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陪護
周未沒有多說，扶他去洗手間，走到門口，斯惟擺擺手：“行了，這裏我真的可以。”
周未笑笑，退後一步，目送他自己進去。
斯惟關門的時候還在想，周未那個笑，是在笑他逞強吧？
哼！
他一直沒看到自己的傷處，低頭撩起衣服，乍看過去真吓了自己一跳——白生生的肚皮上拳頭大的一片紫黑色的淤傷，又醒目又瘆人！
邊緣還有大片的青色和黃色體`液淤積，估計要完全好，得過個十天半月了。
傷成這樣，綜藝是沒辦法繼續參加了。
心裏惋惜了一陣，就把這事兒放腦後了。
他現在有個本事，得不到的不留在原地長久地嘆惜，得繼續往前走，才能抓住新的資源！
上完洗手間開門出來，周未還等在外邊，伸手扶他。
斯惟說：“我沒那麽嬌弱，自己可以。”
“頭一天，還是小心些好。”
周未托着他的胳膊，扶他回去，照顧他靠坐在床上，把枕頭塞在他背後。
斯惟想起他們之前說的話，問道：“你晚上是不是要回去照顧Leo？”
周未正拿着杯子往裏摻熱水，笑了笑：“用不着我。”他把杯子遞過來，八卦地說，“人家有新的追求者需要表現，我在那裏不合适。”
斯惟怔住：“新的追求者？他不是才和男朋友打完架嗎？”
說完立刻反應過來，這兩者不沖突。或許Leo就是喜歡私生活豐富。
提到Leo，周未無奈地搖搖頭，說：“還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追到他。但願他們能談得久一點！要不然，他一分手，就像個孩子似地，黏着我不放。”
斯惟慢慢喝着水，說：“這說明，你們的關系好，你是他的依靠。”
“互為依靠。”周未不打算多說Leo，岔開話題道，“剛剛我把飯拿到護士臺去，請她們幫忙加熱了。你在這裏等會兒，我這就去拿回來。”
斯惟看到桌上有一只保溫袋，上邊印的LOGO是自己叫的那家外賣店的：“你也買了吃的？”
“嗯。你現在需要吃些好消化的，肉包子就算了。”周未解釋說，“你睡着的時候，電話響過，我看到有顯示是外賣電話，就擅自作主替你接了。”
周未很快就從護士臺拿了另一只保溫袋回來，從裏邊取出一只小瓦罐。
揭開蓋子，伴着騰騰熱氣撲出來的還有濃郁的粥香，立刻引得斯惟的肚子咕嚕咕嚕響。
“哇，好香！什麽粥？”
周未看他伸長脖子打量，把瓦罐往他面前推了推：“是南瓜粥。這家店的粥熬得細膩，好消化，南瓜還能補中益氣，殺菌止痛，最是補氣養胃。還有一些山藥酥，是他家的招牌，松軟清口，你一定會喜歡的。”
斯惟看着他把粥盛到碗裏，細心地放在他面前的桌角。
離他有些距離，不讓熱氣撲到他臉上。
他輕輕笑了：“喲！這麽賣力給人家推銷，廣告詞都記熟了。”
“這不是廣告詞。”周未拿過小凳子在他旁邊坐下，吊書袋似地背着：“《滇南本草》載：‘南瓜性溫，味甘無毒，入脾、胃二經。能潤肺益氣，驅蟲解毒，治咳止喘。《本草綱目》也記載南瓜有補脾胃、補氣血的功效。現在中醫也認為，南瓜有排毒養顏、益氣補血、健脾胃。’”
斯惟用小勺盛了一點，吹涼送入口中——淡淡地甜味在舌尖綻開，又軟又糯，整個味蕾都精神了。
忍不住又連喝了兩口：“反正就是胃不好，多吃南瓜呗！難為你還用心記這麽多。”
“南瓜是好東西，也不能天天吃。”
“為什麽？”斯惟喝完勺子裏的粥，擡起頭茫然地看着他。
周未認真細致地跟他科普：“因為南瓜吃多了會變黃的。”
“哦……”斯惟捏緊了拳頭，面前的南瓜粥突然不香了——這家夥絕對故意的！
周未其實是想說，任何東西天天吃都會膩，傷胃口。
但是看到他睜着一雙水潤潤的眼睛，呆萌得像一只折耳貓，忽然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斯惟瞪着面前的食物吃不下去，又氣又郁悶的可笑樣子，周未看了心情大好。
“你別想歪了！我的意思是南瓜裏邊含有大量的胡蘿蔔素，吃多了皮膚會變黃，所以不能天天吃。”
斯惟挽尊道：“我哪有想歪？明明是你一直往歪裏扯！”說着把小碗端起來遞到他面前，“太燙了，我現在喝不下去，你喝！要黃一起黃！”
話聽着不對勁，周未憋着笑好脾氣地接過去，說：“好好，我錯了，我錯了。”從他手裏接過碗放在一邊，又把放山藥酥的餐盒移到他面前，“先嘗嘗這個。”
斯惟拈了一塊，小小地咬了一口。
吃進嘴裏有山藥的味道，回味的時候有淡淡地清甜，确實爽口。
周未擱在桌子一角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拿起看了一眼沒接，挂斷放回原處。
很快手機又響了，等他第二次挂斷，又有信息進來，屏幕再次亮起。
周未的眉頭皺起。
斯惟雖然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但是周未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卻是熟悉的。
“已經11點了？”斯惟按亮自己的手機屏幕，看到時間，頓時覺得耽誤周未太久，“太晚了！吃完飯我就睡覺了，晚上也沒什麽事兒，你不用陪我，快回去休息吧。”
周未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把手機握在了手裏，說：“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先吃飯。”
夜裏11點的住院部非常安靜，偶爾會有一兩聲響動，也很快歸于沉寂。
護士站值夜的護士正低着頭看手機，只在周未經過時擡起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周未徑直走到步行樓梯前，推開安全門時，發出“吱扭”一聲巨響，在這樣靜的空間裏，格外刺耳。
順着臺階往下走到平臺處，牆上一面大窗戶。
推拉窗雖然打開，但是被一層厚實的金剛網阻隔。
外邊的樓宇、路燈、車流都透過金剛網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拼湊組合成原本的樣子，他看着壓抑。
電話撥出去，嘟嘟兩聲過後，很快被接起來。
帶着輕微埋怨地女聲傳入耳中：“喂，你忙什麽呢？為什麽不接我電話呀？可別告訴我你還在拍片，這都11點了！”
“沒有，我在外邊。”周未想解釋兩句，話到嘴邊，還是決定咽回去——少說話！能不說就不說，越冷淡越決絕。
“在外邊？”果然，電話彼端的腔調明顯帶着不滿，“這麽晚還在外邊，明天不用早起嗎？你自己，還是和別人一起啊？”
周未的食指在金剛網上劃着，指尖過處灰塵簌簌而落——窗戶積了灰，難怪看外邊都模糊眼暈。
“這是我自己的事，能不問嗎？”周未控制着情緒，“你打電話有什麽事？”
“作為朋友不能關心你一下嗎？咱們也還是同學呢……”
周未咬着牙打斷她的話，重複：“你打電話有什麽事？”
那邊也不高興，停頓片刻，忍耐着說：“我前一段時間問過的那個問題，你有答案了嗎？你說過需要考慮一下。都這麽久了，我不問，你也不提，你主動一下能死啊？是不是非得我一直給你臺階下？”
手指重重戳在金剛網上，還以為能戳出個坑來，結果什麽也沒有。
除了騰起一小片灰塵，就是手指頭挺疼的。
懷疑指甲裂了，細小的傷痕在不甚明亮的樓道燈光下看不出來。
“我考慮過了。”他的嗓音有點嘶啞，能感覺到大洋彼岸的另一個人暫時停止了呼吸，在等他說出她想要的答案。
他沉默了下，心情變得平穩：“對不起！我們不合适，不要再勉強了！”
答案說出來，既輕松又有說不出的鈍痛，仿佛一塊大石頭落下，砸在心上，一下一下地疼着。
沉默像一張網，兜頭罩着，慢慢裹挾的呼吸不暢。
他清了清嗓子：“我還有事，先挂了。”
“周未！”電話彼端傳來的急呼，攔住了他接下來的動作，“我們兩個認識二十多年，戀愛談了十年！十年吶！你放得下嗎？因為太熟悉，彼此審美疲勞、情感困頓，都在情理之中。可感情就像養花，她‘生了病’，我們就要幫她解決問題，善待她，她才能更好的開花結果！而不是出了問題就抛棄她，尋找下一盆！你常怨恨你的父母當初頭腦一熱就離婚，可你現在的做法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周未的額頭抵在窗戶框子上，輕輕地撞着，點點滴滴的痛感讓他保持清醒，才不會陷在文曉玥懷舊的“網”裏。
“就算我們的感情是盆花，根兒也早爛了！你能救得了嗎？”
文曉玥着急地反問：“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周未輕笑，問她：“你能忘掉，那個女生當着你的面，把藏着情書的玩偶塞進我懷裏嗎？”
作者有話要說： 斯惟：互為依靠？不怕靠多了把你靠彎了？
周未：我筆直！不信你試試~~
《滇南本草》載：“南瓜性溫，味甘無毒，入脾、胃二經。能潤肺益氣，驅蟲解毒，治咳止喘。《本草綱目》也記載南瓜有補脾胃、補氣血的功效。現在中醫也認為，南瓜有排毒養顏、益氣補血、健脾胃。”——源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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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周未被塞情書，下一章請聽他繼續辯解（劃掉）……繼續解釋！他提前并不知道。另：前文提到過，女方一年前和周未确定分手，才出國，後續也不會再有感情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