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趕時間

斯惟迷迷糊糊地聽到手機響，從被窩裏伸出一只手，在旁邊的床頭櫃上摸索，沒摸到。努力睜開惺忪得眼睛瞄了兩眼，發現手機就在枕邊——昨晚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手機也沒收起來。

握在手裏按亮屏幕，看到老大的數字：05:20

鬧鐘定得是6點30，現在也不到啊！

舉着手機的手往被窩旁邊一落，把手機留在松軟的被褥上，打算翻個身再睡會兒。

床清晰的震動着，手機又響了一聲。

“有病嗎？大早晨這是誰……”重新摸到手機劃開屏幕，在通知欄上一點，發信息的是Z。

他點開信息，對話框裏躺了兩行字：

抱歉！

剛才發現，你加的是我的私人帳號。

私人賬號？

斯惟懵懵的腦子裏轉了兩圈，心神為之一震，頓時清醒吧！發過去兩個漢字一個符號：周未？

那邊很快回了一個：嗯。

又一條短信進來：對不起！關于之前的事情很抱歉，見諒！

斯惟回複：不，上次吵架是我的問題，沒有控制好情緒，說了過頭的話，很抱歉！

等了一會兒，周未沒有回信息，斯惟又發一條：衣服怎麽還給你？

這次倒是挺快回複：剛剛從家裏溜出來，耽誤回信息時間了。

斯惟看到溜字，笑了下，這麽一個調皮的字出現在周未身上還真想象不出畫面。

從家裏溜出來？——想到昨天他和郭璟年說的話，或許和那位文小姐有關系。

手機再次震動：衣服不要了，你扔了吧。

價格不匪的衣服只穿一次，不要了？扔了？這哥醒酒了嗎？他回：不好吧？

很快有信息進來：沒事！前女友送的，看見煩。

斯惟：“……”我穿着拍照片的時候，你是閉着眼拍的？

那件衣服，猜着是之前說分手還有聯系，沒有到厭倦的地步，文曉玥送的周未收了，一直放在後備箱，沒有穿，甚至沒從車裏拿下來。可是昨晚飯局前，她給周未打電話說想訂婚，把周未惹煩了，以至于連她送的衣服也不想看見。

既然他不想看見，斯惟回複說：那我幫你捐舊衣回收吧！

周未回：你決定吧。

斯惟剛要扔下手機，又進了一條信息，周未推了個名片給他：加這個號吧，私人帳號切換不及時，看不到信息。

斯惟點開名片，帳號的名字是未不是末，和他的微博帳戶同名。頭像是周未的黑白剪影，這應該是他的工作帳號了。

對方很快通過驗證，并發了一條信息：歡迎來撩【太陽笑臉】

斯惟看着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條信息才是周未的風格。

在他的印象裏，周未一直是笑眯眯的，似乎沒什麽能困擾他，都能被他化解。只有在涉及到文曉玥那個名字的時候，他才會控制不住情緒——那應該是他曾經很愛的人吧！

——

即将開始的40強比賽的舞曲已經編好。斯惟練了一天，動作就記得差不多了，開始盤算請假的事情。

喻秋筠把《秋晨》劇組副導演的微信給他了，他考慮再三決定試試，給對方發了自己的資料。對方很快給出回複，約定時間去試鏡。

請假費了一番波折，得到允許，像打了一劑強心針，訓練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買了票，又預定了酒店，才覺得心裏踏實些。

試鏡在另一個城市。他查了高鐵票，差不多要三個小時才能到，大多都提前定完了，只有傍晚臨近七點的一列還有餘票，再晚就是晚上九點多的。

對方約他上午過去面試，七點的車十點到，可以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從容應對。

第二天下午練舞到4點半，他跟編舞老師打過招呼，背着挎包出門，給公司的司機小趙打電話。

小趙聽出他的聲音，幹笑了一聲說：“斯惟啊！我在外邊呢，下午小郭總叫我出來辦點事情，我還沒趕回去呢！你不是5點去車站嗎？放心，我一會兒就過去了。”

“好，我在樓下大廳等您。到了，給我個電話吧。”

斯惟朝電梯走去，注意到電梯旁邊放着一只金屬垃圾桶，蓋子翻開像只張大嘴巴的獸，被一大束鮮豔的紅玫瑰卡在那裏，吞不下也吐不出。

玫瑰花瓣上沾着的盈盈水珠尚未幹涸，香氣濃郁撲鼻。

不知道被誰粗魯地丢這裏，垃圾桶周圍的地上還散着許多花瓣。

電梯來了，斯惟走進去，按下1樓的數字按鍵。

他在角落裏的沙發上坐下，練舞挺累的，放松下來歇歇腿腳，閉目養神順便想想試鏡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裏惦記着去車站，不時按亮手機屏幕看時間。到了4點45忍不住又撥電話過去，小趙這次接電話倒是麻利，苦笑着說：“我這邊有點堵車，還得再等等。你要不等，就問問公司其他人的車？”

斯惟有點着急：“公司用車都是提前說的，您這個時間才說，我怎麽聯系？您還要多久能到？”

“哎呦，這邊堵得有點厲害，怎麽也得個十幾分鐘吧。”

斯惟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您那邊再快點吧，5點之後去車站的話，路上可能會堵車。”

挂了電話，想過給公司打電話，但是算算公司離綜藝組這邊的距離，放棄了。

時間走到4點55的時候，小趙的電話總算打過來了，然而接通之後，是小趙充滿歉意的聲音：“斯惟啊，對不住！這邊堵得厲害，完全走不動，我正在想辦法繞路呢。怕耽誤你的事，跟你說一聲，5點是趕不過去了，要不你再想別的辦法吧。”

“……”斯惟聽着上火，“搞什麽啊！不是提前一天就說好了嗎？您明知道我今天下午要去車站，說好的4點半在這裏等，您不看時間嗎？”

小趙為難的解釋說：“我知道，是提前說好的。可是，你也諒解，小郭總讓我出來送東西，我能說不去嗎？我也沒想到這邊堵車堵成這樣，我也着急！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只能趕着5點之前給你說一下，別誤了你的事兒……”

挂了電話，斯惟戴好棒球帽和口罩，心裏盤算着：以後找機會一定好好練車，争取早點把陰影克服掉！到時候他就可以自己開車出門了，不用費勁找公司的車協調，還随時有變數。

錄綜藝的位置在藝術街區後邊，是獨立辦公樓，平時挺安靜的少有人來。開車倒是方便，不過步行就要走很大一段，十分鐘才能走到主路上去。

斯惟往外走着，用叫車軟件叫車，很快有人接單，顯示正往這邊開過來，3分鐘後到達。

斯惟跑到主路邊上，車已經在等着了。

坐進車裏，感受到車載空調的涼意，才呼出一口氣——跑得太急了，氣沒喘勻。不過，沒等他喘勻，車又停住了。

斯惟看看車窗外停泊的長長車龍，看不到頭，感到不妙：“怎麽停了？”

“不知道。”司機也納悶，左右看着，“可能等紅綠燈吧。這才剛到下班的時間，怎麽就堵成這樣了？”

斯惟不安地看着計時器上的數字跳動，過了五分鐘車流沒有動的意思，不太對！

司機也發覺了，小聲嘀咕：“不會前邊又撞車了吧？”說着點開微信聊天群發語音，“望北路這邊怎麽回事？車一直不動，誰知道？”

很快有語音回複：“兄弟你趕緊調頭吧！高架橋的橋口那裏翻車了，別往前走了！海鮮灑一地，根本不能走。”

司機罵了一聲：“我已經堵在這裏了！後邊跟着一大串兒，調頭也調不了。”

對面有點幸災樂禍：“那你就歇着呗？一時半會兒是清理不完的。”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不太順啊！

司機咒罵着抱怨，把情況複述給斯惟：“小夥子，你也聽到了，前邊出狀況堵車了，怕是一時半會兒走不動，你看看打別的車吧。”

看看時間跳到5點17，斯惟拿了包下車：“抱歉了，我趕時間不能等。”

往前不能走，只好倒回去，邊跑邊設定了新上車地點叫車。

不過，5點之後車輛就不好叫了，都知道5點開始是下班的高峰期，漸漸擁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