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逃出牢獄

那個熟悉的聲音出現的時候,安寧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她只覺得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只剩下許多影子交錯重疊着,在她眼前晃悠得厲害。

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很焦急,雖然大腦已經無法反應出那個人是誰,但她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一定會幫她,一定會帶她脫離這片苦海。

緊接着,她覺得身子,然後便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幹裂的嘴唇不自覺張合着叫了聲:“爸爸!”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躺在一張華麗柔軟的淺紫色絲絨床上,身上還蓋着厚厚的絲質軟緞。

她從床上坐起來,将四周環顧了一遍。屋內放着一張畫着松鶴延年的畫屏,蒼翠遒勁的青松枝幹,高貴大氣的白鶴在氣勢磅礴的瀑布旁戲水徜徉,畫面呈現出一副安适寧谧的和諧感。

離床不遠的的右側還放了一張八仙桌,桌上擺放這些筆墨紙硯,還有一張攤開卻只勾了個大概的畫卷,畫卷旁放的那支筆上還蘸着飽飽的墨汁。

也許前一秒,這裏還有一個人在桌旁作畫。

安寧這樣想着,卻不防備房門已經被悄然推開了,穿着深藍長衫的男子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似乎唯恐驚着了沉睡中的人兒。

“安寧?”待他看清已經起身正在在桌前細細端詳的人兒時,聲音忍不住也帶上了一絲顫抖。

下一秒,他已經跑過來将她緊緊擁入了懷中。

“紹卓,我快被你勒死了。”安寧也是一陣激動,但激動過後她又很快平靜下來。心中種種疑問也不禁冒了出來。

紹卓這才回過神,好不容易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放開了她。

“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細細打量着她的臉。

“我怎麽會在這裏?”安寧也回看着他。

“涵風回來告訴我的,他說你被永軍抓回去了。”沉冥了半晌紹卓才一臉歉疚地開口,“對不起,對不起,我本以為你會沒事的,可我竟來得這樣遲,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安寧搖了搖頭,心中流過一陣暖流,“謝謝你,紹卓。”

“你沒事就好。”紹卓的情緒已經收斂了不少,但因着太高興了,心情一時道是真真難以馬上平複。可轉瞬,他眼中又閃過一絲歉意,“如今局勢太亂,我們又想着你一定會沒事,就耽擱了幾日,這幾日終于忙完了,我始終不太放心,所以就叫人過來打探了一番,沒想到你竟還在憲州的大牢裏,這些日子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他臉色是難得的凝重。

聽他這麽說安寧只是搖了搖頭,他能來救自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如今她這個被抛棄的人,還能有什麽奢求呢?

不過随即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便不自覺地将手伸向了小腹。這一摸,她全身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擡頭看着紹卓,“我的孩子呢?”

“孩子……”紹卓聲音低沉了些,臉色也霎時有些不自然,他別過頭去不看她的臉,生怕會看到她痛徹心扉的表情。

安寧期待着他的答案,臉色竟瞬間蒼白得像一張白紙,仿佛手一觸上去就會立即破開一道裂紋。

“孩子,到底怎麽樣了?”見紹卓不說話,她心裏已經猜到了答案,只是她不願意相信,她想聽他親口告訴她,她知道紹卓是不會騙她的。

“醫生說,太遲了。”紹卓的聲音含着一絲顫抖,說出口卻是難掩的心疼。

“太遲了!”安寧眼神空洞地重複着他的話,腳一軟便跌坐在了地上。她的孩子,沒了,就這麽沒了?

可是她明明那麽強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是那樣一個頑強的小生命,那樣在她肚子裏踢過、吵過、鬧過,現在怎麽會說沒就沒了呢?

“安寧、安寧你別這樣。”紹卓立馬也蹲了下去。他将她緊緊摟在懷裏,“沒事的,你還有喬喬,一切都會過去的。以後……以後你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紹卓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手足無措,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無可奈何。

“不!”安寧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搖了搖頭,“沒有以後了,我們再也不會有以後了。”

她以為自己會哭,可事到如今眼淚反而像在心裏結了冰一般,再也流不出來了。她只是虛脫的坐着、坐着,任由紹卓憐惜地将她摟在懷中。

她的孩子沒了,真的沒了!

而他們也注定是回不去了吧!

熠宸剛回遂定,南邊就傳來消息,桂軍已經同意出兵,但兩軍必須簽訂一系列協議,熠宸知道這也是英法的意思,但比起美利堅的要求,這邊的條件要寬松許多。英法目前的目标還在沿海一帶,所以只對于沿海的瀾河幾個港口比較感興趣,熠宸雖一個也不願借租,但這也是目前沒有辦法的辦法。

本來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英吉利派來談判的大使在雅州境內下火車時遇刺身受重傷。那位大使是英吉利海軍司令的助理,深的那位司令的信任,這一刺雖然沒死成,但談判的事兒也暫時擱置了下來。

不過桂軍的援軍已經有一部分開往了瀾河以右,暫時抵制住了德國軍艦的繼續侵入。那位英吉利司令相當惱火,當即便派了幾個得力的手下過來,一定要查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熠宸雖極不樂意,但為了取得暫時的支持,熬過這最危機的時刻,自然也不便公然表示反對,只能無條件配合。

接下來的時間,熠宸一直軍務纏身,袁錦一直想找機會和他談談,卻每次都被周副官擋了回來。

此刻的事袁錦也派人去查了,倒不像是荊軍和德國那邊所為,再說他們也還沒傻到這種程度,這種行為明顯就是為永軍作嫁,桂軍的兵已經出了,這樣反而得罪了英法的人,他們絕對不會冒險走這步棋。

可是,會是誰呢?

袁錦再也忍不住,直接闖進了熠宸的書房。

“這件事是你做的?”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熠宸絕對有理由這樣做。但她怄氣卻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熠宸根本沒跟她提過,她頂着袁家長輩的壓力撇開美國去和英法談判,而今他卻這樣不信任她。

熠宸合上公函最後一頁,站起身揉了揉肩,笑道:“雖然這件事便面上看來對永軍很有利,但你覺得我會這樣做引狼入室嗎?”

“不是你?”這個答案無疑讓事情更加複雜,但袁錦心裏卻暗暗松了口氣,不是他就好,至少這樣她就有理由繼續在他身邊,義無反顧地支持着他。

“難道是他們自己賊喊捉賊?”袁錦想了想又凝眉道。

熠宸搖了搖頭,“不太像。”然後走到門口,擡腳欲出去卻又轉頭看了看她,“我們只能祈禱不是,否則……”熠宸沒再說下去,後面的內容袁錦自然心領神會。

“那桂軍……”

“希望是友不是敵。”熠宸意味深長地望着天空嘆了口氣,然後便走出了書房。

現在這瀾河左右的九省倒确實十塊肥肉,誰都想啃上兩口,英法又豈甘于落于德意志之後。

不過現在令他最擔心的倒還不是這個,畢竟現如今他們都沒辦法吞下這塊肥肉,只得“以華制華”,只要這塊土地沒落入荊軍之手,只憑桂軍馮世昌肯定沒辦法真正如那些洋鬼子的眼,最後他們還得要來讨好他。

只要這局勢這樣亂下去,就沒有一方能夠輕易控制。如今的形式,這要這樣的亂保持在适度的層面,就比那所謂的盛世更加和平了。

可只怕這件事沒想的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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