第4章 (4)
一下:這只……大概是小怪獸的爹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第四更。不留言……以後永遠一更_哼
☆、協議
相比之于在她懷裏又挨又蹭滿懷打滾又冒星星眼兒的小怪獸,旁邊那只分開黑暗,威風凜凜的大怪獸顯然就要兇狠的多了:它身上的光芒在黑暗的空間裏格外耀眼,閃爍着如同實質一般的,金色的光輝----這種原本是頂頂俗氣的顏色,在它身上卻無由的平添了十分的威武和雄壯,顯得它渾身肌肉發達,此時在一片閃瞎人眼的金光之中,這巨獸邁着四方步穩穩的走過來,那氣場看的慕初晴心裏一愣一愣的。
和小獸相似的,這成年的雄獸頭上長了一對尖尖的鹿角,但不同于小獸頭上的小嫩芽---那嫩苗蹭着人的時候就是硬硬的但是一點兒不疼,那做爹的頭上的那一對卻一眼看過去就是可以當做殺人兇器的刀鋒,尖端處銳利的讓人一眼就感覺遍體生寒,這一對兇器,再加上它此時合的緊緊的血盆大口,已經足以證明,這只成年雄獸絕對不是什麽溫柔的食草動物,與之相對的,她懷裏的小怪獸,長大了也不該是個萌貨。這會兒裝傻賣乖,居心叵測啊。
但低下頭看一眼蜷縮在她懷裏吓得哆哆嗦嗦的小萌貨,卻讓慕初晴這個八零後忽然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瞧着這小東西其實是想起了她小時候看過的國産劇歌詞: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個小龍人歌詞)
這歌詞從腦海裏一蹦出來,慕初晴自己都被自己的想象力給震驚了一下,她正愣神發呆期間,冷不防的雄獸已經一聲嘶吼,那危險吓得小獸顫顫巍巍的乖乖從她懷裏蹦出來,剛離開她的懷抱就被雄獸狠狠拍了一爪子,小獸登時悶哼一聲,幾乎是痛的縮成了個球。
瞧着小獸可憐兮兮的樣子,慕初晴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特別難過,她瞧着這一對父子,心裏愈發堅定了一個念頭: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瞧瞧這小可憐,在它爹手裏,都還沒成年呢就被這麽蹂躏,簡直是沒有天理了吖!
這孩紙的媽要是見了,還不得心疼死!
這些該死的雄性們,既沒有耐心又沒有愛心,就只知道發情求偶,活在地球上浪費空間浪費氧氣,在現實裏給她氣受也就算了,竟然在應該由她掌控的夢境裏,還要跟她作對,還要欺負弱小!
至于為啥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只猛獸是雄性:嗯,很簡單,沒常識也要看電視嘛,CCTV動物世界裏都有教的,自然界裏的母獸們是不需要油光水滑的皮毛和漂亮的角叉的,只有求偶的雄性,才需要漂亮的羽毛和光潤的毛皮。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想到自己悲劇的現實,慕初晴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膽氣,上前一步很是憤怒的戟指戳着那只威武兇猛的野獸,狠戳連帶數落比劃:“次奧,有你這麽對自己孩子的麽?虎毒還不食子呢,讨厭的醜八怪,還沒你崽子一半的可愛,小盆友有什麽不懂事的慢慢教,居然非打即罵?動物有沒有什麽婦女兒童保障協會,我要去告你!”
被她拿指頭指指戳戳,可憐的雄獸只是搖頭晃腦的想要躲開她的手指,沒辦法了才低低吼了兩聲,躲不開的時候也居然半點沒敢反抗,最後可憐的委委屈屈的抖着腿往後退,慕初晴覺得自己手下的皮膚有點兒粘噠噠的,她仔細一看,這會兒才發現,它的額頭上有一個半月形的,小小的創口。
剛剛收口,還沒結疤,也不知是被什麽東西咬的,位置就在它那一對漂亮的鹿角下方。
方才她一下下毫不留情的戳下去的位置,剛好就是人家的傷口。
可憐的雄獸,明明有着一張血盆大口,連頭頂都有進攻性的武器,簡直是一身都是見人殺人,見佛殺佛的頂級配備,來的時候氣焰嚣張目中無人,但是這會兒看起來,性情卻比綿羊還要溫順,任她指指戳戳一點兒也不敢反抗。再感覺到手上黏着的血液,慕初晴先前的一股怒氣瞬間就散了,反而覺得自己遷怒夢境裏的對象,的确有那麽一點兒……不太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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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就是因為在現實裏白天的時候受了氣,所以才會想在夢境裏為所欲為的吧。
這家夥其實不過是受了池魚之禍罷了。
算了,自己跟夢境裏的東西較什麽真呢,有火,也該去對現實裏的某人發作才對。
不對,最好是狠狠報複一番,打的他這輩子都不敢再玩兒什麽逼迫女人堕胎的把戲,然後頂好頂好,這輩子都老死不相往來。
慕初晴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雄獸忽然覺得頸後發涼,背脊上一陣冷風吹過。
和它的表現截然不同的,是在它旁邊站着的小獸,它圓溜溜轉着的大眼睛裏面卻滿滿的,都是對慕初晴的崇拜和渴慕:好威風好威武!果然麻麻才是最厲害的!父親神馬的就只有被家暴的份!
雄獸瞧着慕初晴停了手若有所思的叉腰站着,這會兒狼狽的急急忙忙的用爪子拽着那還看個不停的小崽子頸後的軟皮,又張大嘴巴把它半叼在口裏,雪亮的尖牙很小心的不要碰到那軟綿綿的小身體。慕初晴眼睜睜瞧着那小獸在它爹嘴巴裏胡亂撲騰着,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還不停的往回看着慕初晴,滿頭滿臉的都是戀戀不舍。
唉,她也戀戀不舍啊,可惜這只是個夢罷了。何況人家又是父子,她又有什麽權利,插手別人的家務事呢。
眼瞅着這對父子消失在了黑暗裏,慕初晴這才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風中飄來的不知是何處傳來的絮語:“你想喊她什麽?”
“麻麻?”
“你想要吓死她麽?”
“我能感覺到她很喜歡我的呀。”
“可惜不是那個喊媽媽的你。”
“我真的不能被生下來麽……”
“……”
得隴望蜀的貨,見一面,難道還不足夠麽。
***
早晨醒過來的時候,慕初晴只覺得枕頭旁邊濕了一整塊。
她依舊能夠清晰的記起昨晚上那個怪夢的每一個細節。
那兩只一大一小的獸類,她甚至能夠清晰的記得它們奇形怪狀的身形和倏忽來去的飄渺。
夢境,很少是那個樣子的。更多的夢,她睡醒的時候是一點都記不起來的。可是昨晚上的那個夢格外清晰,清晰的就好像她是真的身臨其境,站在那個百鬼夜行的電梯之中。
慕初晴自己都覺得有點兒驚訝,她在床上擁着被子坐了好一會,這才調整了一下情緒,起來梳洗。
把一切打理好已經是将近七點,她拉開自家的大門,剛要邁步出去,待得放眼一看,卻是一驚:王恂竟然還守在她家門口!
男人和昨天見到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太多的不同,一雙眼睛依舊是黑白分明,甚至皮膚依舊是那麽光潤柔嫩,冰冷的臉龐上,自有一種少見的,高不可攀又氣定神閑的風範。
再見到他的那一剎那慕初晴的确是震驚了一下。
她旋即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伸手一邊關上家門一邊瞟了一眼王恂:“你該不會是在我家門口呆了一整夜吧?有必要麽,就為了逼着我堕胎?”慕初晴的口吻裏是滿滿的挑釁和厭惡。
“不是逼。”王恂沒有生氣,只是嚴肅的矯正她,“是勸。”
慕初晴深深嘆了一口氣。
她望了一眼王恂:“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肚子裏懷着的孩子不是你的種,你能放過我麽?”
“……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看着她的眼睛,沒有絲毫退讓和閃躲,“那一夜的鮮血和你的每一個反應,我記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處女,瞞不過我的眼睛。”
每一個細節都沒有忘。
慕初晴頓了一頓腳步。
她沒有料到王恂會坦坦蕩蕩的再把那一晚的事情拿出來說,現在聽到他提起那原本在記憶裏算是美好的一晚,她的心裏只剩下了冰冷的諷刺感覺。
是啊,這多諷刺?一夜情對象的保護措施出了漏洞,結果還要為了補漏,萬裏迢迢從美國追到中國來處理善後,她不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麽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這裏的,想想也能猜得到,像他那樣的有錢人想查什麽不容易?或許他一直就這樣謹小慎微的對待着每一個和他風流過的女人也不一定。
一想起這場鬧劇,慕初晴的心尖就微微一顫,說不出的煩躁起來。
慕初晴狠狠白了他一眼,一臉滿不在乎的冷笑:“處女又怎樣?別說你有處女情結……像你這樣的玩家,在乎這個?別逗了好麽。anyway,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昨天你說的那些,我靜下來的時候有好好的考慮過。”
我在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真正說出口的是另外一句冰冷的反問:“所以呢?”
“你無非是擔心我生下孩子以後萬一有朝一日來分你的家産或者給你造成困擾吧,那麽我可以答應你簽一份協議。放棄任何你這方的繼承權或者追溯權,這個孩子只是我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就付一點少少的撫養費,那點錢對你來說應該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已,而我保留你未來的探視權,然後我們在法律上就可以兩清。”慕初晴緩緩的說道。
她心裏其實已經在咬牙切齒。
這種協議本身就是對她極大的羞辱。
實際上,她只是被逼到不想再面對這些雜七雜八事情的程度,所以這才會願意提出這麽一個對雙方都好的提議。
但誰知道王恂卻只是固執的搖了搖頭。
他幾乎是面無表情的冷冷說道:“抱歉,如果你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我不但一毛錢也不會付,你還得面臨很嚴重的後果。你要知道一件事,不該給的錢,我一塊錢都不會給。而且你若是真的拼死拼活生下了他,那麽我們家的血脈,也不可能流落在外,這孩子不會跟在你身邊。十月懷胎最後一無所有,這個後果,你承擔的起?不要再打別的主意了,乖乖的聽我的話堕了胎,我保證以後都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善意碰到的卻是冰冷的牆壁,慕初晴被他的冷言冷語和話語之中隐隐含着的威脅氣的瞪大了眼睛,頰邊肌肉抽搐着扭曲了一下,半響這才吐出一個字:“滾!”
跟我搶孩子?口口聲聲要我堕胎的人,卻竟然還敢跟我提撫養權?
我已經退了一步,你卻竟然得寸進尺!
精子的提供者而已,你以為你是誰?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沒追究你那天戴的是劣質保險套已經不錯了,你還想怎樣?要不你去打官司追究杜蕾斯公司的責任,讓他們賠償你家血脈流落在外的損失,這顯然是産品質量的問題,你現在去打官司大約還沒過追索期,說不得還能拿到天價賠償,要不你就滾一邊呆着去,別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真沒空陪你玩!我告訴你,堕胎你想也別想,我不愛你,但我不能對孩子犯下這樣子的罪孽!三個月,小孩子的面頰下颚眼睑都已經發育成型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血液循環不再是一個胚胎,你知道堕胎他會有多疼麽?再者,不管是藥物還是人流都是有風險的,萬一我因此而一輩子不能懷孕做母親,你賠我?”
王恂沉默了。
在她以為他動搖的那一刻,王恂卻只是固執的攔住了她的去路,執拗的,低沉的對她說:“這些我都可以補償。要多少錢,你開個價。”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慕初晴繞過他就走。
王恂再锲而不舍,女人又揮起了她手裏亮光閃閃的,昨天砸破了他腦袋的兇器---手提包,王恂倒抽一口冷氣,稍稍一躲,慕初晴已經沖他做了個鬼臉,怒氣沖沖的就走了。
王恂苦逼的從衣袋裏拿出了磚頭手機,默默撥了個數字,那邊剛接通,他慢慢的,語氣低沉的說道:“你的教材不管用,現在怎麽辦?”
“咦?利誘威逼都不行麽?”年輕的聲音帶着一種吊兒郎當的不靠譜,“不應該啊,我看的教材明明都說只要這樣那樣,女人們就會大罵你混蛋你沒良心你該死,然後為了維護自尊心也會去堕胎的嘛。”
“她不肯。她說孩子這會兒已經不算是個胚胎而是個人了。有了感覺,她不能……”王恂的聲音帶上了哽咽。
那邊好像也沉默下來:“你遇到了一個好姑娘啊。”
“該死的,”王恂開始咆哮,“你到底是看的什麽破教材!一點都不管用!”
“咳咳咳咳咳……”有關這個問題,其實他真的不敢回答。
“現在要怎麽辦?”
“利誘威逼都沒有用,要不,欸,老大,你試試……色誘吧?”
“咣當”一下,挂斷了。
對孕婦色誘,你是想死嘛親?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只當然不是龍→ →不要想多。
然後,你們真的忍心,不留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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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驚魂(1)
去上班當然不可避免的要見到總裁大人。
窩邊草的問題正在于此:有時候明明想要躲開,卻怎麽樣都必須要見面。
薄懷再見到她的時候臉色很是扭曲,歪七扭八的自己別扭了很久這才哼哼唧唧的對她開口:“喂……”
“嗯?”慕初晴把需要他簽名的幾張大額表單放在了桌上。
顯然薄懷的注意力,暫時并沒有放在這些關系到公司前景和收益的表單上去。
他猶豫了半天這才期期艾艾的開口:“你真是……那個……女同?”
慕初晴擡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的薄懷忍不住的就想咳嗽,總覺得,她眼睛裏裝的是滿滿的鄙夷。
慕初晴猶豫了好一會這才慢慢的,但略帶一絲煩惱和不客氣的回話:“現在這是上班時間吧?而你,是以老板的身份,上司的身份,或者是……追求者的身份對我問這個問題?作為老板,作為上司,你的這個問題似乎越過了不該越的線,我和你之間似乎并不存在着潛規則。而若是作為追求者,我想有這個權利,不回答你的問題。”
薄懷怎麽也料想不到,她會用這樣一段話來作為最後的終結。
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裏盤桓了一整天,她們手拉手還親了臉頰的那一幕,在他心裏憋成了一口氣,怎麽都散不掉發不出。
而這一口氣,在她現在這樣的答複之後,變成了一股找不到出路的洪流。
讓他不想再維持作為上司和老板的面具,而這副衣冠楚楚的身體底下,有一顆回歸野性的心,在勃勃的顫抖跳動着。
他最後“哼”了一聲,輕輕一嗤。
眉目比之之前多了幾分深邃和冷淡,薄懷冷聲說道:“這裏是中國,中國社會,歸根結底依舊依舊是一個人治的社會。非天國際,我一個人說了算。先前并不曾當真為難你,但現在看來,我的客氣,你顯然并不領情。這就是你對待自己上司的态度麽?好,你既然敬酒不吃,那麽等着吃罰酒好了。”
手指輕輕在案卷表單上敲了幾下,薄懷拿起了幾張薄薄的紙,細細看了幾眼,刷刷簽下了名字遞還了給她。
慕初晴本能的伸出手去接了過來,薄懷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眸:“你不給我面子,也休怪我不給你面子。日後若出了什麽岔子,需知有今日因,才會有明日果。”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慕初晴擡眸看着他,這個男人燦亮的眼眸裏,閃動着的是一種狼一樣的,代表着野心和占有欲的光。
“我……并不怕你。”她緩緩的這麽說道,“我也并不認為我有錯。”
薄懷的眸子一凜,卻瞧見面前的女子輕輕一笑,略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總裁大人,我現在想來,拒絕你大概是我目前為止,做過最對的一件事。”
她身後的門剛剛關上,薄懷已經憤憤然一拳狠狠捶向桌面,那邊瞬間出現了一個拳頭形的大洞。
薄懷的手卻像是鋼筋鐵鑄,絲毫無損,他咬牙切齒的在房間裏踱步了半天,半天之後這才仿佛下了什麽決定,最終冷靜了下來,咧開一口白牙,森森然的笑了一笑。
***
這一天晚上,慕初晴又被留了下來加班。
公司的規矩如同很多的大公司一樣,很看重機密性。故而只有一部分的報表是可以帶回家裏去趕工的。
而另外的一些涉及到機密的部分,則是必須要留在公司裏。
慕初晴作為財務,她負責的那一塊更是有一部分賬冊是“灰色地帶”,涉及到避稅的部分,這些,都是不能夠洩露出去的。
她本來并不願意繼續留下來加班,畢竟先前已經出過了那麽一件詭異的事情,得是神經多大條的人,才能夠答應留下來啊!
但是今日不同。
要加班的并不只是她,而是她們整一個財務部門。
有鑒于并非單人行為,而部門裏頭平日裏一到班點就急着回家的大媽都沒抗議要急着回家,她要鬧特殊化,只怕這剩下的一個月更加不好過,而工作若是堆積的越來越多,日後只怕也不免要一個人加班,與其那樣,倒還不如索性趁着人多,先早一點完成一部分的好。
而這一做,就是忙碌到了半夜十一點多。
夏日的天,黑的很晚。
九點多,夕陽的餘晖才從對面的摩天大樓底下遁去,只是短短兩個小時之後,不知為何,在夜色籠罩之下,慕初晴總覺得這幢辦公樓就安靜的如同鬼蜮,在這一剎那,她有一種仿佛整個辦公樓之內只剩下了他們這一個辦公室的人的感覺。
這種預感,讓她不知道為何,只覺得背上發涼。
office裏頭最年輕的小姑娘虞漾這會兒笑嘻嘻的走到她旁邊:“慕姐,我的部分做的差不多了,你呢?”
“唔……你是要回去了麽?”慕初晴看了一眼其他還在埋頭做事的人,不答反問。
“嗯。”虞漾點了點頭---這是個娃娃臉,臉上永遠笑眯眯的小姑娘。
人生的可愛,雖然略略有些圓,但是在她身邊永遠不缺少一種叫做正能量的東西。
慕初晴于是松了一口氣,她也笑了一笑,大約的猜到了虞漾來找她想說的事兒。
她們兩個人的家離得比較近,而虞漾大約是想省車錢,準備和她合搭一輛taxi吧。
這倒是正中了她的下懷,這種時候她也不想一個人回家。
于是她伸手去拿椅背上的包包:“那我們一起走吧。”
***
和同事們告別之後,兩個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虞漾一直笑眯眯的叽叽喳喳,慕初晴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着,她反而略帶一點兒警惕的,左顧右盼的看着前後。
整一棟大樓,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完全全的黑了下來。
慕初晴聽着自己的腳步聲和虞漾的一前一後在這樓道之中響起,不知為何,她忽然打了個哆嗦,想起了那天自己在樓道裏看見的那個幽藍色的光球,還有那天在三樓,電梯忽然打開的時候,她看見的那只猛獸。
雖然事後一直告訴自己只不過是幻覺,但是這個點,走在大樓裏,卻無由的,從背脊上升起了一點兒說不出的寒意。
還好,似乎只是她的錯覺,兩個人一路平安的走到了電梯裏,按下了一樓,一路順利,完全沒有任何的事情。
慕初晴剛剛松了一口氣,就在這轉瞬之間,變故陡生!
不知是不是電壓不穩,整個電梯裏頭的光,忽然開始頻頻閃動,而電梯更是像是過了電一樣的,瘋狂的開始了自己的舞蹈!
沒錯,還是那種上上下下沒有絲毫保留的瘋狂disco!
上颠下跳,那動靜讓慕初晴和虞漾兩個人都站立不穩,一直要緊緊的抓住身後的欄杆,這才能夠穩住自己的身形!
虞漾已經開始尖叫,而慕初晴則是死死的咬住了牙齒,她的下腹部開始隐隐的疼痛,仿佛是孩子,在那邊跟她抗議着。
每一次下墜,都傳來一種恐怖的失重感,仿佛下一秒電梯就會陡然掉到底下,把她們全部摔成一堆爛泥。
而每一次上升,都幾乎讓慕初晴感覺她下一秒就會變成失去重力的超人頭頂到天花板。
這種晃動,讓她們好像是海中的一片小舟,彼此都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能力。
慕初晴幾乎是要把自己的牙齒咬出了血,毫無理由的,在這種可能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要死的難受之中,她還是伸出一只手,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肚腹之上。
這一只手,就是她能給孩子的安慰。
寶寶,你怕麽?
手底下仿佛是有什麽輕輕的動了一下,電梯又是一個劇烈的抖動,慕初晴被震得再抓不住欄杆,瞬間坐倒在地上,眼看若是再繼續震動下去,她就要像已經滾倒在一邊生死不知的虞漾一樣被亂動的電梯弄的生死不知了。
情況,在這一瞬間已經危急到了一定的程度。慕初晴的心,已經越來越沉。
電梯的這種事故,的确超乎了她能夠自己處理的範圍以外。
“麻麻…”腦海裏忽然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慕初晴本已經蒼白了的臉愈發大驚失色,因為她不會聽錯,這個聲音不是從外部傳來的,而是從她的大腦裏發出的!
不待她反應,那個聲音已經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聲音稚嫩而語調急速:“麻麻,我把我的能力借給你,你看好了……”
不待她說出任何一句反抗的話來,她的眼睛已經自動的向着電梯的上方看去---這一看之下,慕初晴心裏狠狠一震:這電梯之所以會抖動的這麽厲害,全是因為在那電梯頂板的上方,趴着一只青面獠牙的惡鬼!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木有人被吓到吧→ →我保證不會有超過這種程度的恐怖了。
☆、電梯驚魂(2)
那東西在電梯上方啃噬着上頭牽拉着電梯的鋼索,嘴裏兩顆暴突的犬牙,如同是無堅不摧的匕首一般,将兩根原本粗壯又堅固的鋼索,轉瞬之間啃掉了整整一塊。
它仿佛是吃着什麽鮮甜的美味而不是鋼筋鐵骨,甚至于嚼的津津有味,大張的嘴裏還時不時滴出唾液來。
這東西吃的歡了,就在頂上蹦跳上幾下,伸手亂拉亂拽鋼索,而電梯就在它粗壯的手下,像是玩具一樣的搖搖晃晃,在慕初晴的角度看去,那鋼索已經只剩下了細細的一截,再被啃幾下,就随時有斷裂的危機。
明明和它之間還隔着電梯頂蓋,但是也不知為何,她的眼睛看着這一幕卻毫無阻滞,反而是清晰的一覽無餘。
她自己并未發現,從電梯間的鏡中可以望見,她的眼眸已經轉化為了非人的純金色瞳孔,其中甚至仿佛有無限遼闊的星雲,在閃爍盤旋着----深邃的仿佛跨越了時間和空間。
那惡鬼也仿佛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渾身一震停下了原本兇惡的啃噬,只隔空對上了她的眼眸一秒,這惡鬼便慘聲嘶叫着欲要奪空而去,慕初晴的視線絲毫不離其左右,金色瞳眸之中射出來的視線,在虛空之中仿佛變成了一道道有形的光芒。
惡鬼的掙紮漸漸虛弱,本來凝實的身體也漸漸化為虛無,它嘶叫半響,左右掙紮,卻脫不出這方寸之地,最後在慕初晴的注視之下,無力的化為了一片薄薄的紙箋,掉落在電梯頂部的天花板上。
電梯的震顫驟停。
虞漾頭破血流的倒在一邊,慕初晴則是坐着頻頻喘息,只覺心跳極快,這才真正是……劫後餘生啊。
但只是片刻之後,她卻死死的皺起了眉頭,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虞漾這時候昏頭昏腦的醒了過來,好在危機持續的時間不長,她倒只是皮肉之傷,這會兒回過了神來,左右一看,她登時尖叫了起來:“慕姐,你的肚子……”
一行鮮豔的血色,順着慕初晴的大腿往下流淌。
吃力的低了低頭,望見自己大腿上流淌出來的鮮血,她也是瞬間眼前一黑,生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來不及細想如今的狀況,慕初晴只低低說了一句:“快點打120,叫救護車。”
120的救護車很快就到了。
這會兒慕初晴已經覺得肚子裏翻天倒海的疼痛,像是抽骨剔髓一般的無法忍受,随着那絲絲縷縷的鮮血一起流出的,好像還有什麽更重要的東西。
她只是緊緊拉住了前來救護的醫生的手:“保住孩子……”
***
幾乎是在她使用了異能的同一秒,原本愁眉不展的端坐在酒店套房之內的王恂驟然驚醒,長身而起。
這世上,唯有那一處,與他血脈相連。
這種骨血的傳承之力,在這一刻傳來的卻幾乎是代表着告別的危機。
那是他才三個月的孩子。
是什麽東西,逼得他甚至要提早動用母胎之中保命的精元?
王恂的臉色驟然沉下,他只稍稍分辨了分辨了一下氣息傳來的方向,便化作一道流光,混入了這燈火輝煌的鋼筋水泥洪流之中。
待他趕到的時候,慕初晴已經被擡上了救護車。
望着車子上的“省人民醫院”幾個字,王恂微微眯了眯眼眸,掏出了袋子裏的手機,撥通了號碼。
“喂?”那邊傳來的聲音戰戰兢兢的。
實際上他們使用的并不是這世界的手機,而這個號碼,也就代表了四個字:不可拒絕。
王恂很清楚這一點。
于是他的話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只是簡簡單單的吩咐:“我的孩子剛和母體一起被送去了你們醫院。要怎麽做,你很清楚?”
“出了什麽事麽?”那邊的聲音帶着一點驚詫。
“我的孩子被迫動用了保命的精元,母體應該也受了驚吓……”他冷冷的一字一頓的說道。
一邊說着話,他已經一邊緩緩踱步,走進了黑暗的非天國際大樓。
剛剛進門,王恂已經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這裏的氣息,他很熟悉。
但同樣的,這種氣息其實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渾濁的,惡心的氣味。單單聞一聞,他就能猜得出,這個氣味是屬于什麽樣的雜種。
而這種味道的濃厚程度,讓他只是輕輕一聞,不用動手查探就知道,這幢大廈,顯然是對方的老巢。
老巢:所以按照這種雜種的習性,他們應該是不會在自己的老巢裏頭覓食的。
盡管覺得惡心的要命,王恂卻還是微微聳動了兩下鼻尖,試圖從那種掩人耳鼻的氣味裏尋出更多的蛛絲馬跡,旋即,他用力的尋覓到了另外一種味道。
很新鮮,剛剛消散不久。
看了一眼那一群正在電梯口忙碌着的消防和警察,王恂冷冷一笑,在心裏嘲弄了一下這些忙忙碌碌的蝼蟻們,當下身形一閃,就已經跳到了電梯上方,他不出所料的,蹲下身體,就在那邊發現了一張薄薄的白紙。
就是這個東西!
這是……式神!在這個末法社會裏,這東西已經幾乎絕跡,而這上頭畫着的這種,更是來歷并不簡單。
會養它的,似乎也不該是什麽簡單的人物。難怪寶寶它不顧安危也要動用精元。只怕母體當時的情況,真的迫在眉睫。
再一擡頭,王恂便在那些鋼筋上瞧見了牙齒啃噬過的痕跡。
他低首看向手中紙上,瞳孔微微一縮,這式神仿佛也是感覺到了他的強大和威脅,下一秒竟然無火自燃,紙箋撲扇着化為無數灰燼,像是一只投火的飛蛾在他手中以火焰翩翩飛翔起來。
饒是如此,王恂卻已經在觸手之時,就已經清楚感覺到了這張紙的來歷和它的質地,盡管他剛剛歸國,目前對于國內的術法界不熟,但就是這片刻之間,他已經将這些信息牢牢記在腦中,只需稍加調查,想必就能搞清楚這中間的來龍去脈了。
他這一番動作,說來話長,但實際上不過是轉瞬之間。
快的電話那頭剛剛才反應過來,然後急急忙忙的問他:“動用了精元?那孩子可能會保不住啊。要抽取母體的生機麽?”
“不。”王恂頓了一頓,仿佛是咬牙切齒的,狠狠的說道,“保大人。”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孩子要怎麽辦?情況若是不危險,你也不會找我了不是?”
“我說,保大人!”仿佛是再忍不住心頭的悲拗,王恂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就狠狠的将手機掐斷,放進了口袋裏。他的意思很簡單,等到真正的危急時候,就放棄那個孩子。
攥着電話的手指無來由的收緊,一根根青筋突出,王恂臉上的表情,卻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淡然。
實際上,這或許就是他早就想好要面對的結局。
這個本就不該存在的孩子……
盡管如此,這些逼得那個孩子走到這一步的人,他卻一個也不會放過!
沒有人,可以冒犯他們這一族的威嚴!
作者有話要說: 恐怖戲份真的不多的,只有一點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