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拐杖
“不用。”程思喬幹脆拒絕, 繞過謝辰倔強地?向前?走。
謝辰看?着她背影，嘆了口氣。
他直接走過去，将人強制背到自己身上。
“謝辰, 你幹什?麽！”程思喬第一反應就是要?下?來?，奈何她根本争不過謝辰。
“放我下?來?。”
“別亂動。”謝辰根本沒聽她的話, 目光掃到她的胳膊，不但沒有消腫，反而腫的更厲害了，問她, “胳膊怎麽還腫的這麽厲害, 給你的雞蛋呢？”
“吃了。”程思喬沒好?氣地?說。
謝辰：“......”
謝辰換了一條路走，經過一家藥店的時候, 他将程思喬放到一旁的長椅上, 讓她不要?亂動, 在這裏?等自己一小會。
過了幾分鐘, 他拿了盒藥膏出來?, 程思喬瞥他一眼, 沒說話。
兩旁的路燈有些昏暗，程思喬被謝辰背在身上, 又不想和他說話, 只?能無聊地?盯着地?面發呆。
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謝辰發覺背上的人漸漸安靜了下?來?，回頭瞥見了小姑娘的睡容，帶着幾分倦意。
他立馬放緩了腳步，生怕将人吵醒。
月色溫柔地?灑下?來?, 謝辰喃喃低語。
“對不起, 思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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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程思喬是被餓醒的。
她晚上沒來?得及去吃飯，謝辰送去的那堆零食她也沒什?麽胃口, 就一直拖着沒吃。
她睜開?眼睛，天藍色的牆紙映進眼中，周遭的景象是她在很多個夜晚待着寫作業的那個房間。
謝辰的房間。
她将身上蓋着的毛毯抱到一旁，謝辰剛好?走進房間，端了杯溫牛奶放到她手裏?：“喝了。”
程思喬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也沒和謝辰多客氣，端起牛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我要?回家。”程思喬把被子?塞回謝辰手中，雙手叉腰瞪着眼睛看?他。
謝辰沒理會，把之前?在藥店中買來?的藥膏拿了出來?，坐到程思喬旁邊，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姑娘骨架小，手腕抓在手裏?，像截精細的竹子?。
還泛着點涼意。
謝辰将藥膏擠在手上，輕輕塗在程思喬的手臂上。
指腹略過皮膚的時候，程思喬反射般地?向後縮了一下?。
“別動。”謝辰擡眼看?她，将她的手臂拉回來?，繼續塗藥膏。
程思喬臉有些發燙，心髒也跳的格外快，換做平時早就和謝辰發脾氣了，可是現在卻發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好?了。”謝辰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送你回家。”
“喂。”程思喬叫住謝辰，不太自在地?說道，“今天的事?，一會我媽肯定會問起來?，我們統一一下?口供，就說是我摔了一跤。”
許是怕謝辰不同?意，她又補充道：“之前?在穎湖我都幫你瞞過去了，這次你也必須得幫我。”
“好?。”
周芸看?見全身上下?多處受傷的程思喬吓了一跳，連忙把人從謝辰手裏?扶過來?：“這是怎麽了？”
“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程思喬将身體大半重量都搭在周芸身上。
“真的？”
周芸的反應在程思喬意料之中，她指了指謝辰：“真的，不信你問他。”
“嗯，是摔了一跤。”謝辰配合她說道。
“可真夠笨的。”周芸又心疼又嫌棄，“能摔成這樣，給謝辰添了不少麻煩吧。”
“媽。”程思喬靠在她身上撒嬌，“我都這樣了你還說我？”
“不說你下?次還是不長記性。”周芸和謝辰一起把程思喬扶到沙發上，轉了個身和謝辰說，“今天麻煩你了謝辰。”
“沒事?，那我先回家了。”
“注意安全。”
Lactose酒吧門外新?裝了一些彩色的小燈，在昏暗的小巷裏?格外顯眼。
謝辰推門進去。
“辰哥？”陸淇風聽見外面的聲?音睜開?眼，明顯是沒想到這個時間謝辰會過來?，他換了個姿勢，從沙發上坐起來?，“聽說喬姐受傷了，真的嗎？”
“嗯。”謝辰在他身旁坐下?，從兜裏?掏出根煙叼在嘴裏?，在口袋裏?找了半天才發現沒帶火。
“有火嗎？”他側過頭問陸淇風。
“最近戒了。”陸淇風伸手将謝辰的煙拿走，“你也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喬姐那傷怎麽樣了？”
“上過藥了。”謝辰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好?。”
“怎麽傷的啊？這麽不小心。”
“為?了我。”
“什?麽？”陸淇風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也不知道程思喬是為?了抓住那個虐貓者才受的傷，雲裏?霧裏?道，“什?麽為?了你？”
“他是為?了我受傷的。”
謝辰仿佛在給陸淇風講事?情的經過，又仿佛是自言自語：“她遇見了那個虐貓的人，一時心急想要?抓住他，所以才受了傷。”
“這、這樣啊。”陸淇風還是有點沒有反應過來?，“那兇手找到了嗎？”
謝辰搖頭：“監控錄像只?拍到了背影。”
“不過我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
“誰啊？”
謝辰的眸中仿佛蒙上一層霧霜，聲?線冷冽：“蔣添。”
“蔣添？！”陸淇風驚訝地?看?向他，“真的嗎？”
“陳偉山和這件事?應該也脫不了關系。”謝辰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還記得之前?程思喬問你陳偉山在哪個班級嗎？”
“記得。”
“程思喬一直在找那個虐貓人，有一天我從游泳館出來?的時候，剛好?遇見陳偉山在和她搭話，看?見我過來?之後，陳偉山對程思喬說多注意身邊人，也許她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今天出事?之後我也去找了他。”謝辰繼續說，“他沒有告訴我蔣添在哪，而是勸我說，要?是真對程思喬好?，就不要?和她走的太近。”
“你的意思是。”陸淇風分析，“從一開?始陳偉山就是帶着目的接近程思喬的，并且這次虐貓的事?情也是他們故意嫁禍給你的。”
“嗯。”謝辰點點頭，“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是沒想明白。”
“？”
“那撮貓毛到底是怎麽被放到我的英語練習冊中的。”
陸淇風沉思。
“那喬姐那邊你準備怎麽辦？”陸淇風轉了個話題，“真的要?——”
“不會的。”謝辰态度異常堅定，“我不可能因為?他的幾句話就離開?她。”
“我會在她身邊好?好?保護她。”
周芸到底是心疼女兒，見她行動不方便，便提出替她向老趙請幾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程思喬直接拒絕了周芸的這個提議。
倒不是說她多麽熱愛學習，只?是心中還惦記着虐貓的人沒被抓到這件事?。
“真不用請假。”程思喬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蘋果送到嘴裏?咬了一口，含糊道，“我這麽熱愛學習的人，怎麽能因為?這一點小傷痛就退縮呢。”
“得了吧。”周芸拍了下?她的頭，“我還不了解你。”
“我說真的。”程思喬想了一下?，“這樣吧，媽媽你幫我準備個東西。”
翌日清晨的時候，謝辰照舊在程思喬家門口等着她一起去上學。
五分鐘後，程思喬拄着一副拐杖，書包随意挂在肩膀上，略過謝辰倔強地?向前?走去，拐杖在地?上敲出“咚咚”的聲?音。
謝辰：“......”
他追上程思喬的步伐，伸手要?接過她的書包，卻被程思喬一口拒絕了。
“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煩你。”
顯然還在因為?昨天的事?和他怄氣。
“還生氣呢？”經過這件事?，謝辰對程思喬的耐心多了不少，看?她拄着拐杖一倔一倔的樣子?又實在有趣，語氣裏?帶了幾分笑意。
“你管我生不生氣？”程思喬語氣硬邦邦的，“以後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少管我。”
謝辰還想要?說什?麽，身後傳來?兩個人拌嘴的聲?音。
他下?意識回過頭去看?。
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婦。
上了年紀的人難免會因為?生活中的各種?瑣事?而拌嘴，那個老爺爺一頭花白的頭發，雙手背在身後，腰板努力挺直，用嫌棄的口氣和身旁人抱怨。
“都說了多少次了，燒飯不要?口味那麽重，老年人要?吃清淡一點不知道嗎？”
在他身邊的老婆婆比他矮了一大截，手中握着根拐杖，臉上架着副銀白細邊的老花鏡，後邊還背了個怪時尚的帆布包。
聽見這話，老婆婆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看?着老爺爺，拿起拐杖在地?上敲了幾下?，音量又拔高了一截，強硬道：“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抱怨什?麽。”
“不想吃你自己做，我做我自己的，少管我的事?。”
謝辰下?意識看?了程思喬一眼。
兩人不能說毫無關系吧，簡直是一摸一樣。
倔強又任性，像只?尾巴高高翹起的貓兒。
趁謝辰回頭看?熱鬧的功夫，程思喬刻意加快了腳步，想要?把他甩開?。
小區裏?有一戶新?人家裝修，用車拉來?了不少的細沙，有一些漏在了地?面上。
程思喬畢竟是第一次用拐杖，沒注意那麽多，拐杖正好?搭在沙子?上，她腳下?一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謝辰見狀連忙跑過去，從身後将她環抱到懷裏?。
帶着幾分從未有過的溫柔和小心翼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