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未蔔先知(十一) 時以錦聽說宋陌竹一……
時以錦聽說宋陌竹一直去找時容的事情, 卻一直未曾得知這兩人始終密謀會談的話題。
她總覺得應該跟她有關,卻又想不出其中的彎彎繞繞。
這幾日,時以錦在家中, 小秋怕她煩悶,特地從書肆中買了基本最新的話本給她解悶。
小秋卻發現時以錦這幾天過去卻是一本都沒看完, 還總是心不在焉的,雖然看着話本, 卻很長時間,一頁都沒翻過。
時以錦又對着話本在發呆, 話本上的字無論如何她都讀不進去,她心中挂念着宋陌竹,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她擡起頭問小秋:“爹娘他們可有說太醫何時會再來?”
“當初說是要過個十五日才能拆掉小姐您腳上的木板, ”小秋算着日子, “現在想想大概還有兩、三日。”
聽到這裏, 原本趴在榻上的時以錦,轉了個身躺在了榻上, 将話本蓋在了臉上。
她想着她還有三日的時間要打發, 更覺無趣。
她突然掀開了蓋在臉上的話本問小秋:“最近外面有什麽消息嗎?關于司刑處或者關于那個假算命的什麽都行。”
小秋思索了下:“司刑處是沒什麽動靜,小姐我去過司刑處兩次,我看挺安靜的,也沒看有出事的樣子。還有就是大家都不知道那個假仙人是被司刑處抓起來的, 只以為是又去其他地方算命去了。
聽完小秋說的,時以錦又将話本蓋回了臉上。
好在時以錦快覺得她就快待在小院裏身上都要長蘑菇的時候,時浩來到了時府。
時浩一到時府, 時府上下立刻熱鬧了起來,就連一直悶在小院的時以錦,也感覺被注入了一絲活力。
圓圓自是時府上下最興奮的一個, 早早地就拉着時以錦非要在府門口等着時浩來。
圓圓等了一會兒,沒見到時浩的人,就開始往時以錦身上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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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經暮春,暑氣漸漸重了起來,圓圓捂在時以錦身上堪比一個小火爐的存在。好在時以錦早有準備,讓小秋拿出了毽子。
圓圓看到雞毛毽子立刻起了興致,拉着奶娘和小秋開始躍躍欲試。
毽子在空中上下翻飛,圓圓還太小,毽子又太大,幾次踢也踢不中,但她卻也不放棄,好歹也被她踢上了幾個,她玩得累了,臉上也都滲出了汗珠。
就在圓圓正玩在興頭上,門口似乎傳來了馬車車輪碾壓過地上石子的聲音。
管家原本站在一旁樂呵呵地看着圓圓在踢毽子,聽到聲音,也就往正門過去,看到下來的是時浩,趕忙上去幫着接行李。
一看到時浩進了門,圓圓立刻将毽子往時以錦懷裏一塞,飛奔着跑到時浩的懷裏。
時浩許久未見圓圓也感到親切,将圓圓舉了起來,往空中抛了抛又接住,圓圓也樂得咯咯直笑。
時以錦見明明才幾月沒見時浩,他這個堂弟的個子卻又拔高了些。
圓圓笑得累了,時浩才将圓圓放到了地上,看到在坐在輪椅上的時以錦,再看到時以錦的腳,也免不了大呼小叫:“以錦姐,你腳怎麽了,怎麽還坐上輪椅了。”
時以錦卻不以為意:“遇到點事,也快好了。”
一番寒暄後,時以錦想着她爹娘大概也在廳堂上等着急了,就催着時浩趕緊進去。
時容見到時浩立刻站起迎了上去:“浩兒來了,好,一路也累了。你先去小院裏看看,洗漱一下,待會兒我們就用晚食。”
時容看到圓圓大汗淋漓的樣子,也不忘在浩兒離去之後,微微叱責幾句,讓她趕緊去打理一番。
時以錦聽到時容的話,只能默默給了圓圓一個安慰的眼神,如果她已經褪了木板的話,應該也是一樣的下場。
時容沒再管着時以錦,轉身跟着時浩去小院看看布置是不是合這個侄子的心意。
無所事事的時以錦,就待在廳堂裏打發着時間,想着大家應該都快回來了。
不出她的所料,時浩似乎去小院看了一眼就回來,圓圓再回來的時候,也不過是再換了身衣裳。
吃飯的時候,時容象征性地說了兩句希望時容業精于勤之類的老生常談的話。
時浩也給足了時容面子,裝出了一副十足乖巧的樣子。
時容見狀,更是逮着浩兒滔滔不絕地說教了起來,就連李如給他夾菜,他也置之不理,自顧自地在讓時浩要勤勉于學。
時以錦也不得不為他這個堂弟在內心掬了一把同情淚。
時容說着說着,時以錦卻捕捉到了關鍵的字詞,她的堂弟的先生原來不是到府裏來上課,而是讓時浩去先生家中。
時浩問出了時以錦好奇的問題:“那位先生住在何處?離這裏可遠?”
“不算遠,就在平誠巷那邊,離司刑處也近,”時容似是想到了什麽,“等你姐繼續回司刑處你跟你姐也順路。”
時浩看向時以錦的目光中立刻報發出了崇拜之情,似是沒有料到他堂姐還在當女官。
時以錦聽到“離司刑處也近”幾個字之後,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根本沒有注意到時浩一臉敬仰的目光。
吃完飯,時浩又聽着時容說了不少的長篇大論,這才被批準回小院收拾行李。
時以錦正想着要怎麽和這個許久不見的堂弟套近乎,卻沒想到時浩倒是先湊了上來:“堂姐,上次我看你與高大人和宋大人相熟,沒想到這些日子你都當上女官了。”
“說來也是湊巧。”
“堂姐,你這腳傷可是在司刑處受的傷,這是抓了什麽窮兇極惡的人,這才這樣。”
時以錦內心默默說着,那樣的人還輪不到她去抓,自有武功高強的人會處理:“跟司刑處說有關系也有點,說沒有也沒有。”
時以錦的故弄玄虛顯然讓時浩起了興趣:“姐,當初那個鬧鬼的事情我聽說了已經解決了,當時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快跟我講講。還有你在司刑處有什麽有趣的事可以給我講講。”
時以錦見她放下的魚餌上了鈎,繼續放下了誘餌:“今日已經晚了,你先回去洗漱,明日好去找先生。”
“堂姐,你有傷也早點休息,明日回來我再來找你。”
時浩說完也是走得灑脫,想着反正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愁找不到時間和堂姐聊天。
反倒是時以錦一着急:“回……回來!”
“堂姐,你不是讓我休息嗎?”
“我現在不是腿腳不方便嗎,明日你能幫我去趟司刑處找下宋大人嗎?我有封信,你一定要親手交到他手上。”
“姐,你幹嘛不讓小秋去。”
時以錦看了眼一旁的小秋,想起了上次她和宋陌竹串通的事,目光流露出了一股子委屈。小秋被時以錦看得也只能聳了聳肩。
“你就順路去跑一趟,”時以錦随口說道,“信明天出門前,我讓小秋給你拿過來。”
時浩想着有了時以錦的書信,說不定還能趁這個機會去司刑處看看,也一改剛才的态度,滿口應下。
時以錦回到房間,被小秋推到了書桌前,小秋替她鋪上了紙,磨好了墨。
她卻對着面前的白紙發了愁,她究竟應該給宋陌竹寫些什麽。
這幾日宋陌竹也不知道在忙何事,也沒來看過她,她也不能直接派人去确認宋陌竹的安危。
小秋看着她家小姐用毛筆沾了墨,卻神不守舍地只在紙上落上了一個墨點,那個墨點還有越暈越大的趨勢。
小秋大着膽開了口:“小姐,您若真想找宋大人,何必送信這麽麻煩,直接找人去傳個口信就好。”
時以錦又何嘗沒想到,但這樣又豈能确認宋陌竹的安危。
她用筆杆撓了撓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應該寫點什麽,她又擔心時浩會對信中的內容好奇,萬一對着陽光想要一窺其中內容就不好了。
時以錦靈機一動,從下面抽了張空白的宣紙塞到了信封之中,在信封上端端正正地寫上了“宋陌竹親啓”五個字。
宋陌竹看到這封無字信,肯定不解其意,一定會來找她。
就算他不來,也會派司刑處的人來。
時以錦将信交給了小秋,讓她第二日一早就交給時浩。
小秋看着時以錦的一系列操作,也是嘆為觀止,還是應聲答應,她也想企圖挽回一下在時以錦那兒失去的那點信譽。
隔日,正巧是太醫來給上門拆夾板的日子,太醫替時以錦又看了看,還是囑咐她今日要少下地,出行還是要以輪椅為主。
時以錦嘗試着踩了下地,許久沒走動,腳上卻是有些發麻,觸地的感覺也有些陌生。
她謝過了太醫,內心卻絲毫沒有從夾板中解放的快樂,反倒心中還有一絲擔憂,也不知道時浩什麽時候回來。
小秋自發地替時以錦守在了府門口,想着若是少爺一回來,就将人攔住,往時以錦的院子裏帶。
小秋見到時浩的時候,發現時浩竟然沒有坐馬車,反倒是一路奔了回來。
時浩氣喘籲籲地停在了小秋面前,雙手扶着膝蓋喘着粗氣,咽了咽口水,才對着小秋問道:“堂姐呢?”
“在小院。”
時浩沒再多做停留,轉頭奔向了時以錦所在的小院,進門就說了句:“堂姐,不好了,宋大人他……”
時以錦聽到也是一驚:“他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