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村子裏的危機

剛才那些家族都聽白曜說過了,可這個八百年前跟自己同一家的江先生是什麽人?

他還沒問,老爺子就已經開始滔滔了。

“這個江先生啊,原本是葉家家主的關門弟子,後來不知怎的就成了秦家老毒物的義子了。如今脫離了秦家,自立門戶。

從他微妙的稱呼變化中看得出,這幾家人好像關系還不錯。

白曜微微側頭,湊近他耳朵。江渝下意識要躲又被他早有防備的摟住腰帶了過去,他的動作很隐蔽,老爺子又在前邊自顧自的口若懸河。

用僅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小聲道:“他就是石峰,是這個村裏最年長的人,村民們都尊他一聲石叔。”

石叔?江渝感受着他故意噴在耳邊細癢的氣流,突然轉過臉,帶着尾音軟軟喊了句:“白爺~”

白曜微愣,顯然沒料到他這手。

江渝一把推開,忙趕在他發作前逃了,快走兩步前後拉開距離,跑到老爺子身邊不動聲色拿他作掩護。

這大庭廣衆的,白曜只能盯着那撩完就跑的人又無可奈何。

穿過那片廣闊田地,三人來到村口。那裏豎着塊一人高的石碑,坑窪裏冒出不少毛茸茸青苔,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上邊用看起來像篆書又有點像甲骨文的字體歪歪扭扭刻了“孟石村”三個字,字跡斑駁年代久遠。

漢語言專業學生江渝職業病犯了,對着那個石字下的三角口道:“你這字……結體不太對啊。”

“啊?”石叔茫然。“啥體?”

“沒什麽。”

算了,也說不上來,他看那字就像是看着蒙娜麗莎戴了支點翠簪子,有種專業素養下才會察覺到的不和諧的怪。不過這石頭看起來起碼得五六十年的,那落後年代,在這封閉村裏基本上沒個文化人,能寫對就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

白曜攬住他肩膀,把站在石碑前的人往前帶。“快走吧,江王子。”踏上臺階,自己卻又回頭看了眼那碑,嘴角挑了挑,笑的有點詭異。

Advertisement

江渝推掉那只鹹豬手,自從昨晚一切挑明後,這人就好像解開了什麽封印,愈發撩騷。

石叔引着他們順老舊石階往上走。他四下看了看,這村裏房子排列很奇怪,并不是尋常簡單的接連,相反,這村裏沒有任何兩座房子是連在一起的。都有一定的傾斜,形成三角夾道,由此組成圓環,環環相扣。

江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村落布局。越往裏走地勢越高,一直在走上坡路,最中央也是最上方是間青石白瓦的房,只有那麽一間,像是客家土樓,環狀結構。

他們進了土樓,天井裏站滿了人,石峰說的沒錯,确實有不少二十多歲的小年輕,都是跟家裏長輩來見世面的,三個人剛進去就聚了不少目光。

像是高中時候班主任不在的自習課,開始交頭接耳小聲的嘁嘁喳喳。

“哦,那個就是白家人啊?”

“拍下來拍下來,我要發朋友圈。”

“他身邊那個是誰?”

“不知道,不認識,也是白家人吧,一起拍下來。”

“記得給我點贊啊!”

“錄視頻吧。”

……

江渝有些難受,埋下臉躲避着熊孩子的攝像頭,總感覺他們在看猴。

正廳中門大開,跟院裏不同,裏邊十分寬敞,只有兩排太師椅,由主到次一邊四把,除了主位,其他位置都已經坐了人。

看着架勢也明白,能坐在裏邊的是VIP,站在外邊的都是普通玩家。

白曜這種國服第一級別的大咖,自然是被石叔引着坐到主位。

不得不說,這老爺子極有眼力見,白曜坐下後忙吩咐在那之下給江渝加把椅子,讓兩人緊挨着坐。

那麽多人都在院裏站着,誰都沒有這多加椅子的殊榮,江渝的身份引起衆人揣測,被各種錯綜複雜目光看着,幸虧江王子一張臉皮千錘百煉,才能硬着頭皮坐了下去。

剛坐下,就感覺有道大刺刺目光看他,與其它偷瞥不同,明目張膽又猖狂,他望過去,是正對面坐着的那個老男人。六七十歲模樣,體型富态,滿臉麻子,禿瓢,靠在椅子上,時不時舔一下嘴唇,樂呵呵看他。

江渝對他的眼神十分熟悉,酒吧裏那些想搞他的變态都是這麽看他,一看那油頭肥腸的模樣就知道是藥磕多了縱欲過度。

夜店小王子風雲了這麽多年還依舊是個沒開花的苞,這是他的驕傲。挑釁般揚了揚唇角。

一個梳油亮麻花辮的姑娘端着茶進來,藍布小碎花褂子,頗有水鄉的船家妹妹韻味。

一人一杯茶,到江渝這裏時剛好是最後一杯,把茶盞放下後用茶盤掩着臉,嬌滴滴笑了笑,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江渝也笑了笑。

白曜瞥了眼,對姑娘道:“你出去吧。”

小姑娘明顯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聽話的往外走,踏出門時,扭回頭又看了一眼。

白曜一揮手。

面前那扇門就像被人大力踹了一腳,“咣”一聲狠撞在門框上,又因為反作用力彈了回來。

姑娘被吓了一個哆嗦,門內石叔端茶的手也被驚的一抖,差點把那青瓷茶盞摔了。

眼觀鼻鼻觀心瞅了瞅白曜,揣測這一摔難道有什麽別的寓意?

這時,對面那個油膩男人端起茶杯,哼哼開口。“是什麽風把白爺吹來了,真是好大的氣勢。”

石叔沒好氣道:“秦老毒,喝你的茶。”

最靠近門的地方有人笑着問:“白爺莫不也是為了石家的《五行奇門箓》?”

白曜撇了他眼,只是一眼,那人笑意僵在臉上,乖乖閉上了嘴。

這種場面,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說話的。

他們磨他們的嘴皮子,江渝置若罔聞,坐了一上午的車早就餓了,提了下襯衣袖子,決定先填飽五髒廟,捏起桌上盤裏的豌豆黃,塞進嘴裏吧嗒吧嗒嚼起來,輕點了點頭,表示味道不錯。

這人仿佛看不清形勢,走到哪吃到哪。

“白爺怎會看得上這些,張瞎子,你別亂想了。”

江渝好奇,這人的音色怎麽能這麽好,悅耳靈動,像只百靈鳥,要是願意完全可以去當個聲優什麽的,嚼着豌豆黃看向身旁,眼前一亮。

呦呵~模樣也不錯。

“百靈鳥”三十歲左右樣子,生了一雙狹長的鳳眼,鼻梁高挺,唇紅齒白,穿了一件米黃色的絨線毛衣,剛好坐在他旁邊。

不得不說,任他這個顏狗,都覺得這人沒啥毛病可挑,就連笑時候眼角微弱的細紋,也可以算進成熟穩重的加分項。

一句話總結,女娲造人系列手辦代表。

忍不住想,幹這行的顏值都這麽高嗎?

以往那麽多年他也沒見個顏值SR的臉,現在這廳裏一下兩個SSR,加上自己三個。

某人确實自戀。

白曜不動聲色把鼻梁上墨鏡摘下來,塞進外套兜裏,露出整張帥氣又冷漠的臉。指尖點了點面前桌子,把正貪戀旁邊人美色的江某人注意力拉回來。“好好聽,回去給我寫個五萬字工作總結。”

“少一個字,我扣你工資。”

江渝瞪大眼睛:“不是,五萬字,你當畢業論文呢?”

白曜目不斜視,開啓了選擇性耳聾,一副我不聽你解釋,我就要結果的統治階級冷血嘴臉。

江渝不知道這飛來橫禍是怎麽回事,但很明顯就是他在找事。

手裏的糕不香了,放下,深深嘆了口氣,老板就是天,不敢怒也不敢言,認命的打開手機備忘錄準備記筆記。

當代楊白勞和黃世仁,現世的歐也妮葛朗臺,中國版的潑留希金,人間的霸權主義,共産主義下的資本主義剝削,民主時代階級最底層的卑微首陀羅,小康社會裏苦命的小白菜。

餘光瞥見他一臉的興致索然欲哭無淚,唇角不可察的展開,又被他很好的克制住。

擡起眼不鹹不淡對石峰道:“你帖子裏說的要緊事是什麽。”

其他人也都在等他說明。收到的帖子裏含含糊糊只說了有要緊事,具體是什麽要緊事一點都沒提。

說到這個,石叔先是嘆了口氣,老态的臉上挂出一幅要哭的模樣,痛心道:“我這真的是走投無路,實在沒辦法了,才叫大家跑這一趟。”

“你們知道的,我家祖上是做風水一行的,老了以後選這麽個聚靈散陰的風水寶地安家。說是能福澤後世。老祖宗說的沒錯,我們村裏人一直都比外邊人長壽,少災少病,幾百年了都是這樣,可就在前幾天,村裏的人突然接二連三的病倒了……”

業務加身,江渝不得不認真參與進來,問:“是瘟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