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河

沒等來李嬸子, 碗卻是回來了。

陳安志回家後繼續看書,陳安萍領着兩個小孩圍在盆前。

盆裏裝着大小不一的田螺,足足有半盆。

陳安萍:“姐,我看見方嵘路過, 後頭李嬸子又過來, 我怕方嵘在咱家, 就把李嬸子勸走了。”

時時總覺得小姑姑的話不對勁,又沒辦法說出哪不對勁。

悅悅專心玩田螺。

陳安志看書, 由着妹妹睜眼說瞎話。

陳安忻:“難怪沒見着李嬸子,你怎麽勸走李嬸子的?”

陳安萍:“她問我們在尋摸什麽,我說摸田螺呢, 叫李嬸子趕緊去摸田螺,我姐做炒田螺可好吃了。”

“好吃!”捧場王悅悅。

“陳安萍。”

“姐, 幹嘛叫我全名?”

“是不是你讓方嵘過來的?”

方嵘有膽子, 渾身是膽, 沒他不敢的, 但怕她生氣,絕對不會大白天來他們家, 還是從後面自留地進來敲窗戶。

他不說, 聽妹妹的話,她還能猜不出來?

“方嵘肯定是往我們家走, 不然幹嘛路過我們家田,他是找姐姐你的吧?我說姐姐一個人在家, 沒什麽問題吧。”陳安萍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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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忻:“你以後見到他別理了, 也別和他說我一個人在家,我下午把他趕走了,擔心李嬸子看見他。”

陳安萍:“李嬸子如果早點來, 姐你也不用趕他走了,能和他兩個人多待會兒。”

“又笑話姐姐,不給你炒田螺了。”陳安忻收拾草席,回屋子裏。

陳安萍知道姐姐說氣話,最後肯定會給她炒,也就沒追着姐姐道歉了,和侄子侄女看田螺。

...

“姐,你這會兒來我家是找威有事?”

李真鳳剛從外面回來,後腳孫桂元也跟來了。

她這個大嫂找她有事情都是大早上過來,十點過來就是找她家兒子的。

孫桂元真是來找方威的,也不怕把事情告訴李真鳳,告訴方威,最後李真鳳也會知道:“我家阿嵘在家裏待太久了,讓他回縣城他說現在不想回,我問他什麽時候想回,他說不知道,現在不想回,阿嵘的性子,弟妹你也知道,沒人趕着他,他就一動不動。”

原來是想叫方嵘回縣城,李真鳳:“姐,你是想方嵘在縣城裏自立門戶?他才學成多久啊,一年不到就去縣城搶師傅生意?”

“讓他跟着他師傅幹也是行的,而且年紀大了,他不着急他的婚事,我着急。”

“着急有什麽用,我也着急,我家威比嵘還大兩歲,我從他十八歲開始就天天念叨,他現在都多少歲了,還沒成家。

現在小孩有自己的主意,你放心讓嵘自己在縣城裏找對象?找個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不是還添堵,該不會你想讓方嵘師傅介紹吧,要介紹早介紹了,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沒影子,嵘要是在縣城有相好,也不會在村裏待上快一年時間吧。

姐,別怪我多想,我是覺得嵘木工活做得太好,會搶師傅的活,沒準去年回來就是因為搶活了。”

李真鳳想的比較多,就是沒想到方嵘的相好不在縣城,在村子裏。

李真鳳:“姐,你找我兒子,肯定也是這句話。”

“哪句話?”方威又是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出來屋子,剛醒,被大媽和自己媽的說話聲音吵醒。

“你大媽想讓你勸嵘回縣城,你去和你大媽說,媽去洗田螺了。”李真鳳已經給田螺吐了兩天泥,預備中午給老伴炒田螺。

她已經見過安忻炒田螺,知道炒法了,田螺吐泥洗幹淨是個重要的步驟。

放田螺前的炒辣椒也是要嗆死人,在廚房門口都能嗆到打噴嚏,止不住咳嗽,安忻炒的時候捂住嘴鼻,吃的時候倒是不嗆人,确實香。

方威:“大媽,你也和我媽一樣,嫌棄兒子在家煩,又吃得多,想趕兒子去縣城?”

“你個臭小子,有你這樣埋汰你媽的?滾滾滾,趕緊帶着你弟去縣城。”李真鳳曉得兒子在開玩笑,還是要罵一句。

孫桂元:“你弟一輩子也不能這樣耗着。”

“大媽,他才幾歲,生日過去也只有二十三歲,你這說的我以為五十三歲了。”

孫桂元:“他五十三歲,我都不一定在不在,哪管得到他,就是歲數還沒很大,我才急。”

“我問他,他肯定也是一個答案……當初是誰讓他去縣城學木工活的?大媽你去找那個人準行。”

孫桂元:“是你弟自己說要去縣城學木工活,我看他小時候就挺喜歡木頭,木工在我們這裏也挺吃香,就讓他去縣城了,縣城的木工師傅還是我們鎮上周木匠介紹的。”

方嵘在村裏不好請,周木匠好請的,方嵘家具做得好看細致,價格不便宜,和只要有錢,多少錢給你做成多少錢家具的周木匠在生意上不沖突。

兩家關系在方嵘有意向學木工前就挺好,周木匠也願意給方嵘當個中間人。

“他自己想的,那去縣城他就是學個手藝,學完回村子裏,大媽,不是很正常嗎?”

“是很正常,但是……唉。”

“他大概要結婚後,帶媳婦去縣城吧,好有人給他守着家,洗衣服做飯吧。”

“守家是什麽話,阿嵘現在家務都自己幹,衣服也自己洗,除了沒做過飯,別的家務活都能幹,一個人在外面什麽都學會了。”

“大媽,你別着急上火,我今天下午去說,有沒有用不保證,一定給你說到。”

“有你這句話就成了,大媽先走了。”

“嗯,大媽慢點走。”

在洗田螺的李真鳳見大嫂離開:“多管閑事。”

“媽,你說的什麽話,是我想管嗎?我也很不願意啊。”

李真鳳:“你大媽也是,整天想着讓嵘攀龍附鳳,也不管他是不是願意,如果你是嵘,媽絕對不逼你去縣城。”

方威:“媽,我不是。”

“是啊,知道你不是,你要是的話,媽要樂死了,嵘呢,悶是悶了點,但勤快,也不會睡覺睡到吃午飯的點。”

“媽,你別說了,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媽,你為什麽不讓嵘去縣城啊?”他在屋子裏有聽一段,他媽就是這個意思。

李真鳳當然有自己的理由:“你小子蔫壞蔫壞的,媽也不怕你去縣城學壞,媽是怕嵘到縣城學壞。”

“我果然是親兒子。”

“媽想到嵘學壞就心痛,比你學壞還心痛。”

“我也心痛,我媽覺得我就是個壞的,都不用學。”

“是不用學,挺壞的了,你弟去縣城的話,你多盯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

...

“安忻,這幾天你不要去河邊。”

“為什麽不要去?”陳安忻逛集市遇到方嵘,感覺方嵘有事找她,幹脆把他領到小樹林裏去。

“很多男人在河裏洗澡,你別去。”

“你也在河裏洗澡?”夏天不光有男人到河裏洗澡,也有女人小孩,一家人。

方嵘:“沒,我不去河裏洗澡,不幹淨,你也不要去。”

他今天又在集市逛,就是為了和安忻說這個事的。

“我剛準備過兩天也去河裏洗澡。”陳安忻同樣不去河裏洗,這種一群人的洗澡,不适合她家。

她家夏天都是提水曬水洗澡。

和方嵘說自己也去河裏洗澡,是故意的。

方嵘:“安忻,你幾點去啊?不要在人多的時候去,下午五六點人最多,三四點也有人去洗澡,你要洗澡的話,告訴我哪天。”

“幹嘛告訴你。”

“我可以幫你守着。”

“你別幫我守着,被人看見說不清,你不要問我了,不告訴你,你來了,我要防的人就是你,吃豆腐吃得夠多,還想把我看光了?”兩人是在黑夜裏坦白的,真沒在大白天見過彼此。

“你誤會我了。”

陳安忻:“別裝委屈……我不去洗,騙你的。”

“也可以去洗的,我知道哪段河幹淨,很少人去洗。”

“別了,說不去就不去,方嵘,你都學壞了,拐着人去河裏洗澡,我最怕人進水裏了,我掉過河。”

“不去不去,我們不去河裏洗澡,安忻,你什麽時候掉河裏的,洗衣服嗎?”

“嗯,是洗衣服,差點淹死,老天過意不去,留了我一條命。”

方嵘聽着緊張起來:“安忻,以後你洗衣服,我在你附近守着。”

“你別一驚一乍,這輩子我不會再掉河裏了,你不要擔心。”

方緋緋的事已經演變成她肚子裏有了,用孩子威脅,最後周壯實爸媽沒辦法,允許兒子娶她回家了。

娶回家後婆媳會怎麽鬧騰,陳安忻都能想到了,無比慘烈。

這輩子方緋緋嫁進周家的原因,對周家父母來說,是很不光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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