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靈娘來回話的時候, 和儀正打着哈欠洗臉刷牙,聽到靈娘說:“林毓龍魂魄離體,已有衰竭萎頓之相, 但病房中無人, 也沒用什麽藥,單子我看了, 就是些普通的營養液。”

“呵,我就說這裏頭有鬼。”和儀語氣兇狠地……吐了一口漱口水, 拿潔面巾擦了一下, 又問靈娘:“雲鶴霄他妹呢?”

靈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看向和儀, 有氣無力地一嘆:“只打聽到是個家裏很有底蘊的富家公子, 竟然還有跟我扯是c國女王她表親!”

“噗嗤——”和儀忍不住笑了:“這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八卦呀,行了, 我也不太着急,你慢慢查吧,什麽時候消息靠譜了再告訴我就好。”

靈娘答應了一聲, 又飄出去了,和儀拿梳子順了順頭發, 忽然一擰眉, 是樓下亂了起來。

“怎麽了?”她大步走到卧室門前推開, 問路過的阿姨。

阿姨神情慌亂:“太太暈倒了。”

和儀一驚, 往出沒走兩步, 林毓昭過來了, 按住她說:“已經讓家庭醫生過來了, 應該是低血壓或低血糖……”

話沒說完,又有個女傭及匆匆趕過來,對林毓昭說:“大小姐, 夫人醒了,但哭得厲害。”

“怎麽說?”林毓昭狠狠擰眉,女傭也解釋不清楚,只能說:“大小姐您下去看看吧,我也說不去清楚,就是說少爺受苦了,少爺哄也不管用。”

和儀聽着一擰眉,拉住了擡腳要走的林毓昭:“我和你去看看。”

林毓昭遲疑一下,點了點頭,和儀從衣櫃裏拿了一件針織外衫披上,跟着林毓昭下了樓。

林家夫婦的主卧裏現在正兵荒馬亂着,林太太滿臉淚痕地坐在床上,不停說着“阿成受苦了,阿成受苦了”,林毓成就在一旁,使盡百般解數安慰林太太,也沒管用。

林毓昭敏銳地察覺到林毓成神情中一絲絲的不耐,眉頭皺得愈深,大步過去對林毓成道:“你下樓給媽媽倒杯水。”

然後坐在床上,放柔了神情語氣,一邊慢慢撫着林太太的脊背,喊着:“媽媽?媽媽?”

林太太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住林毓昭的手,近乎哀求地哭着說:“毓昭,你要救救阿成啊,救救阿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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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毓昭似乎鮮少得到林太太這樣的依賴新任,臉上挂滿了驚奇,柔聲安慰:“阿成不就在下面呢嗎?他去給你倒水了,馬上回來。”

“阿成、阿成……”林太太這樣念了兩遍,神情平複下來,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化妝換衣服了,今天是你妹妹的大日子,耽誤不得。”

“說得跟晏晏要結婚了似的。”林正華松開眉頭,笑着說了一句,然後對衆人道:“都下樓吧。”

和儀轉身之前忽然回頭看了卧室的小陽臺一眼,目光淩厲如刀,透着寒意。

林正允注意到了,問:“怎麽了?”

“沒什麽。”和儀搖了搖頭,咽下了後半句話:我只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盯着這裏。

想起雲鶴霄,和儀面色微涼,快步下樓,正好撞上林毓成在客廳倒水,和儀握着腕上的鈴铛強行引靈力開了天眼,卻沒看出什麽異常來。

在靈脈封閉的情況下強行開天眼對身體有害無益,頃刻之間和儀已經臉色發白,安慰了林太太兩句走下樓來的杜鵑連忙扶住她,有些着急:“這是怎麽了?”

和儀吐出一口濁氣,壓下紊亂的氣息,笑了一下:“早起猛了,有點頭暈。”

“那肯定是低血壓了。”杜鵑扶着她走到沙發上坐下:“上一杯溫牛奶來,加點蜂蜜。”

“是。”傭人答應了一聲,沒一會兒端着牛奶走了過來,杜鵑伸手一摸,溫溫熱的正好,遞給和儀讓她喝下去,嘆了口氣,面帶哀愁:“這大早上的都怎麽了。不行,我還是不放心,顧姨啊,幫我約‘濟世堂’的號,晏晏,聽媽媽的,明天咱們去看看。”

和儀忍不住一笑:“給我開藥的還在呢,媽媽你這麽說好嗎?”

星及正好端着一碗銀耳粥走了過來,聽到這話表示:“去看看也好,換個大夫沒準有點新思路。”

這事就這樣拍板定下了,家庭醫生來得很快,給林太太看了一下,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病者本人倒是精神不少,擺擺手表示:“我沒事兒,就是心口有點發堵,回頭再去醫院看看吧,麻煩杜醫生走一趟了。”

早餐時林太太走下來,已經是光彩照人的了,一身绛紫銀線繡牡丹的旗袍,耳邊是顏色殷紅驚豔的紅寶石耳環,妝容精致、明豔端莊。

然而和儀卻看得出,林太太的狀态只怕不如這妝容所展示出來的。

她心裏有了點頭緒,卻還差一些佐證,于是暫且壓下,低頭吃早餐。

餐後上樓換衣服,旗袍合身,發髻挽起,星及卻在屋子裏轉了兩圈,皺着眉表示:“那一串菩提子挂珠怎麽不見了?”

和儀一驚:“不見了?”

杜鵑也連忙跟着找,林毓晴:“這東西不可能平白無故地不見了,是不是挪動了又忘了?”

杜鵑找了兩圈也沒找到,問和儀:“能不能把你手腕上那一串挂到領口?這樣大的場合,壓襟少了不好。毓晴,你去我房間裏,是不是有一塊平安牌……”

她這邊說着,和儀見确實找不到了,外頭又催着,就随手打開匣子,拿出了周存普老先生送的那一串玉珠挂上。若是讓她把串着銀鈴的配珠解下來挂到領口,那是萬萬行不通的。

和氏一族串銀鈴的配珠歷來都選取槐木打磨,又經多年蘊養,幾乎與銀鈴融為一體,能夠幫助銀鈴發揮出最大效用,也能蘊養銀鈴中的鬼魂。

這東西以前都是腰間挂着,一扯就能用,後來放到手腕上,用着也方便,但挂在胸口就不一樣了,又是旗袍這種難纏的琵琶扣,等到了真章上要用,光解這玩意就不知道要用多久,談何動手了?

杜鵑也是一時着急沒想起來這個,看到和儀把這一串挂上了就送了口氣:“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好了,下去吧,那邊的人都來了。”

和儀點點頭,林毓晴扶了她一把,娘仨出了門往樓下走。

大廳裏已經是人聲鼎沸的了,杜鵑拉着和儀認識了一圈的人,有人叫她,她叮囑和儀兩句,就擡步過去了。

和儀靈脈紊亂那一茬剛過,還有些不适,坐在椅子上慢慢閉目調息,忽然聽到有人說:“擺什麽譜啊!果然不是在正經家裏長大的,看着過得去,其實待人接物都差遠了!”

“就是就是,見了長輩叫了人就不說話,實在是——”

“實在是什麽?”高跟鞋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和儀一睜眼睛,看到林伯母站在燈下,頸上珍珠串着紅寶石的項鏈熠熠生輝,她面對着那說話的兩個人,不說趾高氣昂,但也是高高在上:“不過仗着公婆輩的臉面進來,也有臉在這議論我們晏晏?”

那二人說話的地方離和儀不遠,林伯母看向和儀,眉眼倨傲:“就讓她們這麽說着?伶牙俐齒都去哪了?你就是把天捅破了,你爸爸媽媽也能圓上!何況這又是自己家裏,只有你嚣張跋扈,沒有人踩到你頭上的份兒!”

“是是是。”和儀忍不住一笑:“有些不舒服,在這兒歇會,就碰上不長臉的了。”

那二人本是仗着杜鵑不在,和儀又是個年紀小的,覺得她臉皮薄,自恃身份來說兩句,諒她也不好意思告訴家裏人,但先是被林伯母冷嘲熱諷,現在又被小輩這樣一說,一時面色青青白白,很不好看。

林伯母笑容卻綻開了,輕哼一聲,施舍般地挽住了和儀的手:“走,帶你見見人去。你媽也是的,就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坐着,你那個‘護法’呢?沒跟着你?”

和儀算是知道了杜鵑口中“心不壞”的大伯母的性子,順着她說了兩句,外人看來倒有些其樂融融的樣子。

開祠堂的時間是算準了的,林正允牽着女兒的手走在前列,低聲道:“等會如果不舒服了就跟爸爸說。”

和儀眉眼間俱是無奈:“我真沒有那麽脆弱,就是這兩天事趕事連在一起了……”

林正允輕聲說:“你媽媽和我說了,回頭咱們去濟世堂看看,或許有什麽不一樣的說法呢?”

和儀只能答應。

林家祠堂不同于別墅那邊,修得古色古香,一進門高臺上滿滿當當的牌位,累世大族的風範迎面而來。

衆人按家按戶分列在室內兩邊,留出中間的空地來,林正華與林伯母夫妻二人站在最前方,林正華西裝筆挺,林伯母旗袍華麗,二人均是身姿挺拔,氣度不凡,室內多是這樣的搭配。

林正華列了一大張紙的說辭,慷慨激昂地自“庚子年萬象更新”念到“第九世孫正允一女儀,自幼流落在外”最後一句“今列入族譜,周而告知,毓儀小女,若得列祖列宗庇佑,此甚幸哉。”

然後請族譜,點清香,紙稿入火焚燒,林正華提起狼毫筆走龍蛇在林正允名字下面添了三個大字,林伯母忽然喊了一聲:“毓成!”然後身體軟軟倒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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