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舊時光

周未趴了大半天也難受,讓斯惟扶他去外邊看會電視,吃點水果。

坐在沙發上,斯惟拿抱枕給他塞在腰背處。

斯惟邊開電視,邊說:“到時候如果有什麽不方便讓我聽到,你提前給我個眼神把我支開,別鬧得尴尬。”

他的本意是不想打擾他們母子說一些貼心話,可是話一出口,周未噗地一聲笑了。

“我是和我媽去吃飯!又不是約的女朋友,讓你去當電燈泡,能有什麽事情讓你尴尬的?”

斯惟反應過來,覺得不好意思,還要努力解釋:“是你剛才說,你媽媽找你有點事情,萬一不方便讓我這個外人聽到呢?你想得太多了吧?”

“明明是你想得多,好不好?就你想的最多,還想不到地方!如果是要緊的私事,我肯定就自己費點事打車過去,怎麽可能讓你白白跑腿,來回折騰?”末了,周未還瞪他一眼,“小小年紀,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多想法,還敏感!”

斯惟被他一頓搶白,悶悶地閉嘴。但是周未實在笑得他心裏尴尬,拿起邊上的抱枕照着那張壞笑着的臉砸過去:“笑個屁啊!”

周未擡手擋掉,繼續笑。

斯惟假裝急眼,從沙發上跳起來:“我不去了!你自己爬着去吧!”

“別別……啊——”周未看他要走,伸手來拉他,不小心就拉到了腰背上的筋,整個腰背都跟着酸疼,摔回沙發裏,捂着腰抽冷氣。

“又抻到了?小心呀!”斯惟扶他躺好,叮囑道。

“謝謝惟哥!”周未呼出一口氣,“我告訴你,我要是再傷到腰,這事兒就得懶你!說着話還急眼了?”

“你這是自找的,別想賴到我身上!”

“你要不走,我能急着去拉你?就賴你!……哎呦,還挺疼……”周未根本不敢動,稍稍一動就覺得不舒服。

“要不要去看醫生?”斯惟有些擔心,“剛才抻得厲害嗎?”

“沒事,晚上睡覺前再貼一帖膏藥吧。”周未感嘆說,“腰酸背痛腿抽筋,提前過上了老年人的生活。”

斯惟笑他,說:“好啊!等腰好了,看看有合适的趕緊撩一個,等下回再扭到腰——就可以真的老伴在側,兒女繞膝了。”

他說話的時候低着頭,周未擡手就掐住了他腮上的嫩肉晃了晃:“你還說?還說?我還沒好呢,就盼着我下回再扭到?”

斯惟推開他的手,被戳中了笑點似的停不住。

周未瞪他一眼:“別樂啦!快去給我削個蘋果吃。。”

“好!等着。”

斯惟削去蘋果皮,細心地切作小塊,裝在盤子裏端來。

又擰了毛巾給他擦手,周未斜眼瞧他認真地托着自己的手,拿毛巾細細擦着。

連手指縫和指甲蓋的縫隙都照顧到,這細致勁兒,比女生都耐心!

“我覺得我不像傷到腰。”斯惟不解地看過來,他慢幽幽地補充後半句,“你像在照顧一個偏癱。”

斯惟笑得直不起腰:“對不起,我以前幫我奶奶擦手習慣了……”兩個肩膀笑的一直抖,拿着毛巾的手晃得根本擦不下去。

周未哼了一聲,搶過毛巾自己擦,斯惟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一頓笑。

周未把擦完手的毛巾丢他頭上:“還笑?”

周未捏起切好的蘋果塊咔嗤咔嗤地啃——斯惟做事真的細心,蘋果的核都被他削掉了。

家裏沒有水果叉,斯惟也沒放牙簽,因為他現在半躺着的狀态。不必低頭,只要伸手就可以摸到,省得看電影走神,被牙簽紮到手或者紮到嘴巴——所以,他才把他的手擦這麽仔細。

周未感嘆地說:“幸虧你現在休息,要不然我就得躺在家裏自生自滅了。”

斯惟說:“怎麽會呢?你可以先回你姑姑家啊,那邊人多,還有王阿姨可以照顧你。”

“算了吧!我姑父心煩,看見我會忍不住唠叨,我也跟着難受,不利于養傷。”

“他還在為文小姐的事情跟你生氣?”

“估計要挺長一段時間吧。”周未塞了蘋果進嘴裏,“對了,上次介紹小姚你沒相中人家,你喜歡什麽樣的?我還有個朋友,家裏有個妹妹和你年齡差不多,介紹給你認識?”

斯惟拿着一只蘋果啃着,不滿道:“怎麽話題還扯到我身上了?你好好養你的病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就是躺着無聊才有空操心啊!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跟我說說,我也好幫你留意。”

斯惟毫不領情地說:“算了吧!有好的你自己就留着了,還會惦記我?”

“這話說的……好的也未必就合适我啊!比如年紀太小的,我也下不去手。”他眼珠轉了轉,忽然來了興致,“你以前談過女朋友吧?談過幾個?什麽類型的?”

斯惟不想跟他聊這個,起身說:“我去拿個橙子。”

“跟你說話呢,走什麽啊?”周未不死心,等他磨蹭半天拿了橙子回來,還要追問,“快跟我說說,你前女友什麽樣?”

“有完嗎?”斯惟坐的遠遠的,剝着橙皮,板起臉瞪他。

周未一臉壞笑,故激他:“你該不會都沒有談過吧?不會吧?憑你這張臉,只要小姑娘們眼神沒問題,不可能會忽視啊!你真的沒談過嗎?”

斯惟抓了一塊橙皮砸過去:“閉嘴!”

橙皮落在周未臉上,他揮手撥掉:“閑聊天嘛!我的狗血史都跟你說過了,你有什麽不能和我分享的?”

斯惟剝橙皮的手頓了下,神情變得落寞。

周未看他這個樣子,趕忙說:“好好,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又不是非要聽。看電影吧!聽說新上的這部片子,構圖和色彩都不錯,我一直沒有時間學習,今天正好有空。”

斯惟把剛才剝好的橙子分作兩半,一半遞到周未手裏。

“其實,我的故事很普通。”斯惟看着手裏半份橙子,淡淡地說,“中學的時候,我偏科,被老師批了,然後讓兩位學習好的同學幫我補課。其中一位同學比較熱情,就補課補多了,覺得投緣。”

周未看着他的側影,認真聽着。

想到那個人,斯惟臉上浮現一抹微笑:“他性格很好,愛笑,很開朗。”

周未笑了一聲:“果然被我猜對了!你這樣內向的人,就需要找一個外向能帶動你的。”

斯惟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反正當時,就對他很有好感,但是一直沒有說出來。”

“後來誰先表白的?”

斯惟的耳朵尖透出淡淡地粉紅:“沒有表白。”

周未挑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暗戀啊?”

斯惟雖然臉上有些燙,但還是坦誠地說:“我不敢跟他說,我不确定他知道以後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覺得我很讨厭……”

周未沒聽出其中關竅,以為他暗戀的是女生:“怎麽可能讨厭?你長得這麽帥,小女生不可能不喜歡的!這種事情,我有經驗!喜歡才會和那個人走得很近,一見到就會露出笑容。你倆都覺得投緣了,不是喜歡是什麽?”

斯惟惆悵地說:“到了高三下學期,我奶奶就生病了。除了照顧奶奶,還要打工,和他在一起補課的時間就少了。當時,他的目标是外地的一所大學,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是我去不了……”

周未在心裏為他的自卑導致的錯過而惋惜:“對方就一點也沒看出來你的喜歡?”

斯惟緩了片刻,搖頭說:“我不知道,應該是沒有吧。我和他約定各自努力,等我有時間就去他的學校看他。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我上大一之後就完全忙碌了。簽了星悅,每天有時間就要去練習,連打電話的時間都被壓縮,何況千裏迢迢去看他?”

望着對面雪白的牆壁,斯惟的目光仿佛穿過牆壁看到遙遠的時空裏邊去:“我清楚地記得,那年冬天,因為發高燒去輸液,自己一個人坐輸液室裏。忽然就特別想他,想聽聽他的聲音。我打電話給他,說我生病了,說家裏遇到的很多事情……然後哭得止不住眼淚。”

“他在電話裏安慰我,開導我,我也确實被他鼓勵到,心情好了很多,就問起他的近況……”斯惟垂下眼眸,良久,露出一抹極淡地苦笑,聲音都都變缥缈,“他說在學校遇到了心儀的人,接受他的告白,答應和他戀愛了……”

擦!這麽狗血?!

在最低落的時候,暗戀的人說另有心上人了?

周未看到斯惟的眼睛裏邊有水光閃着,心頭莫名一酸:時機不對的感情,對誰來說都是遺憾和無奈!

斯惟的樣子,他看着心裏揪緊——這要是個姑娘非要抱一抱她,然後說幾句安慰的話。

他的手剛一擡,斯惟就扭過頭來,看他一眼,忽然低着腦袋一頭紮進他懷裏,張臂抱住他的後背,緊緊地抱着。

作者有話要說: 腰部扭傷要避免久坐久站,不是不全然不能坐。睡覺最好也采用俯卧位。

斯惟的暗戀戀就是這麽普通又短小,他們只是在人生的某一小段路上同行,然後揮手告別,後邊也不會有人出來翻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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