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兄弟
周未心頭打了一個響雷,嘴巴木木地問:“你、你幹嘛?”
斯惟抱得太緊,腦袋還擱在他肩膀上,聲音悶悶地說:“能幹嘛?‘難兄難弟’抱一下不行嗎?”
當年一個人輸液時的孤獨感又侵襲上來,他需要一個擁抱、一點溫暖,來抵禦。
他确實是很大兄弟的抱法,但是周未有點扛不住。
心想:你要是個女的,我還巴不得抱着,但咱倆是個男的,需要這樣嗎?不是只有女生之間互相哭訴自己過往情感之後才會抱頭痛哭嗎?雖然沒有哭,但是兩個男的這樣抱着是不是太膩歪了?
“撒手吧你!”周未推開他,“誰跟你‘難兄難弟’?我要談的話,有大把的姑娘可以選,不像你,就談一個還傷成這樣。”
斯惟面子上挂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混蛋玩意兒,就你臭成這個樣子,別說姑娘,樓下的狗都得被熏跑了!”
“我有這麽臭嗎?”周未不服氣,揪起衣服聞,“你別造謠啊!哪裏臭了?一點都沒有!”他傷了腰,不方便洗澡,一直都注意不要流汗,每天及時換衣服。
斯惟憋着笑說:“你的衣服是新換的,當然聞不到味兒!”
周未撸起衣袖,把手臂舉到鼻子前邊聞:“還好吧?沒有太臭啊!我已經很注意了,都不活動了,真的有那麽臭嗎?”
“你就算不活動,睡着了也還是會出汗啊!”斯惟趴到他懷裏,裝模作樣的嗅着,“哇!真的太臭了,這個臭味像什麽呢?嗯……好像放酸了的鹹菜……”
他毛絨絨的腦袋伏在周未胸前,蓬松的發絲不經意間掃過周未的下巴,像撩在了心尖尖上,莫名就想起了第一天住進來,睡錯床的震撼!
周未猛地推開他,往沙發裏縮得動作大了些,腰又被扯痛,疼得直抽冷氣。
斯惟本意是要逗逗他,不想他這麽大的反應,立刻就後悔了:“對不起!我就是逗你的,你幹嘛這麽大的反應?其實,是剛才抱着的時候,我聞到了一點點你身體的味道,故意誇張的,不是臭味。”
周未慢慢地起身,說:“不是臭味,膏藥味也挺重的。”
“你去哪裏?不會現在要洗澡吧?現在不行!膏藥貼上去還不到十二個小時,還不能揭!”
周未腳步一頓,算算時間,揭的時候要半夜了,看來只能再忍一晚。
“早知道就不逗你了。”斯惟後悔的說。
“不關你的事。都三天沒洗了,就算不臭,自己也覺得不舒服了。”周未下了決心,“明天不貼了,明天一定要洗完澡出門!”
“不貼可不行!斷了藥效,恢複起來慢。”斯惟想了想,“這樣吧,晚上我幫你貼,貼到明天中午就可以揭了,不耽誤你下午洗澡出門。”
“大半夜的不嫌折騰啊!”
“這幾天都折騰了,不差這一晚上了。”
淩晨兩點多,睡得正香的周未鬼使神差地醒了,摸到手機看看時間,心裏盤算着,這個時間斯惟肯定睡沉了。
把手機放回去,閉着眼睛繼續睡,可是睡不沉,耳朵格外靈敏,連樓下偶爾有電動車經過的聲音都清晰無比。
沒過多久,客廳裏有腳步聲走動,睜開眼睛的瞬間,睡意全都跑光了。
很快,有人輕輕推開了自己的房門,一束橘黃色的暗調暖光照了進來——斯惟拎着一只星型小夜燈,光就是它發出來的。
斯惟先伸頭看了一眼,發現他醒了,彎起唇角笑笑:“你醒啦?”
他把東西拿進來,放在臨時加的一張小折疊桌上,點了一支蠟燭,把膏藥放在上邊加熱融化,濃郁的藥味頓時盈滿鼻翼。
周未直皺眉:“這味兒真難消受!聞了兩天,還是受不了。”
“再忍一忍,貼完這一帖,應該可以換別的膏藥了,到時候我們去找醫生看看。雖然它的味道太沖,但還是很管用的,你這兩天不是感覺好了很多?”
“良藥苦口,好的膏藥就是味沖?”
斯惟笑了一下,繼續烘烤那帖膏藥,小夜燈的光在他的身上打出一個橘黃色的輪廓,在昏暗的房間裏分外清楚。
斯惟說在關了燈的屋子裏待久了,眼睛适應了黑暗,乍開頭頂的吊燈會讓眼睛不舒服,所以他晚上過來看他的狀況,都會帶一只小夜燈,這樣柔和的燈光不刺眼,還能照亮。
才二十二歲,弄起這些來,已經老練得像四十二的。
在周未聞來,又沖又熏人的膏藥,他卻眉頭都不動一下。
他說他以前就聞慣了,不覺得得讨厭,反而覺得這味道格外好聞。
他幹活也麻利,輕手輕腳,很快就能換好,替他把夏涼被搭在胸口以下,小腿以上,還仔細的把腰部的被子掖好。
“這樣你睡着就不會踢被子了,因為腳夠不到就踢不着。”
周未再一次感嘆,這要是個姑娘,自己一定會撩到她!
年紀輕輕就這麽穩妥的性格,長得好看不矯情,即使吃過些苦,說起來也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不會拿來賣慘,堅強的讓人心疼。
唉!為什麽不是一個姑娘呢?
只能是好兄弟了!
第二天傍晚,斯惟扶着周未到達定好的酒店包廂時,看着裏邊的布置,頓時愣住了——牆上用黃色的字氣球拼出一組英文:Happy Birthday
房間裏的裝飾也是溫馨歡快的色調。
“誰過生日?”斯惟茫然地問。
“我,我過生日。”周未自己拖開椅子坐下。
“你生日?”斯惟震驚不已,“你怎麽不早說?”
“現在說不行嗎?一個生日而已,又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不是……”斯惟有些無語,“我都沒有準備什麽禮物,空着手來吃飯,不好吧?”
“你小小年紀還講究這些?”周未笑着搖搖頭,讓他坐下來。
周媽媽很快就來了,今天換了一件玫瑰紅色真絲連衣裙,領口鑲着亮閃閃的飾品。襯得氣色格外好,明豔又大方。
斯惟上次沒有看清真人,現在再見,仔細看了,心底感嘆對方年輕!
同時也發現,周媽媽年輕時,确實屬于清純那一挂的,和何晚晚有些相似,是周未喜歡的氣質——戀母情結?
周媽媽推門進來,斯惟下意識地站起來,周媽媽笑眯眯地說:“是小斯吧?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斯惟的臉瞬間有些燙,瞪了周未一眼,周未無辜的說:“你的名字在網上可以搜到,我媽媽知道你是藝人就去搜索了一下,可不是我拿拍的照片給她看。”
斯惟恍然,自己這是被周未那組照片搞出應激反應了吧?
打過招呼之後,周媽媽雙手交叉支在桌子上,下巴擱在上邊,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們:“今天扮兄弟啊?”
周未皺眉:“您這話說的,本來就是兄弟,為什麽要扮?”
斯惟低頭打量了一下,發現湊巧兩個人都是穿得白色T恤。
品牌圖案不一樣,但是風格莫名相似——出門前明明都看過,沒有覺得不妥。
周媽媽一提出來,瞬間就覺得太過相近,懷疑當時眼睛是不是短暫失明了。
周未說:“可以上菜了吧?”
“先等一等。”周媽媽斟酌了一下,說,“未未。”
“您有事說事!別這麽叫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周未抗議,舉起手臂給她看,低轉頭朝斯惟笑着解釋,“我媽這個人吶,只要軟軟乎乎地叫我,必定是有事兒,叫得越膩,事兒越大!”
斯惟礙着周媽媽的臉面,不敢笑得太過,隐忍着,嘴唇抿成一條縫,倒讓兩腮鼓鼓的,扣了兩顆白巧克力球似的。
周媽媽倒是不惱,跟着他們笑,輕輕細細的聲音說:“我今天帶請了一下人來,你介不介意嘛?”
說完,噙着點點笑,小心地看着周未的臉色。
周未的笑頓住了,下意識問:“誰啊?不會把我爸叫來了吧?”
周媽媽尴尬地笑了一下。
周未不相信地睜大眼睛:“不會吧?你倆還能太平地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別逗我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