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個妖孽

臨近中午的時候,白曜來了,帶了幾個小菜和江渝要的鲈魚。裝在保溫飯盒裏,滿滿當當一袋子,打開的時候還是熱的,香氣四溢,沁人心脾。

“好吃。”江渝嚼着飯,這道魚做的真很好,保留鮮香的同時一絲腥氣都沒留下,将那塊肉裏刺挑掉,挖了一大塊魚肚進碗裏,随口問:“你在哪買的?”

白曜拿筷子為他撥了點青菜。“我自己做的。”

“你會做飯?!”

這個消息在他腦中爆炸程度不亞于楚雲飛說他會跳芭蕾。

畢竟白曜怎麽看都想是個富家少爺混世魔王,光看外表就能毫不費力腦補出他紅酒香槟,豪車游輪,左擁右抱的香豔場面,這麽一個人,竟然會做飯?

白曜顯然覺得沒什麽好驚訝的,極為自然的點了頭。目光停在他唇上,如墨染的眼角緩慢拉長,露出一絲笑意,欠起身,伸手漫過床上桌子到他的臉旁。

“你幹什麽?”江渝往後縮了一下,這個動作,如果他撐過來,自己是避無可避的。

把他嘴邊飯粒拿下來,白曜坐了回去。“飯都能吃到臉上,你也是厲害。”

江渝:“……”

剛才他竟然有種,白曜會親過來的錯覺。

暗暗為自己的自戀感到羞恥!

事實證明,那不是錯覺。

白曜看着他,眼中笑意越來越深,在他注視下,唇微微張開,把剛才從嘴邊拿下來的飯粒塞進嘴裏,還輕輕吮了下指尖。

腦中有根神經咔嚓斷了,一股熱氣從胸膛直接沖上頭頂。這個人,不,這個妖孽,竟然在撩他!

在他大腦死機的時候,白曜卻好像沒事人一樣又給他夾了塊豆腐,問:“你臉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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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紅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才反應過這惡劣的玩笑,職業性假笑挂在臉上。

“請您不要胡說八道。”

埋下頭,風卷殘雲般把剩下的飯吃完,吃飽後摸着肚子沉沉往後靠去。頭發垂到腦後,露出光潔額頭,喉結在抻開的線條上凸起,尤為明顯。

“不行了,我好撐。你下次別做的這麽好吃了,我忍不住。”

白曜的目光停在他的微動的喉結上,輕收了收眼角,就像是一頭餓狼緊緊盯着毫無防備的羊。

良久後收回目光,掩飾性的去推鼻梁上墨鏡,但那只是下意識動作,他其實什麽都沒沒戴,指尖摸了個空才意識到,轉過頭去看着桌上殘局。

一條三斤的鲈魚連帶配菜吃的幹幹淨淨,另外幾個小菜剩的也不多,輕笑了笑:“餓死鬼投胎的時候也像你這麽吃。”

挽起雪白襯衣袖子,開始給他收拾戰場。

怎麽能讓老板動手呢,江渝忙坐起來,手腳麻利的收拾着自己啃剩下骨頭。狗腿道:“您坐您坐,我自己來就成。”

白曜失笑搖了搖頭,繼續把飯盒裏的剩菜倒進垃圾袋裏。“以後別吃的太撐,對身體不好。”

他趁機拍馬。“這不是,你做飯好吃嘛。”

白曜笑,唇角拉長,這個笑維持了好久。

竟讓他覺得有點老祖母費盡心思終于換來不孝孫子看一眼的心酸。

“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做。”

“……”江渝撇着眉躊躇。“這哪敢啊。”

讓堂堂白家家主,人鬼兩界風雲赫赫的白爺天天給自己當廚子。

這福氣,想想就折壽。

“我願意的。”白曜看着他,目光真摯的仿佛是在求婚。

江渝:“……”

你還是別願意了。

“我一會就要走了。”他把垃圾拎在手裏,大衣外套搭在手臂,看着他,那雙漆黑的瞳孔中,隐隐有些期待。

江渝:“???”你那是什麽眼神,猶豫的擡起手,揮了兩下,試探道:“老板再見?”

無聲嘆了口氣,一臉無奈作罷的表情,走到門口,扭開把手,出門前又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回頭叮囑。“晚上我不過來了,那邊有點事,你将就吃醫院餐吧。”

“下午還有一次針,你別推掉,把它打完。聽話。”想了想又道:“無論發生什麽,都要等我回來,不許擅自離開醫院。”

就像是遠行丈夫囑托不谙世事的嬌妻一樣,諄諄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想了想,真的再沒什麽可說的了,輕嘆了口氣,像是到了嘴邊的鴨子又放了一樣十分遺憾,不舍看了他眼。

江渝:“……”

你這幅哀怨模樣,搞的好像咱倆有什麽一樣。僵硬扯了扯嘴角,揮手。

“老板走好。”

赤腳下床,蹭蹭兩步上前,将門咣當關上。把這個哔哔賴賴了半天都不走的人以及海王哀怨目光一起被關在門外。

腦子有病嗎?

跳回床上躺下,真是的,說那麽多沒用的幹什麽,早點回來不就行了。

他才不在乎什麽針不針的,不就是挨次紮嗎。

躺在床上,心思緩慢靜下來後,他想,白曜說那邊的事,是指冥府的事情?

江湘琦磨磨蹭蹭坐起來。

她本來性子就比較內斂,話不多。每次白曜來都盡量降低存在感,總覺得打擾兩人不好。

看着仰頭想事的江渝,溫吞道:“哥哥,白曜哥對你真的很好啊。”

“是啊。”江渝若有所思,白曜對他的好,他感覺的到,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保護與照顧。

可是,為什麽。

因為這張臉嗎?

自嘲笑了笑,他雖然自戀卻也自知,那樣一個堪稱呼風喚雨的人,要泡他,不至于下這麽大成本——一條性命。

白家只是跟冥府有關系,并不是掌管生死的閻王,改命的事對他來說也很棘手,否則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冥界跑。

江渝揚起頭,喉結再次凸顯出來,脖子的線條韌而美,像是工筆中的高古游絲描,到了末端柔美收進領口掩藏,看着醫院白花花的天花板,緩慢的眨着眼睛。

他能在龍蛇混雜的地方幹幹淨淨混這麽多年,靠的不是腦子進水和神經脫線。相反,在某些時候,江渝敏銳的觀察力與信息捕捉能力,情商和智商都比一般人要高。很懂得察言觀色。

從第一次見面,江渝就發現白曜看他的眼神很不尋常,貪婪又克制,相處時,又像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自然,随意。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對于白曜這個人的性格還是了解一點,簡單來說就是狂妄酷炫拽,可能是職業原因,成天頂着一張厭世臉,無論對人對鬼都沒什麽好臉色,比如那個警察就被甩了一臉冰碴子,黑白無常也給駁了面子。

這麽一個人,憑什麽對他如沐春風有求必應。

江渝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喉結,剛才那侵略性的目光,他注意到了。

一向跳脫的大腦,難得沉穩的徐徐轉動,形成了一個不成氣候的猜測——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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