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二二班
她飛快地鑽進了車裏，然後等到謝辰走到便利店門口的時候，狠狠地關上了車門。
謝辰聽見這“哐當”一聲後回過頭，看見那位不省油的燈隔着車窗朝自己挑了個眉。
滿滿的挑釁。
得意又嚣張。
程家的新房子在南城的偏東北方，是南城最新開發的一片別墅住宅區，周芸一向對房子的追求很高，雖然搬過來的很倉促，但是裏面的裝修還是花了很大功夫，從背景牆到落地窗簾，無不透露着高檔的氣息。
家裏沒有其他人，在外面轉了一大圈，程思喬又熱又渴，她從冰箱裏扒拉出一盒牛奶後，踩着拖鞋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程思喬将書包裏的東西放置好，給手機充上電後躺在床上發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她颠簸了一整天，這會子才感覺到有一點餓。
她起身下樓去找吃的，看見自己弟弟坐在沙發上，抱着一本漫畫書看得津津有味。
程思喬九歲那年，周芸生下了程俨。
夫婦倆平時比較忙，常常很晚才回家，雖然家裏請了專門照顧程俨的阿姨，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程思喬哄着程俨睡覺的，姐弟倆關系很好。
程思喬悄悄地坐到程俨身邊，小家夥轉過身看見是姐姐，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正好周芸從廚房裏出來，她難得在家下一次廚，程思喬看見她，撒着嬌抱怨道：“媽，你們回來怎麽也不叫我一下？”
周芸給自己接了杯水：“這不是看我寶貝女兒睡着了，沒忍心叫醒嗎？餓了吧？快來收拾吃飯了。”
周芸雖然常年忙碌，但是做飯的手藝很好，她夾了塊肉放到程思喬碗裏，囑咐道：“明天就要去上學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附校那邊都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安心過去就是了。”
程思喬用筷子戳了戳碗底，半響才想起來什麽：“那小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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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程俨：“他那邊也都安排好了嗎？學校環境好嗎？”
周芸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吧，實驗附小那邊氛圍很好，他的情況我和老師溝通過了，老師會好好照顧他的，同學也會關照他的。”
“而且這段時間我會把工作放一放。”周芸寬慰道，“你就不用操心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去報道了。”
程思喬沒再接話。
第二天上午，程思喬從老張車上下來，站在附校門口，打量着自己的新學校。
門口校牌上寫着恢弘發亮的“南城師範大學附屬中學”，旁邊是學校獲得的各種榮譽稱號，整整齊齊地鋪滿了一面牆，再往裏是一個小廣場，左側還有一個小假山花園。
看起來确實不錯。
新學期第一天，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程思喬跟随着人群到了主教學樓，晃晃悠悠走了半天才看見高二的教師辦公室。
南城附中偏重理科，一個年級有八個理科班六個文科班，程思喬要轉去的二班據周芸說是師資條件最好的，各科老師基本都是年級的學科帶頭人，還有不少是海歸回來的博士。
辦公室門沒有關，裏面一個穿着休閑裝的中間男人正背對着她坐着，程思喬禮貌地敲門喊了聲“報告”，但并沒有人理會她。
她耐下性子又喊了好幾次，還是沒人理，索性直接進去走到那個老師旁邊。
只見那個老師端着手機專心致志地在游戲裏厮殺着，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老師，您好......”
男人聽見聲音連忙把手機扣到桌面上，擡起頭幹咳了幾聲，用笑容掩飾了下自己的尴尬，然後問道：“同學什麽事？”
“老師您好，我想問一下趙軒明老師在哪裏？”
“我就是。”
“......”
程思喬沉默片刻，趙軒明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拍了拍大腿，笑眯眯地說：“哎呀，你是程思喬吧？”
程思喬點點頭。
趙軒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小姑娘穿得幹淨簡單并且沒有濃妝豔抹，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我就是你接下來的班主任，教數學的，你媽媽已經和我講過你的情況了，遼城今年和我們統一了高考模式，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他從桌上翻出了一沓資料，低頭看了看：“你學習成績一直都不錯，我們附中在南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名校了，老師們的水平和素養都很高，尤其是我們二班！更是學校裏隐形的重點班，每年考到名校的學生都可多了！”
他不知道從哪拽出來一張照片，指着上面的幾個學生，自豪地和程思喬說：“看見了嗎？就這個學長，去年被Q大和B大兩個學校争着要！這個學姐，直接保送去了南大最好的專業！”
程思喬麻木地點點頭。
“你知道他們的班主任是誰嗎？”趙軒明朝她揚揚眉，嘴角壓抑不住地向上挑起，就差把“是我”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是誰？”程思喬睜大眼睛裝作好奇的樣子，用盡全身力氣去配合趙軒明表演。
“當然是你老師我了！”
“哇真棒！” 程思喬心累。
“所以你就放心吧！我們班同學都很上進，班級成績一直是年級前幾名，老師肯定會好好培養你的！”趙軒明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對程思喬這個看着漂亮又懂事的新學生是怎麽看怎麽順眼，“走吧，時間差不多到了，帶你去班級熟悉一下。”
還沒到上課的時間，走廊裏打打鬧鬧的人不少，高二二班在三樓的最裏面，剛走到教室門口，程思喬就聽見裏面幾個男生大喊着：“洋洋啊！快！英語卷子借我！江湖救急啊啊！”
緊接着一沓卷紙就飛到了二人面前。
程思喬：“......”
趙軒明回頭朝她尴尬地笑笑，程思喬也很配合地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趙軒明撿起那沓卷紙，朝着屋裏喊道：“都給我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補作業的也給我停了！”
趙軒明帶着程思喬走到講臺上，用他那慷慨澎湃的聲音說道：“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
聽到班裏來了新同學，下面不少人開始用好奇地眼光偷偷打量着她。
程思喬倒也沒太在意，用十分官方地語氣開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程思喬，以後就是二班的一員了，希望大家多多關照。”
緊接着老趙開始囑咐其他人要和新同學和諧相處，程思喬有些無聊，目光在班裏胡亂地掃着，最後停留在了第一排。
坐在靠牆位置上的那個同學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全城都沒擡起頭看過老趙一眼。
看來還挺有個性。
程思喬正瞎想着，老趙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那位睡覺兄弟旁邊的空座位說道：“程同學，那你就先坐到謝辰旁邊去吧。”
謝辰？
不知怎的，程思喬突然想起來那天在小巷子裏被叫做“辰哥”的人。
不過她立馬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人家明顯是一社會大哥，怎麽可能出現在附校的課堂裏呢。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好。”程思喬沖老趙點點頭，背着書包直接坐到了那個座位上。
老趙把開學的一些事情簡單講了一下就回辦公室了，臨走前他囑咐班長帶着程思喬領校服。
班長就坐在程思喬後邊，是個戴着眼鏡的胖胖的女生，看起來很好相處，她捅了捅程思喬：“新同學你好，我叫周洋洋，是二班的班長，有什麽事找我就好，我現在帶你領一下校服吧？”
“好。”
周洋洋帶着程思喬領了新校服，然後帶着她逛了大半個校園，熱情地向她介紹了食堂、藝體館、實驗樓等地方。
二人回到教室，上午已經過去一大半了，程思喬瞄了一眼自己的同桌，發現這人還沒醒。
甚至連姿勢都沒換。
程思喬也沒在意，拿出課本開始預習新學期的功課。
上午的時間過的很快，下課鈴聲一響，班裏的同學三三兩兩地結夥向外走去，等程思喬解決完課本上的問題之後，教室裏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她伸了個懶腰，簡單整理了一下書桌，準備自己去轉轉。
出教室的時候，目光瞥到自己旁邊座位上的人，程思喬着才想起來自己那個同桌還沒醒。
程思喬：“......”
這人不會睡死了吧。
程思喬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自覺地關上教室門就出去了。
下午沒有什麽課程安排，無非是課代表來下發一些新學期的資料和卷紙，程思喬在整理好自己卷紙之後，還很貼心地幫她那睡神同桌也整理了出來。
因為還沒有正式開學，所以附校沒有設置晚自習，快下課的時候，她被老趙叫走填了幾張檔案表。
等她回來到班級門口的時候，聽見裏面傳來了兩個人争執的聲音。
程思喬沒有直接進去，悄悄躲在門口查看裏面的情況。
教室裏已經沒有什麽學生了，一個女生靠在窗戶旁站着，面前有兩個男生背對着自己坐在書桌上，将女生的臉擋的嚴嚴實實。
靠着背影，程思喬分辨靠坐在桌子上的那個男生就是自己的同桌謝辰。
“白璇。”謝辰開口對那個女生說，嗓音冷淡，帶着幾分威脅，“別再做這些挑戰我底線的事情，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程思喬并沒有進去多管閑事的意思，雖然聽起來确實是哪個女生招惹謝辰在先，但程思喬心中還是泛起了嘀咕。
看來自己這同桌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個被堵在裏面的的女生從教室裏走了出來，瞥見站在門口的程思喬之後也沒說什麽，轉身就離開了。
程思喬趁着那兩個人還背對着自己，悄悄溜進班級裏，想着趕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離開這個地方。
收拾到一半的時候，她的日記本從桌子上掉落，發出“哐”的一聲。
程思喬一驚，下意識向那兩個男生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對上了謝辰身邊那個男生的目光。
只見那天遇見的二傻子今天換上了正常的校服，臉上奇怪的圖案也已經洗掉了，看見是程思喬後，臉上多了幾分興奮。
程思喬：“......”
她掃了一眼另一旁的謝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二傻子開始對着謝辰瘋狂地搖晃：“辰辰！快回頭，你看！”
謝辰不耐煩地掰開陸淇風的手，一拳砸在他肩膀上，聲音帶着濃濃的尾音，暴躁又不耐煩：“看你媽看。”
謝辰雙手撐着桌子跳下來，不情願地轉過身，身子向後一仰，散漫地靠在身後另一張桌子上，渾身散發着一股戾氣。
注意到前面有人，謝辰擡眸看了一眼，先是那個熟悉的書包，然後是那張熟悉的臉。
謝辰、程思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