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午過後的陽光很明媚,但此刻對江影來說卻遙不可及,明明那樣淺,可為什麽從小就在軍營裏混的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游不上去呢,人呢,都去哪裏了,肺部已經沒有空氣了,周圍越來越暗,那條沒被自己抓到的紅錦鯉從自己面前悠悠然的游過,好像是在嘲笑自己。可惜下次在和那人見面估計該是物是人非了吧。那個人,那個人是誰呢?遠處傳來婉轉的曲調“生者可以死,死者不可以複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可複生者,皆..........”
清晨的陽光透過淺綠色的窗紗,拂過雕花大床上蓋着墨綠色祥雲嵌銀絲錦被的人,那人整個身體都埋進了被子,只餘下幾撮兒呆毛露在外面,忽然床上的人喘着粗氣坐了起來,被子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掀開,迷蒙的眼中還殘留着幾分水漬。
“只是個夢啊“白皙修長的手摸了一把臉,平複了一下心緒,還從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死亡呢,因為所有的危險都會被方涵擋去,忽然江影一拍被子”壞了,睡過了,今天方涵怎麽沒叫我起床,估計又要被罰跑圈了。”說着床上的人一個挺身爬了起來,抓起架子上的襯衫手裏扣着扣子就往樓下跑去,跑到一樓時正巧發現自家娘親看着他發愣。
江影的動作頓了頓,突然想到可以讨好一下自家娘親,讓她幫自己請個假不就得了。這麽想着卻聽自己娘親說“身體好了嗎?你就穿個襯衣跑出來,快給我回去,之前燒個跟個烙鐵似的不是你了”江影停住步子消化了一下楊心柔口中的話,不再着急慢悠悠的走了下來坐到了楊心柔身邊,給楊心柔按摩着肩膀,楊心柔很是受用,眯着眼睛享受着,卻聽見将臉湊近的江影脫口而出:“娘,你怎麽變老了。”
楊心柔剛想誇兩句長大了知道孝順了,一聽這話,瞬間怒了:“江影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要造反!江易鴻,你看你的好兒子!”
江影頓覺自己說錯了話,讨好似的沖着他娘拱了拱手
“說話注意點,你娘正是愛美的年紀” 江易鴻終于把報紙放下,擡眼掃了一下兒子。但說出的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幫誰。
“你們爺倆是要氣死我不是”楊心柔嗔怪道,用手指戳了戳江影的腦袋“你都二十的人了,成天出了軍部就跟你那群狐朋狗友混,他們教你的都是些什麽,以後每天晚上按時回家”
“去軍部,我不用去學校了嗎?娘”江影有些奇怪自己是什麽時候畢業的
“說什麽呢?怎麽還去學校?”楊心柔有些緊張的将江影拽到身前
“我今年多大”江影看着楊心柔慌張的樣子問道
“十九了啊,你忘了什麽嗎?”楊心柔小心翼翼的問道
“可是我記得我去年剛過了十五歲的生日啊,我記得我睡醒前還是夏天,現在怎麽還有點冷?”江影臉色有些凝重
楊心柔看他自言自語臉色一白“俄舞,快去請大夫,說少爺好像燒糊塗了,這外國的醫生就是不靠譜,你怎麽就給影兒找了那麽個醫生呢,你也是好端端的怎麽就發起燒來了...”楊心柔動了動唇沒有繼續說下去,江易鴻看了她一眼就又看起了自己手中的報紙。
這廂江影心思一轉,興奮的問道“娘,我是不是已經完成學業了啊”
江夫人橫了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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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忘了的話為父會跟校長打招呼讓你重學的”江易鴻在旁邊涼涼的補充道。
“別啊,爹,你讓我再仔細想想,許是剛睡醒沒反應過來”江影吓得趕緊補救。軍校這種地方上一次就夠了,兩次他都能将學的東西倒背如流留校任教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大夫請了過來,但是把脈看了半天也只是說小少爺大概是燒糊塗了,這種情況也是少見,但是說不定以後會想起來。
江夫人看他說不出來什麽,便送客了。
“娘,我方涵哥呢”江影這才想起來還少了一個人,既然他都畢業了那方涵那家夥肯定也早就畢業了。
“他帶兵出征呢,哪像你這麽閑,成天就知道出入酒樓戲園”江夫人眼睛閃爍了一下又輕輕拍了一下江影,看着江影越發精致的眉眼道“我兒越來越俊了,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才配的了?,聽說今年北亭女子學院有個姑娘長得極好看,學習也....”
“停停停停,娘,怎麽又扯到這個了”江影有些無奈的倒在沙發上。
江影既沒有随了江易鴻的俊朗也沒有随了楊心柔的明豔,一張臉很是精致卻也不會讓人錯認成女孩兒,但一雙桃花眼到是随了楊家的老太爺,穿戴整齊也是翩翩公子一枚,但江影總覺得自己的臉有些女氣,從小到大就想和方涵換臉。
此刻江影知道自己燒糊塗失了憶,卻也不像江夫人那麽着急,只覺得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又晃晃蕩蕩的上樓了,做了一夜噩夢也該回床上好好歇一下了。
江影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日頭偏西但卻曬得人暖洋洋的,發個燒竟然讓四年的記憶都斷層了,真是飛來橫禍,記得在夢境的最後,自己聽到的曲子大概是牡丹亭吧,江影晃了晃頭,自己怎麽會聽那種曲子呢,難道是自己最近捧得哪個角兒喜歡唱這個曲子?回想一下之前的夢,好像是自己因為想撈老爹的寶貝魚而掉到了自家園子的錦鯉池裏,那種窒息瀕臨死亡的感覺太真實了,仿佛就在剛才,還有自己好像忘記了一個人,那個人會是誰呢?
“被辭退了?”酒紅色的長衫上繡着蝙蝠形狀的暗紋,白皙的手指在墨色棋子的襯托下更像是美玉。
“是啊,我可以走了吧,我都出了北亭了,又被你們帶了回來”來人抱怨道,早知道自己還不如留校任教,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走什麽啊,在我這裏工作多好”
“我這是救人的,你這明明就是個殺手組織”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被那下棋的人聽見了
“我這解憂閣是專門為人解憂的,和你的行業很般配啊,說我們是殺手組織的都是嫉妒我們遺世獨立”那身着酒紅色長衫的人笑了笑,因為被銀質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所以只能看見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恭喜你啊,閣主說你已經可以正式來我們這裏工作了”旁邊一個少年模樣的人走上前面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