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挑釁
謝辰從自己的錯覺當中抽離出來，擡手擋住了程思喬的攻擊：“沒什麽。”
“還說沒什麽？！沒什麽你還那個态度？騙傻子呢？”
“嗯對。”謝辰瞥了她一眼，“這不是騙你呢嗎。”
“......”
“你才傻子呢！”程思喬過去揪住謝辰的衣領，瞪圓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等着他給自己解釋明白。
“真的沒什麽。”謝辰拿開她的手，整理了一下發皺的領口，“走了。”
在程思喬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謝辰已經轉身離開了。
南城下了一整夜的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雖然已經停了，但天還是昏昏暗暗的，空氣裏彌漫着潮濕的水汽。
星期一早上要舉行升旗儀式，全校師生都在操場上集合。
程思喬昨天睡得有點晚，在下面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直到聽見主持人铿锵有力地說“有請高二二班謝辰同學做國旗下發言”，随即身邊傳來各個班級小女生的竊竊私語的時候，程思喬才勉強撩了撩眼皮。
身旁那幫小姑娘還在繼續讨論着。
“啊啊謝辰長得是真的帥啊。”
“是啊，學習又那麽好，又不像社會上那些人可哪亂搞，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
“诶聽說他同桌還是個女生，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好運氣，要是換成我，我肯定每天誠心禱告，感謝上天賜給我這麽個同桌。”
程思喬：“。”
有這麽誇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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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回落到謝辰身上，少年身上穿着那套幹淨的校服，聲音疏懶而冷淡。
程思喬不禁在心裏感嘆。
現在的小姑娘怎麽年紀輕輕就都瞎了呢。
程思喬正要低下頭繼續發呆，突然感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女神，你看見沒？”陸淇風指了指謝辰那個方向。
“看見了看見了。”程思喬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又将頭轉了回去，巴掌大的臉上滿是嫌棄，“我又不瞎。”
“那你聽沒聽見剛才那幫小姑娘的話？”
“聽見了啊。”
“那采訪你一下。”陸淇風壓低聲音，“和我們辰哥坐同桌，你有什麽想法。”
“想法？什麽想法？”她尾音裏帶着幾分困意，眼皮怏怏耷拉下去，似乎是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半晌後才慢吞吞地回答，“就、就覺得她們小小年紀眼神就不太好？”
陸淇風：“......”
“不是，我們辰哥多優秀啊，長得帥學習還好。”陸淇風笑嘻嘻地問道，語氣裏莫名還帶着幾分驕傲，“追他的姑娘都能從咱們班排到校門口了！”
“你是不知道，高一剛開學的時候，下課之後我們班門口可熱鬧了，什麽情書啊、小禮物啊，那些小女生是有機會就過來送。”陸淇風繼續說道，“只可惜辰哥從來都不收，那些可憐的禮物甚至連進到二班的機會都沒有。”
“等等，你剛才說進咱班的機會都沒有？”
“對啊。”陸淇風點點頭，“之前還有人賄賂我讓我幫忙塞給辰哥，可我是那種坑兄弟的人嗎！當然不能送。”
程思喬沒管他後邊說了什麽，自顧自地點點頭：“你這話點醒了我。”
“？”
“我是不是該考慮開拓個業務，專門幫謝辰的迷妹們向他轉達心意啊。”
“實惠點，一次五塊，你覺得會有人來嗎？”
陸淇風：“。”
您還真是個商業鬼才。
“真不覺得我辰哥很好？”陸淇風不甘心地問道。
“就那樣吧。”程思喬随口說道。
她低下頭半眯着眼睛，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幾個女生面面相觑，皺着眉頭用不善意的眼神看着她，小聲嘀咕着些什麽。
附校的教學質量高，閱卷的速度也是很快，摸底考試的成績在周一下午就出來了。
雖然老師們都說考試內容大部分都來自假期作業，但還是夾帶了不少她們自己改編的新題型。
下午剛上課，老趙就拿着幾沓厚厚的卷紙走進來，全部分發下去後，笑呵呵地和大家說道：“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咱班考的還可以，這種精神要繼續保持下去。”
“但這次我要重點表揚一位同學，那就是我們的學習委員——程思喬同學。”
短短半個月內接二連三被老趙單拎出來表揚的程思喬：“......”
她其實對這次考試并沒有抱什麽太大希望，倒也不是說她能力不足，只不過有些題中涉及到的知識點，她還沒有學過。
老趙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繼續誇贊道：“成績單你們手裏也有，程思喬同學剛剛轉過來，就能在我們班拿到班級前五這樣的好成績，大家要向她學習。”
“好！”不知是誰在後面帶頭鼓起了掌，班上零零散散的出現了一些附和老趙的聲音。
下課之後，程思喬趴在桌子上看書，有人敲了敲她的桌面。
程思喬擡起頭，一個半敞着校服外套的女生站在她身邊，女生右耳上有一顆惹人注意的水鑽耳釘，披散下來的黑發中有幾绺挑染成了棕紅色，臉上化着不淡的妝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程思喬茫然地和她對視了幾秒，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還是不知道這人是誰。
不等她開口，女生非常自來熟地介紹道：“學霸好啊，我叫白璇。”
“啊。”程思喬聽見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但還是沒反應過來這人要幹什麽，呆呆地說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大事。”白璇俯下身子，“這不是老趙剛才發話了嗎，我就來和學習委員學習一下。”
在一旁做題的謝辰擡起頭，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向白璇那個方向投去了一個警告般的眼神。
“嘁，謝學霸別不耐煩？”白璇朝謝辰說道，“我是來找學委的，不會打擾你的。”
謝辰盯着她看了一會，沒說什麽，低下頭繼續做卷紙。
“學習委員，能不能把你的考試卷子借我看一下？”
“哦。”程思喬被這人搞得一頭霧水，雖然覺得不對勁，但也沒感覺到什麽惡意，于是從書桌裏翻出幾張卷紙，遞給她，“給你。”
白璇接過卷紙，裝模作樣地翻看起來，程思喬以為她真的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卷紙，便低下頭繼續看書，由着她在桌邊站着。
過了幾分鐘，白璇将卷紙放到程思喬手裏：“謝謝我們學霸了。”
程思喬被她一口一個學霸喊得渾身難受，擡起頭将卷紙塞回桌膛，糾正道：“不用叫我學霸，我不是。”
“等等。”謝辰将手中的筆撂在桌子上，掀起眼皮看着白璇，嗓音清冷又帶着幾分不耐煩：“照片删了再走。”
白璇臉色僵了一下，随即将長發攏到一側，淺棕色的瞳孔帶着幾分嬌媚，勾勾地看向謝辰：“謝辰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是嗎？”謝辰揚了揚眉，面無表情地盯着白璇，“聽不懂最好，你自己心裏清楚你做了什麽，趕緊删了。”
白璇輕啧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眼神在謝辰和程思喬徘徊，打趣了一句“想不到謝大學霸也有憐香惜玉的一天”後就離開了。
“以後離這人遠點。”謝辰和看着她的背影和程思喬說，“她再來找你你不用理會。”
“好。”程思喬沒有追問理由，點頭答應。
緊接着下一節就是化學課。
二班的化學老師是個中年女人，她板着臉走進班級，将書重重放在桌子上，語氣嚴肅：“這次的試卷分析我已經做過了，雖然分數還可以，但我覺得還是沒有達到我預期的效果，尤其是前面幾道選修的基礎題。”
程思喬突然有點緊張。
雖說她原來學校的進度和附校差不多，但化學一共有兩本選修書，選修三和選修五。
高考要求學生只需要在兩本中選一本學習就可以了，但是程思喬在考試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兩個學校選的書是不一樣的。
附校學的是選修三，裏面涉及到的結構問題，她從來沒接觸過。
那幾道題也只能靠着運氣瞎選。
不過化學老師倒是沒多說什麽，提了幾點要求之後，便開始講解卷紙。
講到第二題的時候，她突然敲了敲講桌，音量也提高了一截：“這道題沒有人出錯吧，我就不講了啊。”
程思喬看着卷紙上的紅叉，将頭低低地埋起來，悄悄将教材拿出來，對着知識點看題。
“老師！”後排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這道題學委錯了！”
剛一進班就當上學委，考試過後又被老趙單獨表揚了一番，再加上和謝辰的關系比較近，班裏本來就有不少同學對程思喬有意見，好不容易抓到了程思喬的弱處，更是不能輕易放過，紛紛開始起哄打趣：“呦！學委錯了啊！”
“這麽基礎的題怎麽也有人錯！”
“這學委還是趕緊還給許婷當吧！”
程思喬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她偷偷向後方瞥了一眼，白璇一只手托住下巴，挑釁般地看了這個方向一眼。
“學委錯了？”化學老師聽見下面的話，略微有些驚訝，“許婷，以後不許再犯這種錯誤了啊！”
“老師。”許婷站起身來，俨然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這學期我已經不是學委了，班主任選了新的同學。”
“啊？”老師推了推眼鏡，“那新的學委是誰啊？”
程思喬在衆人灼熱的目光下硬着頭皮站了起來，沒有底氣地說道：“我。”
“原來是新同學啊。”老師見到是陌生的面孔，面色緩和了幾分，“這題是最基礎的了，你回去記得再把書看一看，我就不講了啊。”
謝辰本來在一旁眯着眼睛睡覺，聽見下面的竊竊私語後，不耐煩地睜開眼睛，瞥到程思喬書桌上那本和新書完全沒區別的化學選修三後便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他拿起筆在卷紙上随手畫了幾下，然後直接站起來，聲音裏還帶着點倦意。
“老師我卷紙判錯了。”
“這道題我也錯了，還有點不明白。”
“要不麻煩你再講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