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酒吧

斯惟駐足門口，看着燈光昏暗、酷炫十足的酒吧，聽着裏邊傳來燥動的音樂，心裏一陣抵觸。

他不沾酒，從小到大沒進過酒吧。只在電視裏看過酒吧的內部嘈雜，真實面對時，需要先做心裏建設。

電話突然響了，來電顯示周未的名字。

“喂，我到門口了……”斯惟說。

“好，等着，我去接你。”周未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等了5、6分鐘，周未的身影才出現。

黑色衣褲襯得他一如既往的挺拔沉穩。看到斯惟，笑得兩只眼睛彎彎，朝他招手：“快來！”

一個月多沒見，斯惟莫名覺得想念。

見到真人，更覺親切，兩三步邁過去。嗅到他身上的酒味，不自覺就皺起了眉頭說：“你喝了多少酒？我來接你回家……”

“回什麽家啊？”周未的手臂搭過來攬住他肩頭，帶着他往裏走，“來，介紹朋友給你認識。”

被他攬着，斯惟身子一抖，下意識就繞開了他的手，說：“你說話就說話，別動動腳的。”

“你的臭毛病真多！”周未喝了酒兩頰泛粉，嫌棄地說，“走走，人家在那邊等着呢！”

“誰等着呢？”斯惟皺着眉頭往裏邊看。

酒吧裏彩色燈光搖曳變幻，忽明忽暗。音樂開得震耳欲聾，舞池裏男男女女都在随着節拍舞動。

斯惟沒有看到有人朝他們張望，也是因為隔着太多的人。

周未在前邊走，斯惟只好乖乖跟着。

舞臺上的躁動音樂終于結束，換了一首韻律和緩的歌曲，耳邊頓時一陣放松。

周未把他帶到酒吧深處的圓型卡座前站住。

裏邊坐滿了人，男男女女，除了Leo和老孫，其他的全不認識。

Leo一看到他，就誇張地招手：“哎呀！小帥哥，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

斯惟摘了口罩，大方地笑笑，說：“當然記得。您的腳已經全好了？”

Leo擡起左腳示意：“謝謝你惦記！好多了，走路沒什麽大問題了。”

周未給他和其他人彼此介紹，斯惟記個大概。因為人太多，一時半會兒還是名字和臉對不上。

介紹到一位姓姚的女生時，斯惟發現大家都笑得神秘，眼神也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頓時就明白了。

所有人都自發的朝裏挪，單把小姚身邊空出來，小姚不好意思地想拉個女生過來做伴，反倒被推開。

Leo起哄地說：“小姚，你趕緊讓斯惟坐下啊！你們年紀差不多，肯定有共同話題。”說着還朝人家擠擠眼睛。

“……”斯惟頭腦中警鈴大作，很不安地在小姚示意下，坐在她旁邊，心裏盤算着怎麽告辭。

周未被人拉到最裏邊去坐，和他隔得很遠。

斯惟覺得局促，開始後悔跑來。

其他人把零食遞過來，讓小姚拿給他，斯惟道謝，接了放在一邊。

周未忽然說：“小姚，你帶斯惟去拿點吃的！”

小姚很快地應了一聲，立刻熱情地跟斯惟說：“我們現在去嗎？”

斯惟禮貌地笑笑，起身跟着小姚離開。

臨走前，斯惟回頭看向周未，眼神示意他自己不喜歡這些。

周未抿唇笑笑，像沒讀懂一樣。

小姚帶着他走到自助區，給他推薦食物。斯惟根本沒有胃口，只拿了一點點。

小姚笑着說：“看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不喜歡這裏？”

斯惟說：“還好，就是太吵了，說話聽不清。”

小姚拿了小份冰淇淋球，問他要不要，斯惟看着香草牛奶的顏色，立刻搖頭。

想起畢業那天，周未給他拍照片的道具之一是冰淇淋，最後抹得臉上和衣服上都是奶油。

“你本人和網絡上的不太一樣。”小姚說，“看你網上的照片，總覺得你冷冷地、酷酷的，結果……”她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結果是個悶葫蘆？”斯惟替她把話說完。

“也不是。”小姚歪着頭打量他，“你是不是拘謹啊？我看你一來，就顯得緊張。其實，你不用緊張，我還算是你的粉絲呢！我看過你的劇，也看過你和馮揚合作的MV，覺得你在裏邊的角色特別帥……”

斯惟不想跟個陌生人解釋自己為什麽拘謹，以及對酒味煩感的來源，索性直接跳過。

他禮貌地說：“謝謝您能喜歡我的作品。”

小姚眼眸一亮：“那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斯惟看看自己和對方手裏都拿着東西，小姚說：“等下，我們回去再簽，我包裏有本子也有筆。”

兩個人回去卡座裏，斯惟給小姚簽了名字，慢慢吃着一點拿來的水果。

小姚主動跟他聊天，問他拍戲的有趣的事情，他簡單說了兩件。看看人群裏，還在和朋友說話的周未，似乎忘記了他。

斯惟的手蹭到水果汁液，紙巾擦完還是覺得黏膩。扭頭對小姚說：“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小姚的目光明顯失落，哦了一聲。

斯惟去洗手間洗淨手，拿出手機給周未發信息，告訴他自己先回家了。

他戴好口罩，特意繞了一圈，避開周未他們的卡座，沒走原來的路。

快到門口時，還是被出來找他的周未看到了，過來攔下他：“怎麽了？不高興了？”

斯惟說：“沒有，覺得不太舒服，想回去先休息。你少喝點酒，不要醉了，打車找不到家。”

“怎麽可能醉成那樣？”他往前湊了湊，笑眯眯地說，“小姚是我的助理之一，來工作室快兩年了，工作踏實，人也開朗樂觀，很配你這內向的性格。長也也漂亮，你……”

斯惟繃着臉，打斷他的話，說：“心領了！別把我和人家湊一對，不需要！我先回去了。”他推開周未，朝門口走。

周未并不打算這就放他走，追上來拉他的手腕。

斯惟抽回手，轉身猛了，冷不丁撞到了前邊一個正往卡座裏走的人。

那人一邊罵一邊回頭：“艹！走路不看着點？你他媽……”

“對不起！”斯惟被對方嘴裏的酒氣薰得皺眉，退開兩步。

那人還要再罵，旁邊卡座裏的幾個年輕人朝他招呼：“小韓，怎麽了？”

那人指指斯惟：“這小子撞我！”

周未把斯惟擋在後邊，朝那人笑笑：“對不起！我朋友不是顧意的，消消氣……”

“周未！”卡座裏有人忽然叫了一聲周未的名字。

周未怔了一下，轉臉看過去，目光在卡座裏的每張臉上掃過，臉色變得凝重。

有一個和他年紀相仿，個子比他矮一些的男子站起來，昂着下巴，陰陽怪氣地說：“喲！周大攝影師啊！”

周未輕蔑地瞪他一眼，回手拉住斯惟的腕子，說：“我們走。”

那人快步沖出來，擋在他們前邊，皮笑肉不笑地說：“急着走什麽？老同學見面，不坐下來喝一杯？”

斯惟感受到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在收緊，手指的主人生硬且厭惡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卡座裏又有人出來，攬着擋路的那人的肩膀往卡座裏帶：“你倆別一見面就掐行不行？田陌，走，咱們接着喝酒去！別為……”

名字叫田陌的人，推開後出來的那人，目光一直和周未對峙，挑釁地說：“要滾你自己滾！”目光示意斯惟，“小夥子，撞了人，是不是該賠禮道歉啊？不哼不唧地就想走？”

斯惟在他出來和周未叫板時，就已經偷偷打量過卡座裏的其他人，多數人都不太想惹事，臉上有擔憂的神色。

還有兩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滿臉興奮，只有兩個是事不關己的圍觀狀态。

對方既然提到自己，斯惟不想鬧大，抱着息事寧人的心态說道：“我剛才說過‘對不起’，如果他沒有聽清楚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他轉身朝剛才撞到的姓韓的，提高聲音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別介意。”

姓韓的目光陰沉，扯着嘴角笑得難看，鼻子裏發出一聲哼，不置可否。

斯惟當沒看出來，轉臉問田陌：“我這次的道歉，你應該聽清楚了吧？”他跟周未說，“我們走。”

田陌依然挑釁地擋在他們前邊，沒有讓開的意思。

先前拉田陌被推開的人有些擔心，跟周未說：“周未，他喝多了，你別和他一般見識！看我面子，你倆繞個道，為這點小事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