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該出手時就出手!……
林家準備的香是上品, 香火引燃的那一剎那,和儀只感覺飄飄欲仙,靈魂輕松, 仿佛要沖破沉重的軀殼。胸口一股暖流熱意流入五髒六腑, 因為強行咳血而一直隐隐不适的心口疼痛消弭,她忍不住閉眼, 享受着這一瞬間的輕松。
林伯母的呼喊聲打破了這樣的安适。
和儀猛地一睜眼,林正華就在林伯母身邊, 已經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妻子, 滿面焦急地呼喚着昏迷的林伯母。
體內靈氣充盈的感覺對和儀而言稱得上“久違”, 和儀快步上前去探林伯母的脈, 偶然間擡頭,卻見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光輝流轉, 反而蒙着淡淡的陰晦之氣。
這與林家現在的如日中天是不符的。
和儀皺着眉,手下林伯母的脈息稱得上穩健有力,但以她恢複了的眼力, 卻能看出林伯母生機的流逝。
感受着林伯母手愈發冰涼的溫度,和儀快速取下簪子劃破指尖在林伯母天靈上畫了兩下, 一道靈力封進去, 卻發現只是降低了生機流逝的速度, 如果不能從根源解決, 仍舊于事無補。
“林毓成!”林毓昭怒喝一聲, 大家紛紛回頭去看林毓成, 卻看到了那一張白淨的臉上沒來得及收起的得意與期待。
林伯父手緊緊握拳, 顧不得問和儀什麽,就要站起來打他,不等他動手, 一位族老一拐杖已經打了過去。
那位族老已知耄耋之年,卻仍然目光清正,剛才和儀聽杜鵑的介紹,是一位叔祖,剛才只覺得目光清正慈愛,現在卻看出那一身耀眼功德,拐杖作為随身之物,也沾染上幾分。
那一拍沒用十分的力也差不多了,但拍過去那一瞬間,和儀能看到林毓成體內靈臺魂魄迅速的震蕩。
老人恨鐵不成鋼張口要罵,不想林毓成卻瞬間換了個表情,滿是痛苦急切地向前伸手:“姐姐救我!”
然後神情就一直在痛苦與得意驚慌中變幻,一旁的林正麒與其夫人緊緊抿唇盯着這邊,難掩急切與焦心。
和儀徹底冷了臉,對林伯父說了一句:“放心,伯母沒事。”就快步起身走了過去,狠狠給了神情剛剛轉為驚慌的林毓成一拳:“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她說着,手中銀鈴不知何時已然褪下,銀光流轉,在林毓成靈臺處一敲,和儀怒道:“雲鶴霄你好大的膽子!祖宗牌位在前,祠堂裏拘魂!這是林家的吉日,可未必是你雲鶴霄的吉日!”
她三兩下從林毓成的身體中揪出了被身體排斥的魂魄,但不知二者磨合多久,現在竟然隐隐有了相融合的趨勢,她揪出這個魂魄的時候,林毓成的臉上痛苦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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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魂魄還張牙舞爪地叫嚣着:“賤女人!你不要壞我好事!”
祠堂內瞬間像炸開了鍋一樣,和儀聽得鬧心,一擺手為衆人開了天眼,同時警告一聲:“安靜!伯父你別動伯母,這事有蹊跷。星及!去餘慶堂找周存普老先生!問問他,這港城地界上出的污糟事,他到底管是不管!”
和儀面露怒容,另有一番威勢,祠堂內立刻就安靜了下來,杜鵑擰眉對和儀道:“這是林毓龍。”
林毓昭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到了林正麒夫婦身前,臉色沉得吓人,整個人好像一鍋滾油,一點火星就能讓把整個祠堂點燃。
她緊緊咬着牙,手攥拳:“三叔,三嬸,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們。”
“這、毓昭,我們不知道啊!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家毓龍會在毓成的身體裏?”林叔母就要沖出去質問和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使了什麽妖術!”
“快省省吧!”杜鵑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滿是寒意。
林正華眯着眼看了過來,滿面怒容,卻對林毓昭道:“阿昭,回來,不要對長輩失禮。”
一字一句,落地有聲,透着寒意濃濃,停在林正麒夫婦耳朵裏,直讓二人忍不住瑟縮。
和儀已經把林毓龍揍服帖了,顧不得審他,四下看看,直接把林毓昭和林毓中叫過來,手在他們二人手掌裏畫了兩下,似符似咒。
她冷聲道:“把他拉到那邊去,我在他體內留了咒,讓他疼痛難忍,他遲早要招!把他拉到旁邊去,問他:和雲鶴霄是什麽關系,這件事是怎麽辦、誰提起的。他要是敢不老實,直接上手!”
林毓昭聽明白了,試探性地抽了林毓龍一下,林毓龍臉上登時出了個紅印,她手打在上面的感覺也和人臉無二。
當下獰笑着提起林毓龍,扔到一旁的大柱子邊上,狠狠兩腳踹了上去:“我讓你搞我弟弟!我讓你搞我弟弟!”
和儀把林毓龍甩了出去,再次劃破手,快速在林毓成的天靈上結咒封殼固魂,低喝道:“別掙紮!老實蹲着!我保你,看今天誰能把你召走!”
虛空中對林毓成的拉扯力越來越大,林毓成臉上痛苦的神情讓站在旁邊的林毓望眼圈都紅了,她走到柱子那邊狠狠踹了林毓龍一腳,卻踹空了,就要來找和儀。
杜鵑按住她,“去,去看着你媽媽去,別給你晏晏姐搗亂。”
和儀一手掐訣,一手将銀鈴想着虛空的方向甩了過去,一擊即中,一根紅線露出蹤跡來。
一般紅線顏色鮮豔,有“姻緣牽”的美名,這一根卻是顏色暗紅發黑,如同血液幹涸之後的顏色。
上面黑氣缭繞,祠堂內被開了天眼的不乏膽小之輩,剛才看到是自家人還好,現在瞧見這麽個怪異的東西,無論信不信神佛的,心裏都慌了,三五個擠作一團,到底因為和儀剛才的警告,沒敢出聲。
杜鵑和林毓晴忍不住地揪心,林正允緊緊握住杜鵑的手,盯着和儀,見她臉頰染上薄紅,目光炯炯有神,才稍微放心。
“雲鶴霄!”和儀狠狠扯過那條紅線,一手改決,靈識出竅,銀鈴顯出虛影,順着紅線的方向飛向了天邊。
林毓成已被和儀封竅,魂魄暫時保住沒被雲鶴霄扯去,林正麒夫人不忍心看這兒子慘遭毒打,已經招了:“是我!是我幹的!你們別打阿龍了!阿龍是無辜的啊!我是聯系的雲先生,是我眼紅大房的富貴!一切都是我幹的,你們快放了阿龍吧!”
“無知婦人!”都說夫妻一體,林正麒明白自己算是徹底抽身不出了,怒罵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快速撲上前一把薅起了跪在林伯母身邊的林毓望,退了兩步,背靠擺放牌位的高臺,面對衆人,手裏握着根不知道從那抽出來的簪子,抵着林毓望的脖頸:“都出去!都出去!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小丫頭!”
林三太太也就是林叔母徹底慌了,不知進退如何。
林正華一身威勢徹底擺了出來:“老三,你別動毓望,咱們一切好商量,你要是傷了我的女兒,我定要你好看!”
“哈哈哈,你以為你倒是還有給我好看的資本嗎?”林正麒冷笑:“我告訴你吧,毓龍替換林毓成只是一手準備,我已經托雲先生把你們大房的氣運通通轉給我!老太爺偏心!當年就在大宅裏找先生立了法陣,保主支昌隆,怎麽不想想我們?現在我就把那些氣運生機都轉到我身上!哈哈哈,他也白為你謀劃一場!”
“我看未必!”和儀将情況終于穩定下來的林毓成放在一邊,昂首闊步上前,穿着旗袍硬生生走出了上戰場的雄赳赳氣昂昂,一下就把林正麒手裏的簪子卸了,将林毓望撈了出來。
她冷聲道:“你以為雲鶴霄是真心為你辦事?我告訴你,你也不過是拿你當一個竊取林家氣運生機的工具!”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着祠堂內,看着那一層紮眼的隐晦之氣,冷冷一笑:“是我傷勢未愈拿大了,竟然沒發現這林家氣運的不對勁。”
她說着,一道勁力打出去,祠堂內的窗子應聲而開,入眼的就是繁花錦繡的花園。
然而此時落在衆人眼裏的并不是花園裏工匠細心打造出來的美景,而是那灰蒙蒙的“氣”。
在場也有對這些事情有了解的,又依附着主支,聽出不對勁來,連忙問:“那這可怎麽辦啊?”
“涼拌。”和儀冷冷回了一句,看向林正麒的目光滿是厭惡,“最煩你這種幫別人把手伸到自家的人了,腦子呢?”
“喂狗了。”一向以溫文儒雅示人的林正允冷聲道,又看向林正華:“哥,這回你還要保他嗎?”
林正華目光冷厲:“我也少不得要做一回‘不肖子孫’了,老子怪罪也沒法子,他把手伸到我妻兒身上,又妄想颠覆公司,我容不得他。”
他看向和儀,十分懇切地詢問:“這種事情法律受理嗎?”
祠堂內衆人剛才已經腦補了一番非常不文明的手段,聽到這句話卻恍然大悟:哦,法治社會了。
林毓齊把自己的腦子從看過的各種不可描述小說中收了回來,面帶欽佩地看向了伯父:不愧是伯父!思想覺悟就是高!
和儀對這種事還是有經驗的,思考一下,說:“內地的制度是由特殊事件管理部處理,港城好像是協會制度的,我已經讓人去請周存普老先生,再等等吧。不過在此之前——”
她回頭看向倚着另一根柱子休息的林毓成,冷聲問:“我問你,招惹過一個姓雲的女孩沒?”
“當然沒、不,好像還真有一個。”林毓成下意識地就要反駁,又在和儀淩冽的目光中腦袋高速運轉,迅速反應過來:“有一個,酒吧裏認識的,不過分手之後我就把她拉黑了,大家好聚好散,我也沒少給她買東西,沒對不起她啊……”
林毓成越說聲音越小,林毓昭已經快步過去,一巴掌擡起又怕把他拍壞了,和儀淡定道:“腦袋拍不得,其餘随意。”
林毓昭于是拉他一把,狠狠在他背上拍了兩下:“你可真行啊你!”
她何其敏銳,聽和儀這樣問,再聯想到那位姓雲的先生,一下子明白了大半,對着這個弟弟,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她是練過的,手勁大得很,林毓成挨了兩下,卻不敢喊疼,感覺到自己怕是惹禍了,低着頭在那受着,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