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應該怎麽想才對?”
“你……!”慕初晴的臉上震怒之色隐隐浮現。她用力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勉強按下了心頭的不快,咬牙說道,“薄懷,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再申明一次,我對你沒有多餘的想法!算了……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有些事情錯非親身經歷,我也覺得匪夷所思,這才是我為什麽不說出來的原因。我只怕你把我當神經病或者精神錯亂,你要覺得這是勾引,那就當我信錯了人好了!”
薄懷看了她很久,末了這才拿起鑰匙和椅背上搭着的西裝站起身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喂,沒人被吓到吧~~~這本書真的不是恐怖小說→ →
求留言,嗚嗚嗚_沒人說話好寂.寞
☆、求婚(今日二更)
盡管知道并不合适,慕初晴依舊是悄聲無息的提了高跟鞋,踮着腳尖如同一只貓咪一般的,湊到了薄懷身邊。
原因只有一個,恐懼。
在午夜十二點office黑暗的甬道裏,在半朦胧半現實之間,看過了那種詭異而恐怖的東西,這時候便只有在人的身邊,感受到那種鮮活的人氣,她才會感覺到一點點安全感。
與她略帶驚惶的表情相對的,是薄懷隐隐帶着沉思的臉孔和男人俊朗臉上冷峻肅穆的神态。
在這個時候,這個時間點,看見這個始終鎮定而嚴肅,清冷矜持的女子臉上罕見的驚慌,就連薄懷,這會兒也不認為她是裝出來的勾引技巧了---倘若她真是裝的,那麽演技的确是好到可以去拿奧斯卡獎了。
第一眼瞧見她狼狽樣子的時候他也懷疑過是一種手段,但是現在,真正覺察到她不由自主的顫抖和瑟縮,以及拼力想鎮定下來卻微微顫抖的單薄肩膀,薄懷卻想起了另外的一種可能,這讓他微微一凜,心中更對這個單薄的姑娘,生出了更多的憐惜。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将瘦削的女人摟在了自己的胸前。
相接觸的位置傳來源源不絕的熱力,身邊的男人仿佛帶着一種無窮無盡的可靠可信的陽氣,慕初晴不由自主的往他身邊靠的緊了一點兒,這一刻,她仿佛從那種陽氣裏汲取到了信心和勇氣。
男人的聲音低而渾厚:“別怕。”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些事情是超乎了我們自身能解決的範圍之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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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慕初晴平時再冷靜,在遇到這種非正常的狀況之時,她還是露出了內裏的軟弱。
薄懷的另外一只手伸進西裝裏頭,掏出了一只手機打開照明,盈盈的光線在兩人周圍照亮了小小一片,慕初晴的眼神剛剛落在了手機上,她的瞳孔就因為驚訝而不由自主的一縮:這磚塊一般的機身,并不是薄懷平時用的蘋果,反而是一款,和記憶裏某人曾經用過的,頗為相似的手機!
複古的造型,古雅的機身,看上去像磚塊多過像手機,她此時驚魂匍定,便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兩眼,薄懷卻一邊撥弄着手機,另外一邊攬着她的腰肢越走越快,步伐到了最後竟像是小跑一樣的匆匆,而這明明應該是不遠的一段路,慕初晴卻跑的氣喘籲籲,近乎于汗流浃背,直到他們站在了電梯門口,薄懷這才冷着臉站定。
他挺直的鼻翼扇動了一下,下一秒,幾乎不由分說的将她推進了明亮的電梯之中,自己卻微微眯起了一雙斜飛上挑的桃花眼,将手□了褲兜裏,眼神冰冷而危險:“你先去一樓等我。”
按下了一樓的按鈕,他閃身一退,将又開始心跳加速的慕初晴,一個人留在了電梯裏。
電梯往下移動的那一段時間,慕初晴暗暗想了很多事。
毫無疑問,薄懷似乎是……知道一點什麽的。
否則的話他不會神色那樣嚴峻,否則的話,他不會選擇讓她一個人先下樓。
但是他不說,所以現在的問題就在于,她是否應該壓制住自己這一刻蓬勃旺盛的好奇心,逼着自己不要去多想,也不要去多問。
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知道的越多,代表越危險。
肚子裏傳來一陣陣的暖熱,好像是寶寶感覺到了媽媽的害怕和擔憂,從那邊散發出一陣一陣的暖意來,安慰着自己的母親。
眼瞅着數字已經從18跳到了3,就快到一樓,忽然“叮咚”一聲,電梯忽然卡在了半空之中,電梯就這麽陡然停住了。
慕初晴激靈靈一個顫抖,抱住了胳膊望向那緩緩打開的電梯門,只覺得會有一只擇人欲噬的猛獸,随時從那洞開的黑暗之中跳出來。
在極度的驚慌之中,整個冷寂的空間裏,仿佛只剩下了她的心跳。
門外是一片的黑暗,悄聲無息,卻蘊藏着說不出的危險。
慕初晴忽然發現,自己的眼睛能透過那層層疊疊,仿佛漫卷而出的黑霧,看見它深處的景象。
一只通體漆黑的動物,以一種極為矯健的姿态,緩緩的在那一片的黑霧之中行走。
仿佛是感覺到了她的注視,那一只毛皮黑的發亮,體态優雅的動物忽然回過頭來,一雙碧綠的豎瞳狠狠看了她一眼,慕初晴抱着肚子,眼前一黑驟然軟倒。
待得她再恢複神智,卻發現……面前已經是一樓大廳,而公司留守的保安大叔在搖晃着她的手臂,掐着她的人中:“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又是一場幻覺麽?
慕初晴不由自主的深深舒了一口氣,勉強的睜開了眼眸搖了搖頭,對一臉焦急的保安笑了一笑:“抱歉,熬夜熬太晚了,平時又不鍛煉,身體素質真糟呢,麻煩您了。”
保安憨笑了一下,撓了撓頭:“沒事,我方才去巡邏,路上瞧見您暈倒在電梯裏,還以為您出了什麽事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會兒電梯又是“叮咚”一聲,慕初晴渾身一抖,身體一僵,保安已經回過身,一看就笑着喊道:“總裁,您也還沒回去呢?”
薄懷緩步從電梯裏走了出來,神色陰郁而稍帶煩惱,他朝着保安點了點頭,旋即大步走到慕初晴身邊,沉聲說道:“來,我送你回家。”
幾乎是半抱半摟的,像是毫不費力的将慕初晴抱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薄懷矯健有力的步伐,卻給慕初晴帶來一種讓人迷惑的感覺:他跟那只動物的動作,有點兒相似啊!
不過,應該只是錯覺吧。
總裁大人要是知道她産生了這樣的幻覺,也不知會不會勃然大怒。
慕初晴這麽想着,唇角也微微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
薄懷有些古怪的瞧着她,顯然是不知她為何而笑,但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将方才的事情說明,于是這一刻就只剩下了沉默。兩個人并肩走在取車的路上,薄懷忽然開口:“初晴,你辭職,還有什麽別的原因吧?真正的原因是什麽,告訴我。”頓了一頓,他補充說道,“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我就不再苛刻你,任你來去自由。”
“欸?”慕初晴古怪的挑了挑眉,“這算是,今天讓我加班的補償麽?這補償,有點兒重呢。”
薄懷深深吸了一口氣,深深望着她一片沉黯的眼眸:“所以,告訴我吧。”
慕初晴微微低下了頭,眼光最後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良久之後她才低聲的,小聲而略帶歉疚的告訴他:“總裁,我懷孕了。”
薄懷倒吸一口冷氣,原本抱着她毫不費力又穩定有力的一雙手也仿佛抖了一抖,慕初晴順勢自己在地上立穩了,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薄懷這才皺起了眉頭:“你有男友?”
“不。”
他愈發深深皺眉:“那麽……?”
“孩子三個月了。是我在美國的時候有的。”慕初晴平靜的說道,一字一頓卻極為堅持,“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我一個人的。”
“……”薄懷的神色古怪,落在她還毫無凸起的肚子上。
這一秒,他忽然知道了為什麽她對他的誘惑力會這麽大,幾乎大到,讓他時時刻刻都要強自掩飾自己血脈本能的地步。
這種誘惑力,正是因為她懷孕了的關系啊!
按照科學的說法是孕期的荷爾蒙不同,按照他們的說法,就是有崽子的雌性特別香!
薄懷的臉上忽然的顯出了幾分狼狽,慕初晴目瞪口呆的看見,他的鼻觀裏有一抹鮮血,緩緩的順着他高挺的鼻梁流淌了下來。
***
原本以為說了真相薄懷就會“知難而退”,誰知道這貨根本就不知道“知難而退”這四個字怎麽寫,反而只知道,什麽叫做“越戰越勇”,什麽叫做“言而無信”。
盡管知道了自己的手下大将是個孕婦,因而壓榨什麽的不再這麽的兇殘,但是近期,薄懷總是對着她的臉若有所思。
至于30天的接班期?
對不起,照舊。
因為國定的産假只有臨産前的一個月,這貨居然厚着臉皮翻臉不認帳,還振振有詞的說---欸,現在用你也不算違法國家法律,所以要辭職?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慕初晴氣結,但又無計可施。
結果這貨一個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出了些什麽,過了沒幾天,慕初晴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奇怪,越來越灼熱,發展到最後,終于變成了讓她無法忍受的大高.潮。
她被圍觀了啦!
被求婚了啦!
被跪地了呦!
一大早剛剛來到公司,一路竊竊私語不斷,到了自己座位上更是看到了一大捧的紅玫瑰,剛在位置上坐下還來不及看署名,就聽到外頭由遠及近的喧嘩。
同事推着她往外走,帶着不好的預感懵懵懂懂一出辦公室,就看見外頭一身白色西裝筆挺的薄懷薄總裁,如同要宣誓的新郎一般大步走到她身邊單膝跪地,一切如同臺灣小言裏的那麽狗血。
慕初晴差點石化當地,眼睜睜瞧着那個男人單膝跪下,笑微微的擡頭看向她的眼眸,他從衣服裏拿出了一個小紅盒子,上頭印着“tiffany",男人誠摯的看着她開口:“初晴,嫁給我好不好?”
……我次奧!
慕初晴只覺得自己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她正張口結舌,面紅耳赤,忽然他托着的那個鑽石碩大,看上去華麗又誇張的戒指被旁邊的人一把抓過捏在手中,飄過來的聲音極端堅決:“這個問題我可以代她回答。NO。”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有三更→ →你們敢不敢留言!!!
這文真是冷的我好想死啊啊啊啊啊!!!
☆、再見王恂(第三更,求留言)
慕初晴回頭看去,她愣在當場。
石化的不只是她,連薄懷也當場中了“美杜莎凝視”,直接石化無解---旁邊一圈圍觀者,也俱是面面相觑不出聲。
因為握住戒指盒子的,不是男人,卻是一個短短黑發,身穿皮夾克皮褲,打扮中性但身材前.凸後.翹十分美豔的女人。
瞧見了慕初晴,這女人笑眯眯的沖着她做了個飛吻:“Alice,好久不見!”
“诶诶诶诶!”慕初晴先是一驚然後臉上露出了十分的喜色,一下子張開手臂抱住了她的細腰,“Honey,好久不見!”
女人也抱緊了慕初晴,甚至斜過臉來在她面頰上“啵”了一口。
地上掉了一地的眼鏡碎片。
“這是蕾絲吧蕾絲吧蕾絲吧……”
“蕾絲街頭秀恩愛,情侶拒絕高富帥求婚?”
“老總喜歡了一個拉拉orz……”
“為老總默哀……”
“愛上了拉拉的苦逼男人……要扳直肯定很難……”
旁觀者裏全是這樣的評論,由此可見,平日冷淡矜持略顯傲慢的慕初晴,這會兒的動作給他們多大的沖擊了。
兩個人摟摟抱抱了好一會,慕初晴方才放開了她的手臂,嚴肅的說道:“蓓蓓,你怎麽會在這裏?”
陳蓓笑的眯起了眼眸,得意的挑眉看了一眼苦逼的瞪着她的總裁大人,挑釁的朝着他努了一努嘴:“嘛,我這不是,嗯,那啥來抓奸的麽!”
“……”慕初晴簡直要涕淚交加了,蓓蓓我給你跪了好嘛!你捉的哪門子的奸啊親愛的!
不過,她回過頭默默看了一眼這會兒臉色青白交接的大總裁,只好翻了個白眼偷偷無奈的攤了攤手。
現在這樣,也好!
如果陳蓓不出現,她也是會想方設法的委婉的拒絕這場求婚的。
說到底,大總裁的面子不能丢。
嗯,這個面子,絕壁是要給對方保留的無誤。
所以拒絕對方要講究方式方法,要迂回曲折,尤其是對待求婚這種傳出去能把人家的面子往地下踩的事兒,必須得格外的小心翼翼拒絕,就像對待易碎的瓷器一樣精心。
陳蓓你真是救命良藥哇!慕初晴簡直要淚牛滿面大喊謝主隆恩了。
瞧,現在多好!
她真的願意,就這麽被誤會到底!
慕初晴無奈的攤了攤手,對總裁大人用極為可惜的口吻表示了抱歉:“sorry,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你也看到了,這是我的……honey。”
“……”總裁臉黑了。
兩位美人兒十指交握。
這一刻,薄懷不但想吐血,更覺得,有種像是吃了蒼蠅的惡心感覺。
他呆了良久這才憋出了問題:“那麽,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她能給你的?”
陳蓓聞言,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她勾了勾唇角說道:“那當然,這可是我們兩個人商量好的孩子呢,Alice喜歡小孩兒,所以我陪她去做了人工绶精手術。前段時間我在美國處理我們兩個回國之後的一些手續,倒是勞煩你,照顧我的Alice了。”
慕初晴嗔了她一眼,這一眼在旁觀者看去倒像是嬌嗔的媚眼更多。
于是大夥兒為她少見的風情而倒抽了一口冷氣,薄懷愈發臉色鐵青,當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結果還是“情敵”伸出了手,笑嘻嘻的将半跪在地上石化狀态又羞憤的半死不活的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
“我敢打賭那家夥要心碎了。”陳蓓笑嘻嘻的這麽說着。
兩個人已經手拉着手走出了一段距離,慕初晴忽然松開了她的手,停住了腳步。
認真的看着陳蓓,她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陳蓓,不要騙我。”
陳蓓一下子只餘下沉默。
她從口袋裏掏出煙來,瞄了一眼她的肚子,最終只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邊沒點燃。
深深呼吸了一下,她這才說道:“那麽,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只要我能說的,我都會說。”慕初晴靜靜的說道,“陳蓓,你我做了那麽久的室友,你該知道我的脾氣的。”
“是……”陳蓓深深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知道你的脾氣,所以……”瞥了她一眼,似乎含着淡淡的痛苦之色,陳蓓低聲問她,“它的父親是誰?是什麽身份?”
這個問題,出乎了慕初晴的意料之外。
難道說,陳蓓和那個男人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交集麽?
又或者是,那個男人的重要性,已經到了她必須不遠千裏,從美國一路追到中國來的地步?
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半響看了一眼陳蓓。
“如果你問的是他的名字的話,那麽我知道,那個男人叫做王恂,英文名Alexander Wang。職業不清楚。年紀不清楚。國籍不清楚。身份……一樣不清楚。”她最後縮了縮瞳孔,眼神銳利的如同一根針一般,落在陳蓓的臉上,“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可你懷了他的孩子!”陳蓓豁然轉頭嘶聲說道。
她臉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慕初晴,怎麽會懷這樣一個孩子!”
這一句話,讓慕初晴的臉色大變。
她的臉上不再是故友相見的款款溫情,取而代之的,是謹慎和傷痛。
像是刺猬忽然之間豎起了防禦性的刺,慕初晴狠狠的皺起了眉頭:“什麽叫做這樣一個孩子?我不打算結婚,所以不要男人留下孩子,很不可思議麽?”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陳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急忙解釋,但是末了她又啞了聲,說不出個具體的所以然來。
半響她最終廢然嘆了一口氣,眸光落在了慕初晴的肚子上,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建議你,Alice,你還是去流掉它的好。”
中文裏頭,他她它是分不清楚的。
所以這個時候,慕初晴并沒有意識到,陳蓓用的是個它。
It.
不是Her,不是Him,而是it。
她只是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狠狠的搖了搖頭,幾乎是用一種防備的眼光瞪了陳蓓一眼,臉上愈發多出了幾分尖銳:“想也別想!”
陳蓓看着她,眼神裏似是憐憫似是嘆息似是瘋狂,各種情緒交織了半天,最後只彙成了一句勸告:“Alice,不要一意孤行,聽我一句勸,不要留着它。”
***
不歡而散。
慕初晴回到家裏的時候還在難過。
她和陳蓓是大學室友,同住了将近兩年。
只是沒有想到,再見面,會是這個樣子。
女人的心裏,都應該有屬于自己的柔軟一角,而對于慕初晴來說,從小沒有父愛,也幾乎完全失去母愛,也就導致了她對家庭的渴望和畏懼。
繼父給她的印象只有恐懼,這也導致了當她在成長過程當中,真正和男人接觸的時候,始終存在着淡淡的陰影。
同樣的,她到現在還無法真正的和某個男人保持長久的關系,繼父在其中,功不可沒。
在大學裏頭修過心理,慕初晴知道自己有什麽樣的心理問題,但她從來也沒想過要去改變自我,畢竟,即使是現在這樣心中存有陰影的她,依舊活的自由自在,游刃有餘。
但陳蓓今日的勸告,卻讓她對這位好友的印象一落千丈:是什麽樣的母親,才會選擇堕胎,才會選擇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
即使它現在只是一個胚胎,還沒長出完整的器官,還不算一個真正的人類,但是它甚至已經會随着她的心情波動而變化,它已經開始表達了自己的存在。
懷着這樣的心情,慕初晴走到了自己家門口。
在昏黃的街燈下,她手中的鑰匙忽然“當啷”一聲落在了地板上,發出一下清脆的響聲。
一個高大的男人,半倚靠坐在她家門口,見到她的臉,這個男人擡起頭來,那張臉……
慕初晴怔怔的:“王恂?”
正是她和陳蓓方才談話的主人。
這一下好了,撇清不能了。
這一次見面,出乎了她自己的意料之外。
相反的,看見她,王恂卻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一貫俊雅的臉上,只有淡淡的焦急。
王恂走到她身邊,甚至沒有解釋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以及他是如何知道她家裏的住址,或者他究竟因何而來。
他只是仿佛熟極而流的蹲下身,撿起了她落在地板上的鑰匙,緩緩對上了她的眼眸。
将那一串鑰匙放在她的手心裏,男人平緩的開口說道:“慕初晴……”
咀嚼你的名字千萬遍,因為見了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要什麽時候。
慕初晴呆立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來。
良久,王恂忽然苦笑了一下開口:“孩子……”
慕初晴聞言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不明白,為什麽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圍繞着她的肚子展開。
就連王恂,見到她的第一件事情,也是說孩子。
委屈,一下子泛上了心頭。
王恂瞧見了她下意識的保護性動作,他頓了一頓,臉上的笑容愈發有了幾分苦澀。
搖頭低低嘆了一口氣,他咬牙終于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堕胎吧。這個孩子,不能留。”
作者有話要說: 卧槽為什麽第七章要審核第八章不用審核啊,你妹這不科學啊!!!
如果你們直接看到這一章看不到上一章的話就是因為JJ抽了→ →我一起更新的居然抽風的要審核,這是為什麽啊啊!!
我想死……抽的我好銷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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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兇殘的第四更)
在那一個剎那,王恂只覺得,自己眼前的好像不是一個那個溫婉可人的姑娘了。
只能說,某人,你真的低估了一頭護崽的母獸能有多兇殘!
慕初晴幾乎是剎那變臉,原本的呆滞在他說出“堕胎”這兩個字的時候,一股腦兒的轉為了委屈,然後變成了瘋狂。
這些日子累積的壓力,讓她在面對這個該死的始作俑者的時候,累積成了無法言述的恨意。
她沒想過要他負責。
她亦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帶着孩子去找對方分家産。
她現在,也不愛他。
所以他憑什麽對她指手畫腳說堕胎?
他憑什麽……憑什麽簡簡單單的就說要扼殺一個生命?
她的臉孔幾乎是在剎那之間被恨意扭曲。
女人歇斯底裏的沖着他吼:“給我滾!滾!滾的越遠越好!你特麽你以為你是誰,來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老娘告訴你,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懂麽!你就是一個該死的精子提供者,給我玩了一夜的對象!滾!聽到沒有,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一剎那之間,眼眸血紅的慕初晴,爆發出來的巨大力量,将幾乎高過她一個頭,體重幾乎是她一輩的男人拽着領子往外拖。
王恂略有些狼狽的伸手捂住了臉,他并沒有還手,只是低聲的對着她重複道:“你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踢拉終于戳到了他的痛處,沒幾下眼見得他已經滿頭滿臉的青紫和被砸出來的包包,王恂終于不再忍耐,而是伸手一擋她揮過來的“兇器”,身手敏捷的一躍而起,避開了她的下一擊。
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王恂的眉目灼灼,依舊俊朗挺拔,但說出口的話,卻含着十分的諷刺和冷意,甚至帶着一種叫人厭惡的高高在上和俾睨:“慕初晴,你不肯去堕胎,為了這個孩子連工作都肯不要,難道你是因為還愛我,想我娶你?或者嫌我現在價碼開的不夠高,想要有朝一日拿孩子來訛詐?別想了!多少價格才能讓你願意去堕胎手術,你現在給我開個價!但慕初晴,你要記得,今日之後再不會有這麽好的價錢,我王家雖然豪富,但是我跟你只有那麽一夜而已,若不是因為你是處女,你以為我會願意現在親自來善後?”
話音未落,慕初晴已經拿手裏的包包劈頭往他頭上砸了下去,她不想再站在這裏聽男人的羞辱言語。
“滾,你給我滾!”
疼痛還在其次,他的額頭被砸破,鮮血順着他的額際流淌下來,甚至遮住了一部分的視線。
更痛的,是這顆心---這一刻,王恂甚至覺得自己被從中劈成了兩半,一半冰冷的逼視着她試圖逼迫她同意堕胎,另外一半則是偷偷的蹲在角落裏,默不作聲的看着這争執的一幕。
那冰冷而理智的一半,最終占據了上風。
孩子終究比不過人命,何況這場姻緣最初,亦只是他的一場強求。
王恂還待開口再說話,忽然驟然回首,眸光森冷的望向隔壁敞開一條細縫的房門。
這一層樓一共只有兩戶住戶,他們這邊兒砰砰乓乓的打架,果然引起了隔壁的關注。
那對年輕小情侶這會兒偷偷把門開了一道縫兒,見是女人動手,而男人完全沒動靜,不是兇殺案便松了一口氣。
只是王恂卻隐約聽見了那邊風裏傳來了他們的竊竊私語:“哎呀,看不出來,隔壁這女人傍大款?”
“啧啧,還是帶球跑傍大款呢,平日裏一副清高的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聲音很低,滿是惡意的揣測。
王恂的銳眸往那邊一掃,低低細語立停,一下子,就連一絲多餘的聲音都沒有了。
他心裏泛起了冷意:原本感覺到氣息的時候他還決定要做點兒什麽的,現在看起來,沒有必要了。
人必自辱然後人辱之。
這個道理,走到哪裏都是不變的。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些人自己要作死,又與他何幹?
即使是秩序的維護者,他所需要做的也無非是維護該維護的那些人,不過,偶爾有那麽幾個漏網的,失誤的,也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嘛。
是吧。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想必誰也不會怪他的。
待得偷窺者縮了回去,王恂卻只看見,慕初晴家的門,在他面前無情的關上了。
就如同她現在的心門一樣。
***
半倚靠在門背上,慕初晴第一次掉下了眼淚。
她不想哭,可是淚水卻根本止不住。
也許是因為懷孕的人本來就容易情緒波動,在這一刻,她根本就壓抑不住心底的恨意和痛意。
其實她對于王恂從來沒有過半分期待,畢竟只是一個旅途當中發生了一場豔遇的對象,她甚至都沒有想過會在中國,這裏,再一次遇到他。
但是她更沒有想到的是,他追過來的目的,是為了确保他的種子沒有遺留在外。
有那麽一刻,她素來自尊心極強的心裏也閃過這樣的念頭:堕了它吧。
反正它現在還只是個胚胎。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然後她的眼前就出現了那些她在報刊雜志網上看過的,那些活吃嬰兒肉的人,那些胚胎的樣子,甚至是嬰靈的電影。
不……
所以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她更緊的護住了自己的肚子,一邊掉眼淚一邊告訴它:母親一定會把你好好生下來,好好養大的。
哭的太累,這一個晚上,她獨自一個人,在沙發上陷入了夢鄉。
剛剛入夢,慕初晴仿佛就是來到了一個黑暗的空間裏。
噩夢無疑。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黑暗的,悶熱的,狹小的電梯空間。
然後電梯門在她面前緩緩打開,只是這一次,她看見的不是那只美麗矯健的生物,而是一群張牙舞爪的,面目猙獰的厲鬼!
更可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懲罰她動了堕胎的念頭,那些讓她連一點兒都無法挪步的,全是一些面孔流血的,被啃噬過,甚至身上還粘噠噠的搭着胎盤的痕跡,鮮血淋漓又帶着零碎傷痕的小孩子。
看不清面貌只有血跡的臉孔朝着她猛撲過來,哭聲在她四周圍回蕩着,那些孩子拼命的喊着“媽媽救我”,“媽媽你去死吧”,她連連後退,汗濕的脊背靠在了電梯冰冷的牆壁上,四周的燈光色澤鐵青,映的她的臉格外蒼白,腳下粘噠噠的,全是血。
四處都是看不清臉孔的魂靈,那些孩子們朝着她伸手伸手,滿地亂爬,下一秒她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了一聲輕叱:“你們全給我退開”!
然後她周身金光一閃,那些厲鬼被金光一掃,瞬間消弭不見,她身上亦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環,将她整個人攏在其中---從鏡子裏看去,甚至有了幾分佛相。
是那種神佛光環式的閃亮。
在那金光照射之下,在她身下原本粘稠的散不開的血跡都緩緩消退,慕初晴驚了一下,她一擡頭,正對上了一只小小的怪獸。
真的很小。
現在只不過是巴掌大,歪了頭瞧着她,眼睛裏是滿滿的霧氣,那小怪獸浮在半空裏,像是想靠近又不太敢的模樣。
那小怪獸頭上有兩只角,只是還沒完全生出來,反而只是兩個小芽兒,白森森的探出了一個頭,它的腦袋怪模怪樣的,身體粗粗短短,毛色灰白,四條小蹄子在空中亂刨,像是很想沖到她懷裏卻又猶猶豫豫的樣子。
方才一吼退散衆鬼的模樣好像只是個幻想,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只亂賣萌的,眼睛霧蒙蒙的小怪獸。
不知道為什麽,慕初晴瞧着它的時候總覺得十分親近,她莫名的就朝着這只大眼睛長着兩只角的小怪獸伸出手去,招招手:“來。”
小獸委屈的退了兩步,噴了個響鼻左右搖擺着腦袋。
慕初晴啞然失笑,想着“野生動物果然警惕性高”,正這麽想着,她照着以前喂養流浪貓時候的知識和它靜靜對視着,下一秒,小怪獸的眼睛裏就掉出了金豆子。
它居然“哇”的一下哭了。
沒錯,是“哇”。
那種很像嬰兒的哭聲。好像很委屈好像可憐,哭的慕初晴心愈發的軟,那小怪獸這會兒後蹄一蹬,好像一只小皮球一樣的,滾到了她的懷裏。
那力氣撞得她疼的不輕,慕初晴“嘶”了一聲,只覺得胸口被撞得發疼,小獸大約也敏銳的感覺到了,一下子擡起頭來,還挂着透明眼淚的臉上滿是難過的表情。
慕初晴一下子不忍心了。
她伸出手來,剛剛摸到那小東西的腦袋,小獸很是乖巧的伸了伸脖子在她手裏蹭了好一會,慕初晴感受着那毛茸茸的,心癢癢的感覺,一下子笑出了聲來。
小獸的嘴巴吧唧吧唧的動了動,剛剛發出一個“M”的聲音,電光火石之間,他們面前出現了另外一只怪獸。
慕初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