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和師聽得津津有味
林毓晴扶着杜鵑,二人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星及拿着水杯出來,杜鵑問:“晏晏醒了?”
“是,醒了。”星及點點頭,笑着回身推開門。
杜鵑往屋裏一看,和儀正靠在床頭,眼眸微阖,神情平靜,面色也較上午好了不少。
杜鵑見了這才放心,長舒了口氣,口中念叨着:“你這丫頭,上午可吓死媽媽了。”
和儀一口濁氣吐出,手掩着丹田平靜半刻,方睜開眼,眼含笑意:“不是什麽大事,讓您擔心了。”
飛機上的休息間,能擺下一張床和床頭櫃就不錯了,和儀往旁邊挪了挪讓出地方,給二人坐下,又笑眯眯對林毓晴道:“讓毓晴姐擔心了。”
林毓晴嘆着氣說:“知道讓我們擔心了,下次千萬小心仔細些!你究竟在做什麽,我們知道些,不知道的卻更多,總忍不住擔心。你今天慘白着一張臉回來,別說我們,爸爸都吓壞了。”
和儀嘟囔了一聲:“我這不也是身不由己嘛。”不過看着杜鵑眼圈紅紅的樣子,她也沒多說什麽,有些事情說細了反而更容易讓身邊的人擔心,她也不想與杜鵑他們多說。
都說知女莫若母,雖然和儀從小不在杜鵑身邊長大,但杜鵑也能把和儀的性格摸出十之八九來,當即輕嘆一聲,“你這性子啊,和你曾外祖母真像!行了,別委屈了,媽媽也沒有怪你的意思。藥吃了嗎?星及開的藥方子,媽媽發給你大伯母了,到了那邊就把你的藥給續上。”
林毓晴看着和儀瞬間苦下來的臉,忍不住笑了一下,起身出去沒一會兒,拿回個雪白的小碟子,碟子上擺着幾個糖果,透明的糖紙,顏色殷紅,圓溜溜的很吸引人。
和儀眼睛一亮,一下就笑起來了,杜鵑笑容綻放開來,揉了揉她的頭,道:“吃吧吃吧,喜歡吃,媽媽再給你做。”
和儀雖然有點不滿杜鵑這哄小孩子的把式,但是玫瑰石榴糖還是很好吃的,于是歡歡喜喜地磕着糖果,聽杜鵑慢慢說林家本家那些事。
故事說着就扯回幾十年前了,願來林正允本是港城大家族的二少,是林老先生的繼妻所出,此稱二房。除了林正允之外,林老先生還有二子一女,長子林正華,原配所出,幼子林正麒、幺女林亦婉均系三房所出。
這裏二房和大房的關系也很有意思,林老先生的原配和繼妻均出自一家,骨血相連的親姐妹,不過一嫡一庶。原配生林正華難産過世之後,妹妹嫁了姐夫,是那邊為了照顧外孫,也是為了保證兩家的合作關系。
林太太嫁過來之後,對林正華相當不錯,二人親如母子。而後沒兩年,林太太有了林正允,自後林太太娘家沒落,母子三人在偌大林宅中相依為命。
林老先生花心,從前林太太娘家光景好尚且好些,等林太太娘家沒落,外頭就不再遮掩遍地開花,光是他的風韻事就養活了多少港城小報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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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順理成章地有了三房,出身多高貴倒不至于,但十分會籠絡人,又一舉生下了一對龍鳳胎,林老先生高興之下給了名分,帶回了老宅。
說到這,杜鵑有些唏噓:“這些個陳年往事,還是你爸爸和我結婚時候,帶我見你大伯時說給我聽的,也不仔細,但可想而知,三房勢大盛氣淩人之時,他們母子三個多艱難。你大伯好些,又嫡又長,有老太爺照看些,你爸爸和你奶奶就沒人照顧了,三太太盯着嫡妻的位置,私下裏給甩了多少絆子!後來你大伯和老三都大了,他們争家産,争得最困難的時候,你大伯弱勢,老三得老爺子歡心,三太太陷害你奶奶通奸,險些讓你奶奶沒命。”
和儀聽了心一顫,下意識正襟危坐,開始考慮暴力破解宅鬥的可能性。
杜鵑見她這樣倒是笑了,“你這丫頭啊,聽話也不聽全。放心,你爸他老子早走了,三太太也沒了,三房那兩個都是沒腦子的,沒了爹娘撐着,翻不起什麽風浪來,被大伯壓得死死的!若不是當年……呵,只怕港城早就沒了那兩個的立足之地了。”
“當年?”和儀有些疑惑,問了一句,杜鵑不知想到什麽,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揉了揉和儀的腦袋:“不是什麽好事兒,我們晏晏聽了該不高興了。繼續聽媽媽說……”
然後林正允不顧一切奉林太太回了大陸,帶着多年攢下的錢來大屏。林太太去得早,林正允娶了上京老牌豪門的小姐,卻也沒靠岳丈發家,反而受了那邊不少排擠,夫妻兩個互相取暖,堅持着打下了今天的基業,如今的林氏集團,放在港城林家面前也毫不遜色了。
這些杜鵑都沒細說,粗略一筆打過,把那些大家族中的肮髒事和無□□遮得完全,沒在和儀面前露出半分來。
但和儀也揣摩出一些來,明白杜鵑不樂意讓她知道,就沒說,繼續聽杜鵑講話。
“你大伯後來贏了,成了林家的族長,這些年,三房那兩個,林正麒一事無成,守着老頭子留給他的那點東西,早先還多,但他眼高手低地揮霍,現在也不剩多少,就是林家公司的股份值錢,不過他兒子倒是有出息,那個叫毓……是叫毓龍吧阿晴?”
杜鵑有些遲疑,轉過頭問林毓晴。
林毓晴笑着點頭:“是,是叫林毓龍。”
“那我沒記錯。”杜鵑繼續道:“你大伯家的毓昭姐姐讀的是斯坦福商學院,他也是那裏畢業的,畢業後在一個子公司工作,聽說做得很不錯呢!我見過兩回,倒是斯文有禮個孩子。再說林亦婉,她當年放着門當戶對的不嫁,非要嫁一個落敗世家的公子哥兒,老爺子疼她,陪着豐厚的嫁妝嫁出去了,當年是很風光的,這些年漸漸就不行了,那家裏早敗落了,就靠着她那些嫁妝,再有你大伯的面子,她、她先生還有這幾個兒女,還能勉強在港城上流社會立足。”
和儀擰眉:“大伯怎麽會照拂他們?不是說仇怨很大嗎?”
杜鵑本是性情平和之人,聽到這個也不自覺地露出些愠容來,複又恢複如常,對和儀說:“晏晏別怕,媽媽不是沖着你的,媽媽是恨你那個爺爺偏心!你爸爸多孝順都看不見,倒是那個……算了,不說這個。”
“你大伯母姓羅,和咱們家處得不錯,也不是什麽壞人,挺古道熱腸已人,就是有時候嘴碎了點。若是她說了什麽,你就當沒聽到,告訴媽媽,媽媽找她好好聊聊。
你大伯家一個姐姐、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妹妹。你大姐姐比你大哥還大兩個月,名字叫毓昭,頂優秀的孩子,畢業之後進了公司裏,現在已經做到總經理了;你大伯家的哥哥比你哥小,輪排序你要叫二哥,名字叫毓成,倒也是個善良孩子;小妹毓望是最小的了,和你弟弟同年,聽說學習不錯。”
杜鵑一一說着,和儀聽着,卻漸漸覺着怪怪的。
“毓昭毓成還好,毓望這名字聽着怎麽怪怪的?”和儀拄着下巴問。
杜鵑微怔,然後輕嘆一聲:“你大伯母這人什麽都好,但除了嘴碎就是重男輕女。你大姐姐當年差點就成了招弟的招了,要不是你大伯攔着,人家不定怎麽講究她呢!你二哥那名字,是‘望子成龍’的成,你小妹的名字,呵,是‘望子成龍’的望!也是旺兄弟的!她還有個小名,叫Bear,熊、兄,聽着你就明白了。你說這人啊,都是自己生的,怎麽看得就差這麽多呢?”
和儀聽着眉頭皺得更緊了,又忍不住八卦一句:“那怎麽是毓昭姐姐在公司做事,還做到了總經理,大伯母沒鬧過嗎?”
“鬧?她到了你大伯跟前大聲都不敢出,也就是鬧鬧你妹妹了。”杜鵑輕嗤一聲,“當年你大伯看你二哥不成氣候,你毓昭姐姐又聰明伶俐,就把她帶在身邊培養,你大伯母再鬧,你大伯的決定她也不敢說什麽,毓昭跟着你大伯一年到頭不着家,她就折騰毓成和毓望。毓成是沒被她折騰成什麽氣候,我看毓望那丫頭倒是被她折磨的夠嗆。
毓成那孩子現在就是個纨绔子弟,你大伯把公司大事給了你姐姐,閑下來想教育教育,也沒成。到底有些愧疚,沒鬧出什麽大事兒,你大伯也就縱着他了。不過你大姐姐是很厲害的,在公司裏說一不二不說,你大伯母怕她跟怕你大伯似的,要我說,那老宅裏頭,除了你大伯,就你大姐姐過得最順心了。”
對林毓昭,林毓晴是很崇拜的,在後面連聲附和:“大姐姐确實厲害。”
杜鵑忍不住又說了一句:“你說這兒子女兒哪個出息不是自己生的?以後福還不是自己享着?偏你大伯母不停的折騰,依我看,你大姐姐心裏對她也有怨。”
林毓晴忍不住笑着說:“大哥出息,您說這話當然不腰疼,大伯母多羨慕您呢?”
“是呀,這回呀,她就更得羨慕我了。”杜鵑笑呵呵攬着和儀二人,“看我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可都厲害壞了,晏晏,你錄取通知書的複印件媽可帶着呢,回頭好好和你大伯母炫耀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