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病一場

醫生護士經過一通檢查又搬了許多亂七八糟儀器進去插好後終于出來了。

江渝忙上前去。“醫生,我妹妹怎麽樣了?”

老醫生臉上震驚還未消散,啧啧道:“奇了,真是奇了,我從醫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怪事。你妹妹左心髒缺失的瓣膜竟然長出來了。”

也就是說,江湘琦的心髒病,痊愈了。

“現在,只要好好調養,她的身體就沒什麽問題了。”

完全痊愈,江渝瞪大眼睛。

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原以為,只是續命而已,沒想到還附加逆天治愈。

“真是神奇,太神奇了……”可憐的老醫生,摸着自己锃亮腦門啧啧遠去,大概這輩子都想不通了。

他墊着腳呼啦蹦到白曜身前,就像是幼兒園小孩領糖那樣興奮,已經多少年,沒有過這麽幼稚舉動,拉着白曜的手,炯炯道:“白曜,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裏的激動了,活了半輩子,從來沒像現在這麽開心,給他個五千萬大樂透都不帶換的。江湘琦的病一直都是心裏最大牽挂,現在白曜幫了他,真有種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的感覺。

白曜的心情也很好,任他拉着手搖晃,笑道:“那除了聘你,我還能有額外的收益嗎。”

“我現在還有什麽,除了我妹妹,你看上的都拿去。”除了江湘琦,他可以什麽都不要。

“我想要你。”白曜看着他。臉上雖笑着,卻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眸中深處,甚至有幾分侵略貪婪。

“咳咳。”他本來笑的肆意張揚,聽這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噎死。

“你這話說的有歧義啊。”捂着嘴咳嗽。“有歧義。”

白曜維持着一只手插在口袋的姿勢,低着頭直視他道:“若我真是那個意思,你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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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孔是很深的黑色,江渝看到禁锢在眼底最深處的那抹被極力壓制不知是深情還是欲望的東西。

“別開玩笑了。”笑容僵在臉上。

怎麽回事。

他真的是個海王?

白曜笑了笑,錯開目光。“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江渝把手插進口袋裏,神色如常,好像剛才那令人尴尬的對話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超強的自我調節能力。完全得益于酒吧裏數年來的摸爬滾打。江王子什麽場面沒見過,被老男人摸大腿,板着臉要親都是家常便飯,只是被口頭調戲了兩句,不至于扭捏的話都不好意思說。

“我今晚留在醫院,不然琦琦醒來看不見我會害怕。”

“嗯。”白曜點頭,低頭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我需要回去一趟,有些事要處理,不能在這裏陪你了。”

江渝心想:你可千萬別陪我,免得把我自己賠進去。

送走他,回到病房。江湘琦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唇上已經有了血色,不像剛送來時那樣煞白,心髒痊愈後,身體也會慢慢恢複。

替她撩開貼在額頭上的劉海,看了眼旁邊起伏有序的心電圖,規律的滴滴聲讓人心安。

江渝松了口氣,和衣在為陪床人準備的小床上躺下。折騰了一夜,原本很困,可是現在又睡不着了。

想起白曜看他的眼神,盡管表面不動聲色,但還是刺進了心裏。這麽多年,也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看向他的時候,羞澀,愛慕,貪婪,淫穢什麽都有。但還是第一次在一個人眼中,看到那麽壓抑又克制的情緒,好像他顯露出的還僅僅是冰山一角。

白曜,他反反複複念着這個名字,确定那日樹林裏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那這不知所起的眼神,又是為什麽?

江渝前20年活的匆忙又啷當,從來沒想過自己另一半的問題。如今夜深人靜,第一次把這個問題拿出來想了想。

自己從17歲就在酒吧混跡,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鐘情的流氓混混,衣冠禽獸的官二代,猶如敗家子的小白臉,幾個同事也或多或少有着那方面的伴侶。見得多了,思想也算前衛,除去油膩的老變态,也有過幾個不錯的男生對他表示過好感,但都以不是同拒絕了。

但其實同性也好,異性也罷,只要是他心裏的那個人,都可以接受。

白曜這次幫了他這麽大的忙,就算他說的是真的。

江渝想,他也是願意的。

這算是古代的以身相許吧。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他就被自己惡心了一身雞皮疙瘩。

“艹!想什麽呢!”狂拍腦袋,瘋了吧!

一把将被子扯過頭頂,睡覺!

他到底還是累了,疲憊伴随困意襲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覺有一雙冰涼的手貼到了他額頭上,下意識往被子裏縮着躲避。可那雙手立刻又抓住了他的手。

眼皮異常沉重,怎麽都掀不開所幸那雙冰涼的手很快就消失了,江渝又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頭昏眼花,腦袋瓜子特別疼,陽光照了進來,很刺眼,他皺着眉頭,一臉菜色坐起來。一個枕頭被人放到身後。他捏了捏眉心,渾身乏力,每一個關節都在疼,像是昨晚跟人大戰了三百回合一樣。

“你昨晚發燒了。”白曜端着一碗粥坐在床邊,舀了一勺塞進他嘴裏。“要不是我辦完事回來看了一趟,你現在八成已經燒成傻子了。”

江渝把那口粥咽了下去,也沒嘗出什麽味道。

倒是好養活。

原先還擔心他剛退燒吃不下,打了那麽多針,不能空腹。

見他順從吞下去,又喂了一勺。

江渝看他沒戴墨鏡又一臉陰沉,可能是真的燒傻了,竟然還有心情嘿嘿笑。“上一次生病醒來,喂我粥的那人還是我媽。”

“你說你這年紀,夠不夠當我媽?”

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白曜的臉色更差了。“咣當”把碗砸到了床邊桌子上,極力壓制自己卻還是沒控制住堵在胸口的怒氣。

“江渝,你還記得你是個人嗎!”

他眨了眨眼睛,弱弱問:“我怎麽就不是人了?”

白曜擡起手輕輕按在自己太陽穴上,感覺那裏的青筋快要爆出來了。“你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嗎,這次是我及時發現了,那麽下次呢,你總是照顧別人,為什麽就不能照顧好自己呢。”

“我注意什麽?”他側身趴到床邊,端過白曜砸在桌子上的那碗粥自己一勺一勺吃起來。

“我現在不是挺好的,能吃能喝。”

一個高燒過後能自己主動吃喝的人,确實沒什麽毛病。

白曜被他弄的沒了脾氣,這個人,還是一點沒變。照拂旁人,庇佑蒼生,唯獨不會愛自己。

“哥哥,白曜哥說的對,你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江湘琦在他身後發聲。

白曜适時往旁邊挪了一步,兩人病床也就隔着一米多點距離。

江湘琦正躺在床上,昨天插在身上的管子已經全部撤掉了。

江渝顧不上吃了,欠起身子問。“琦琦,你感覺怎麽樣?”

江湘琦甜甜笑,只是短短一夜,面容就恢複了血色,臉頰上甚至還隐隐有些紅暈。

好多了,胸口不像以前那麽悶了,而且一點也不疼了。”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肩膀垮下去,優美的鎖骨顯露出來。

并非不相信白曜,而是心裏那塊石頭非要聽她親口說才會落下。

“你顧好你自己吧。”白曜沒好氣的把正扭着身子抻長脖子的人按在床上,目光在他頸間留戀了眼很快就移開,拉過被子為他蓋好,還貼心的把被角都掖了進去。

“好好休息。”

江渝掙紮了下,但是那雙手死死箍住他肩膀,力氣之大不亞于那天的腐屍。動憚不得,只能語言反抗。“我剛睡醒。”

白曜可能拿出了他這輩子所有的耐心,聲音盡可能放柔。“可是你生病了。”

江渝:“我退燒了。”

禁锢的手擡起來貼上他額頭,又把另一只貼在自己額頭上。

他的手依舊很涼,涼而柔滑,像塊化了一半的冰。

試了半天也沒試出什麽。

下一秒,單膝跪在床上,兩手撐在他身側,直接把額頭貼了上去。

一片黑影壓過來,江渝驀然瞪大眼睛,額頭上冰涼溫度,讓他勉強維持鎮定。知道在幹什麽,不至于狼狽躲開,藏在被子裏的手緊緊擰着床單,床單都要擰碎了。

以往接觸過那麽多人,做過許多比這更暧昧的動作,但心髒從來沒有想現在這樣,交織成擂鼓,跳的慌亂。

兩個人額頭相貼,鼻尖幾乎碰在了一起,離得太近了,甚至能感覺得到白曜那不同常人的緩慢呼吸,數得清猶如天鵝翎羽般的白色睫毛。

“你……”在他即将要繃不住的時候,白曜終于退開。“還是很燙。”

“是你的體溫低的不正常好嗎。”

白曜一副我不管,我不聽的模樣。仔細給他把被子摁好,又把自己大衣外套脫下來,蓋在上邊。

感覺到厚重的一層壓在身上,江渝翻了個白眼。“你是想憋死我嗎?”

白曜假裝沒看見。“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

臨出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見他乖乖躺着才放心,似乎松了口氣,唇線上揚了一些。

“午飯想吃什麽,我給你帶過來。”

江渝道:“鲈魚吧。”提起吃,別說是發燒,就是拔牙也絲毫不受影響。

白曜低下頭,似乎在考慮發燒的人能不能吃魚,不過這實在不是他能懂的問題,最後只能緩緩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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