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私生飯
斯惟看着周未掌心小小一枚黑色卡片，輕聲說謝謝，把卡從他手裏拿過來，握住。
因為太過用力，硌得手心開始疼。他心緒起伏，嗓子裏堵了很多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先從哪裏說，總說謝謝，似乎絮叨了。
周未似乎沒有看出來，說了一句“走了”，轉身往電梯方向走。
斯惟追上去，電梯還沒來，周未意外地看向他：“還有事？”
“我……”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是說出來的只有，“我之前給你發信息你也沒回，你的衣服還在我家裏，我已經拿去幹洗過了，怎麽還回給你？”
他的嗓音起初還有些顫音，說到後邊，才慢慢恢複正常語調。
“發信息？”周未垂眼，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動。
“對，我給你發過信息。”斯惟說完，兩個人都安靜了。他看着周未的側臉，心潮還在為剛剛發生的事情湧動，覺得該說些什麽，但腦子裏卻在卡殼，一個字都想不出來。
叮地一聲，電梯門向兩側打開。
周未匆忙收起手機說：“沒收到。先這樣吧……”沒說完，有電話打進來，他看了眼號碼，“我有事，先走一步。”他邁進電梯時，接通了電話，“喂，你到了嗎？我進電梯了……”另一只手去按電梯按鍵。
“那衣服，衣服怎麽辦……”電梯門閉合，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他的問題。
沒收到？真的沒有添加成功？
斯惟劃開手機屏幕，點出微信，好友列表下，周未的帳號名字是一個大寫的字母Z。點開朋友圈，除了系統提示對方設置半年可見，沒有分享一張照片、一個文字——他忽然不确定這是不是周未的微信號碼。
真的加錯了？
回到包間，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正在商量去哪裏K歌。
喻秋筠見他推門進來，朝他招手，小聲問：“怎麽去這麽半天？不舒服嗎？”
斯惟搖頭，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同樣小聲地說：“沒有，出了點狀況。”
“什麽狀況？”喻秋筠露出意外的表情，不像演的。
“遇到一個女的，她說是粉絲，其實雇了人偷拍。”斯惟沒打算瞞他，坦誠說出來：一是想試探下喻秋筠的反應，二也是要給喻秋筠提個醒。
“偷拍？”喻秋筠驚訝地睜大眼睛，左右看看，窗戶臨街，又是二樓，不會有人趴在外邊。百葉窗也關着，對面樓上不會看到他們這裏的聚會。
喻秋筠這才放心的拉住他，聲音壓得更低：“都抓住了？沒有洩露出去吧？有沒有報警？你呢？沒有和他們發生沖突吧？”
“我沒事，偷拍的SD卡拿回來了。”斯惟說，“那個女的說是你的粉絲，不過，我看着不像。”
“啊？我的粉絲？她是這樣說的？”喻秋筠怔了下，一臉懵逼，有些無措，又滿臉歉意，“對不起！我連累你了，不過我不知道會被粉絲跟蹤，真的很對不起！”
看他的反應，斯惟放心了，也感到些許溫暖。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看他們也不像你的粉絲。真正的粉絲會想辦法藏着掖着，怎麽可能沒有被追問，就自己把偶像的名字報出來？這不是給偶像招黑嗎？”
“謝謝你相信我！”喻秋筠感動地握住他的手，“他們現在在哪？報警了嗎？”
“沒有，周未幫我拿回了SD卡，不想鬧大，就放他們走了。”
“便宜他們了！”喻秋筠點點頭，警惕盯着他的眼睛，“周未？”
斯惟啊了一聲，反應過來他警惕的點，解釋道：“他去搭電梯，路過那裏，就順道幫了個忙。”
“哦，這麽巧啊。”喻秋筠也發覺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很快轉了話題，又問，“不過，那個假粉長什麽樣子？”
斯惟簡單形容了一下那倆人的長相、穿着，喻秋筠聽到女人的模樣，“啊”了一聲，握着他的手用力晃了晃，着急的說：“你真的應該報警抓她！她是私生飯，不是粉絲！”
斯惟下意識地問：“她也跟蹤過你？”
“豈止啊！她以前跟過很多明星！”喻秋筠掰着手指頭數了6、7位前輩藝人的名字，不僅名頭響亮，還是個頂個的帥哥，“這些前輩都被她跟蹤騷擾過。其中一位前輩，夏天午休沒有關好一樓的窗戶，被她翻窗進入休息的酒店！幸好還沒有睡沉，及時發現，要不然，誰知道會怎麽樣？”
斯惟聽說過私生飯跟蹤騷擾的事情，除了荒誕，還恐怖——偷拍、偷錄、潛入、跟蹤、圍堵……是常見的“磨煉”，威脅生命寄血衣、血書、恐吓信或者其它可怕的東西，則是挑戰做人的底線！
私生飯的舉動甚至危及生命。以前有位圈內藝人，當紅時期被幾個私生飯騷擾，明目張膽的追車上高速，造成車輛側翻。司機當場死亡，那位藝人也因此傷了腿，連累事業止步退出娛樂圈。當年也是引起了極大震動！
喻秋筠接着說：“她騷擾的多，爬牆也快。大概一個月前，我助理就發現她總跟着我，開始就是要簽名，後來要合影，再到後來她出現的頻繁，騷擾，跟車。助理去勸過，她也不聽，查了一下，才知道她就是個私生飯！”
“既然這樣，她有可能還在附近窺測，你離開的時候讓司機來接一下吧，就你和助理不安全。”
“我會注意的。你也要小心，住的地方一定要檢查仔細。她下次再出現，立刻報警抓她！”
“好。”
其他同事商量好地方，轉移“戰場”去K歌。斯惟和其他幾個明天一早要進組錄綜藝，不能去，喻秋筠明天也要進組拍戲去不了。
各回各家。
又困又乏的斯惟洗漱完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了。腦海裏翻來覆去地浮現晚上遇到的事，喻秋筠提醒他要小心，忍住爬起來檢查門窗。貓眼外、窗戶外沒有可疑的人徘徊，他才放心回到床上。
看看手機時間，快11點了。吹着空調，溫度适宜，雖然身體疲倦的想陷在溫柔的被褥裏呼呼大睡，但是精神上還是睡不着。
翻着手機裏的APP，不自覺點開微信，輕輕一滑就看到了“Z”的微信號，裏邊只有他自己的留言，周未沒有任何回複。
之前，他認為是吵架生氣，周未才不搭理他。他也不想自讨沒趣，後邊就放棄了聯系。
算算時間，和周未吵架，不歡而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不知為何，總是恍惚地當成前兩天的事。
架吵得莫名其妙，因為自責，把負面情緒遷怒到周未身上，才會引發争吵，周未什麽也不知道。
是他自己聽不得“旋餅”這個名字，一聽到就會想到7歲那年——想起那天他不聽話，跟在奶奶屁股後邊鬧着要旋餅吃，吵醒了喝多酒睡在躺椅裏的爸爸。
爸爸平時脾氣就不好，見了他，有事沒事都要習慣性地踢一腳或者打一拳。喝了酒，下手沒輕沒重，聽到他鬧，就更不能容他，順手抓起桌上的擀面杖沒頭沒腦地就打。
後來，他就沖到了街上……
他甩甩腦袋，把這些童年的事情甩到腦後。心裏又忍不住想，下午的練舞室，晚上的飯局，周未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即使看向他的方向，也是不作停留，一閃而過。
他更加确定，原本就沒什麽交情，吵那一架徹底遠離！
被私生飯纏住時，他心裏發慌，那是他從未單獨面對過的窘境。周未站出來幫他解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個時候，周未像給落水的人扔過去救生圈，給纏在藤蔓裏的人遞上剪刀，周未在他心裏氣場兩米八！
碎掉的濾鏡又補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未：我在小斯心目中的形象終于正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