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陰差陽錯(二)

安寧在這牢裏又呆了幾日,身子實在有些吃不消。但身子倒還不是什麽大事,倒是這精神上的打擊,讓她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了,若不是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她倒是覺得,這樣端端地茍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

何團長也派人将打探的結果告訴了她,不僅督軍府,就連謝師長那裏也不承認有她這號人物。更令她心寒的是,據來人說這段時間熠宸也在臨沂,倒是整日和夫人在一起,所以她這督軍夫人的百日大夢也趁早醒了罷。

安寧這心上像纏繞着無數根藤蔓,根根錯落雜交着,就差将她的心纏死。

又在這牢中空守了兩日,現在她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了,督軍府那邊不認她,熠宸也不要她了,現在她真是連個容身之所也沒有了。

這樣想着,她便傷心得整日整日地睡不着覺。她坐在牢房中的草墊子上,擡頭望着牢牆上那扇小小的鐵窗,外面的天可真藍啊!那時還在喬家做大小姐時,她和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會落到這般田地。

那晚,安寧實在沒什麽胃口,可為了孩子她不得不喝了一點牢中的清粥,喝到一半時,小腹的疼突感卻又毫無征兆地襲來了,她趕忙放下碗跑到鐵門邊呼救。

當時天色已經黑盡了,值班的幾個獄卒本就是貪杯之人,恰好那夜湊到一堆又喝了點烈酒,不覺就有些頭暈。安寧在牢中叫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委實不耐煩了,拿起一根細長的鞭子就像牢中跌跌撞撞地大步垮了過來。後面幾個起哄的也随後歪歪扭扭地跌撞着跟了過來。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那人一邊打在牢房的地面上威脅着安寧。

“大哥,麻煩您給請個大夫好不好,我這肚子實在疼得厲害。”安寧知道這幾個人的德行,盡量放低了語氣。

此時她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她努力咬着唇,盡量不讓自己顯得那麽狼狽。

“給你請大夫?”那人又随意一鞭打在地上,鞭子揮舞在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弧線,簌簌地掀起一陣冷風,他擡起一條腿踩在大牢的橫杆上,不屑地地笑着,“老子還沒錢看大夫呢,還給你請大夫?”

“大夫我們這可有的是,”後面一個人東倒西歪地走上前來,隔着栅欄獰笑着露出一口黃牙,“我們這各各都是大夫,你倒是說說,你想看哪位呢?”說把他就要伸手進來摸安寧的臉。

安寧趕忙後撤了幾步,幸好隔着一層牢門,否則這些禽獸還指不定能做出什麽事!安寧心裏憤憤着,可小腹又實在疼得厲害,不得不再次求他們。

“那不然就讓爺香一個,說不定也一高興還真給你請個大夫呢!”前面那個人也來了興致,一臉不懷好意地笑。

他的話立即引起身後幾個人的哄笑,這幫人越說越來勁兒,其中一個人拿着鑰匙就要來開門。

安寧急了,咬着牙後退了幾步,“算了,我不要你們請大夫了,我沒事了。”強忍着小腹處又襲來的一陣針紮般的疼痛,她勉強又擠出幾個字,“算了,算了。”

“算了?”這時一個人已經打開了牢門,後面的人也擁簇着擠了進來。安寧看着那個笑得最惡心的黃牙,胃中突然湧起一陣翻江倒海的浪潮。她後退兩步,別過身去邊幹嘔了起來。

“喲,這是怎麽了,你這樣爺這心裏可是真真地心疼啊!”那個黃牙最先走到她面前,此時安寧已經痛得坐在地上起不來身了。那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腦袋整個扳過來,“讓爺看看,這小臉怎麽這麽蠟黃啊!”

“來,我也看看,”他身後另一個人也湊了過來。

安寧一陣惡心,甩開那人的手。她知道此時給他們講理是講不通了,倒是要想辦法先拖延一陣。

于是她換了一副義正言辭地模樣,“你們給我放尊重點,要是何團長知道了,恐怕你們的腦袋倒是要搬家才是真的。”她本想搬出何團長來吓唬吓唬這班人,可她遠不知這牢中的厲害。

天高皇帝遠,在這裏這些人便是山大王,像她這樣沒權沒勢的人,弄死幾個也不見得有人過問,她倒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再加上這幾個人又剛灌了幾口貓尿,這酒壯人膽,再這麽一起哄,那些人仿佛就覺得自己比天王老子還高上一個等級了。此番安寧拿出何團長來壓他們,他們心裏自然更是“吱吱”地燒起了一團火。

“想讓我們腦袋搬家?”其中一個突然一臉猙獰,咬着牙就給了安寧一個耳光,“那倒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你他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後面一個也一腳踹了上來,由于腳步不穩,踹安寧的同時他自己也向後一仰坐在了地上,所以這一腳倒是不重,只是踢在安寧的心口上,她還是不由得向後倒去。

那人跌了一跤,自然引起身後的幾個人的一陣哄笑,那人見失了顏面,不服氣地又=站起來補了一腳,“要不是看你還有幾分姿色,老子看都不願多看你一眼。還他媽敢冒充督軍夫人,你倒是撒泡尿照照自己這副尊容啊!”說着他抓起安寧的頭發就往地上磕去。

安寧躲閃不及,頭發被他扯得生疼,頭也在地上磕破了皮。可她根本顧不及頭上傳來的疼痛感,适才她剛從地上掙紮着坐起來,那人就一腳踹了過來,正好就踹在她的肚子上。雖說不是小腹,但也引來了一陣跟強烈的疼意。

她捂着肚子坐在地上,連說話的力氣也載沒有了,額頭上、鼻尖上早已布滿了密密的汗珠,牙龈也快被她咬碎了,她恨不得下一秒自己就昏過去,或許就這樣死了也就罷了。可許久,小腹卻只是鑽心地疼着,既昏不過去,更無法去死。

那兩個人倒也沒再動手,罵罵咧咧地又叫罵了一會兒便被身旁的狐朋狗友又拉去猜拳喝酒了,只留下安寧一個人在那裏疼得快要昏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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