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扭孩子
接下來的拍攝都挺順利,斯惟的表現獲得導演認可,被誇獎兩句,讓他高興了好幾天。
回到琳市之後,斯惟格外忙碌——除了白天要回學校準備畢業的事情,晚上還要趕回公司練舞。
舞蹈綜藝是7月進組錄制,公司要求他們在此之前,每天至少抽三四個小時的時間練習,時間充足的就盡可能全天練習。
斯惟幾乎每晚都要淩晨一、兩點鐘才能家,早上六點多又爬起來,趕去學校或者公司。
以至于他坐在校園的湖邊石凳上,看行李時抱着皮箱睡得直打呼,直到被人拍醒:“同學!行李丢了!”
“啊?”斯惟吓得一激靈,整個人幾乎彈起來,手去摸索旁邊的行李,“誰?誰拿的……”
身邊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他扭頭去看,那人逆着光,他睡眼惺忪一時反應不過來。
晃晃腦袋,揉揉眼睛,再看時,那人在他身邊坐下了。穿着白底淡棕色條紋的棉制休閑襯衫,袖口卷到肘上,露出結實的小麥色手臂。搭的是卡其色休閑長褲,白色休閑鞋,很是清爽幹淨。
目光落到對方帶着笑意的臉上,斯惟一陣窒息:“怎麽又是你?”陰魂不散,不用上班嗎?
“咦?這話聽起來很嫌棄啊!”周未皺皺眉頭,“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明知故問!
斯惟剛才被他驚醒,一下子起猛了,現在腦袋裏還在嗡嗡響,似乎有點充血,他需要在行李箱上再趴一會兒。
“這位同學……”
“誰是你同學?”斯惟不舒服,語氣挺沖。
“那……小朋友?”
“操!你叫誰小朋友?”斯惟有點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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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未露出一個為難的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怎樣?”
“……”為什麽這話聽上去怪怪的?斯惟煩躁地吐出一口氣,“我有名字,你叫我斯惟就行。”
“哦,斯惟。”過了一會兒,他又叫,“斯惟。”
“幹嘛?”斯惟不耐煩地瞪着他。
周未擡起左手在自己嘴角比劃兩下:“口水擦一下。”
“……”斯惟擡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果然濕漉漉的。
大爺的!這幅形象也不知道有多邋遢,聽他笑得這麽歡,肯定糗大了。
斯惟摸到頭發還算平整,應該沒有亂,心情稍好:“你平時都不用上班嗎?”這個時間段,上班族都還在忙碌呢!
“你不知道吧?當BOSS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按時打卡,來去自如,只要在客戶預約的時間之前到,就很自由。”
大爺的!這是炫耀吧?
斯惟撇嘴。
周未忽然笑了一聲:“你們學校的美女挺多的。”
斯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計算機系的系花,很……很厲害……”
“很厲害?”周未好奇地看着他。
“嗯。”斯惟應了一聲不再多說,低頭擺弄手指玩兒。
他對這位系花是有陰影的——
剛上大一時,他幫同宿舍的老五送過夾帶情書的小禮物。她收的時候還對他輕輕笑了一下,禮貌道謝,似乎挺高興的。結果不出兩天,就從她舍友那裏傳出來消息——情書沒看完,翻到結尾看了眼名字,不僅扔了禮物,還用香皂洗了好幾遍手。
因為這件事情,老五被整個琳大笑了三年,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都恐妹子,到了大四上學期,遇到現任女友主動追求,他才好起來。
舍友分析說,系花本質顏狗,應該是把東西當成了斯惟的,所以高高興興收下。結果拿回去看到老五的名字,發現此顏差億,才有後來的事。
斯惟覺得即便誤會,都是同學,也不用把事情做得這麽誇張。從那以後,他再遇到系花,系花都會以一種極其冷漠甚至帶點憤恨的眼神看得他一哆嗦,仿佛有什麽解不開的怨恨。
終究是他太天真!從那之後,他看到系花都是繞道走。
系花從湖邊路過,一只手攬着懷裏的大個紙袋子,另一只手舉着手機打電話。大概是紙袋裏邊的東西裝得太重,單手攬久了,累了,紙袋滑落,撲通地一聲摔在地上,裏邊的小擺件、筆記本、水彩筆等物滾了一地。
系花對着手機驚叫一聲:“天吶!我的東西掉了……先不說了,挂了挂了。”匆匆挂了電話去撿紙袋。
系花彎腰之前,周未已經大步到了她身邊,幫着她把東西拾進袋子裏裝好,交給她。
“謝謝,謝謝……”
“袋子破了,這個裂縫怕是撐不了太久。”周未指着摔破的地方給她看,“需要你用手扶着。”
“沒關系,能撐到停車場就好了。”系花看到他的臉時,明顯眼睛裏亮一下,“謝謝學長!以前好像沒有見過,學長是哪個系的?”
“藝術設計。”
系花反應了一會兒:“藝術設計?琳大好像不是這樣叫啊。”
周未彎彎唇角:“不是琳大,是國立美院的。”
系花頓時睜大了眼睛,崇拜的說:“國立美術學院嗎?太牛了!國內好多優秀的藝術類人才都是國立出來的。”
“沒有,傳說有點誇張了。”周未笑容溫和,“琳大也是很厲害的,尤其是計算機系更是人才輩出,我在工作中遇到過不少相關專業的精英,都是琳大的。”
系花笑得眼睛彎彎:“真的嗎?”
斯惟:“……”
應該是他們遇到的系花不是同一個人,唯一相同的是,系花看臉。
周未坐回他身邊時,還沒忘記問:“你們系花挺好的啊!哪裏厲害了?”
斯惟“嘁”了一聲,很是不屑,譏諷道:“你這麽會撩,你女朋友知道麽?”
“知道啊!”周未認真地說,“還有,什麽撩不撩的?我這叫友善!看到別人有困難搭把手,幼兒園小朋友都懂的道理!別學個詞就往別人身上套,以後踏入社會會得罪人的,懂不懂?”
斯惟說不過他,扭頭朝旁邊的石拱橋方向張望。
周未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煩人,還在旁邊追問:“你怎麽不說話?你要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可以反駁我啊!”
斯惟心想,有什麽好反駁的,你愛是什麽樣的人就是什麽樣的人,跟人不熟,哪來那麽多話?
周未自來熟地笑道:“我看你今天和平時不一樣,還以為你今天的話能多點呢,原來還是個悶葫蘆。”
周未之前見他,留的印象是忍耐又疏遠,頗有少年持重的樣子。今天在校園裏,一頭順毛,趴在行李箱上不顧形象的呼呼大睡,被吵醒會炸毛,才露出毛頭小子的愣勁兒。
周未覺得他好玩,故意逗他:“你落枕了?怎麽脖子一直往那邊扭?需要幫你正一正嗎?”
斯惟壓抑着煩燥輕輕呼出一口氣,左右晃晃腦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劃開屏幕撥電話。
響了一遍沒人接,又撥第二遍,身後的石拱橋方向傳來手機鈴聲,聽到同學朝他喊:“別打了!來了!”
斯惟扭頭看到同宿舍的老五三步并作兩步跳下橋來,手裏拎着一只紅色塑袋子,裏邊裝着飲料和甜筒。
“這麽久?我下午還要練舞呢。”斯惟有點埋怨。
“這就走,他們馬上就來拿東西。”老五抹着臉上的汗,看着坐在他身邊的周未,“這是……等你的?”
“不是!”斯惟滿臉嫌棄地否認。
周未看着他,笑着搖搖頭,站起來朝老五友好地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周未。”
老五趕緊把自己的手心按在汗濕的T恤上搓了兩把,跟他握了握:“你好,我叫許志輝。”老五來回看他們兩眼,用腳踢踢斯惟的腳,小聲問,“是你朋友吧?”
不等斯惟說話,周未已經自我介紹:“我們不算朋友,我是他同事的下一任男朋友。”接着又補充說,“我在等我妹妹,不是在等他,碰巧遇到而已。”
“哦哦……”老五反應了一會兒,噗地一聲笑了,“下一任男朋友?不就是個備胎麽?”老五打開手裏的袋子,拎到他面前,“‘備胎哥’天挺熱的,你看看吃甜筒還是喝飲料,随便拿!”
“我拿了你們會不會不夠了?”他沒有立刻動手,體貼地問了一句。
“沒事兒,我買得多。”老五張着袋子又朝他面前遞了一下,讓得很真誠。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啊!”周未拿了一瓶茶味飲料,擰開喝了一大口,“哇!挺涼的。”低頭看到斯惟在剝一支甜筒的包裝紙,“诶?你不是不能吃冷的嗎?”
斯惟咬掉上邊的幹果粒:“想吃的時候就能吃!”
“……”
真是個別扭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斯惟:哼!你才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