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棵樹

“不……不行的……”黎晗月眼裏快流出淚水了,他只一直說不行,但是卻說不出哪裏不行。

施行淵不知道他的糾結,只當他身為邱國人,肯定和他這個無國無家的人不一樣,反正他現在還不能離開,以後有的是機會将他拐走。

黎晗月被施行淵攬在懷裏,聽着施行淵安慰的話語,心裏卻着急的很,他也想要離開,這樣,就可以跟着行淵大人,不用跟那麽多人來搶奪行淵大人了。

對于自己這樣強烈的念頭,他覺得很羞愧,所以他總是在壓抑自己,因為他覺得,自己有這樣的心思,都是對施行淵的一種亵渎。如果施行淵離開,他應該帶着能夠成為他左膀右臂的人,可是黎晗月自己什麽都不會,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只是一個累贅。

他想跟着施行淵離開,可是他的人生只有幾十年,行淵大人卻是會長生不老的,雖然有些自戀,但是他真的害怕,因為行淵大人跟他在一起久了,萬一他死了,行淵大人傷心怎麽辦?

如果行淵大人一直記挂着他,他是會很開心,但是這如果是建立在行淵大人傷心的結果上,他一點也不願意,他寧願行淵大人一點都不記得他。

他偷偷的環住行淵大人的腰身,他以為施行淵不會注意到,卻不知道施行淵正在得逞的笑。

一般人如果睡在樹上,說不定會掉落下去,可是那天黎晗月睡在樹上,卻是真的一點危險都沒有的,這棵樹的分支很粗,黎晗月只要不亂翻身,肯定是不會掉落下去的,可巧就巧在,施行淵路過這裏了。

施行淵是故意來這裏的,他之前見過黎晗月一次,只不過黎晗月不知道罷了。

施行淵故意搖晃樹枝,知道黎晗月掉落下來,要是說失誤,便是失誤在他搖晃的力氣好像有些大,直接把黎晗月抖落到旁邊的河水裏去了。

他本來打算,上前接住要掉落在地的黎晗月,讓他在自己的懷中蘇醒,正好看到他迷人的下巴,可是他姿勢都準備好了,黎晗月卻掉到河裏了。

單純的黎晗月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睡覺不老實才掉到水裏的,從此以後竟然還對睡在高處有了陰影,可憐的大樹,施行淵為了讓黎晗月不那麽害怕,還削去了大樹靠近水的那一邊。

“你說,行淵大人什麽時候回來?”黎晗月靠在樹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許是行淵大人帶他來的比較的勤,之前他也喜歡這裏,但那只是單純的覺得這裏景色好,後來對這個地方有了陰影之後,就不想來了,但是現在的喜歡,是……

好像這裏見證了什麽,所以他總是想要來這裏。

施行淵去參加祭祀了,祭祀之後,他會更加的繁忙了,到時候,他見到施行淵的機會就更少了。

黎晗月是個孤兒,但是他遇到的都是好人,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每個人都對他非常的好,所以,他的心思很單純,後來他成了行淵大人的書童,那些曾經幫扶過他的人,更是感恩戴德的,連出去都要誇耀,當年的那個黎晗月,我還曾經給他送過飯呢,他現在可是在祝大人的手底下做活呢。

他一直很慶幸自己的人生,這樣的日子,讓他去當王公貴族他都不換。

他有些羞澀的對大樹講出自己的故事,講出每一個對他好的人,每一個對他笑的人,這每一個中,施行淵出現的概率是最大的。

他并不知道,施行淵是能聽到他說的話的,畢竟,施行淵肯定不會放心黎晗月自己獨自出來的,所以他早就找人跟着他,又知道他喜歡對着大樹說話,所以一直在這裏施了法術,只要是黎晗月出現在這裏,黎晗月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聽到。

這天,黎晗月又跟大樹講完心裏話,開開心心的回到府裏。

“一心,你咋出去了呢,我有好玩的找你呢。”敖問兒一直特別的歡脫,府裏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年紀大的,或者死氣沉沉,長得不好看的,關鍵在後面,所以遇見軟萌萌的黎晗月,敖問兒就不想撒手了。

她只要回到府裏,肯定是要來找黎晗月玩的,更何況施行淵對黎晗月的心思,她也是知道個大概的。

“問兒小姐。”他恭順的伏下頭,如果不是他越來越往後的動作,誰能知道,他其實是想要逃跑的呢。

敖問兒知道他害羞,但是她就喜歡他這幅害羞的模樣,伸手摸了摸黎晗月的呆毛,不過想到施行淵淩厲的眼神,她很快就将手收回來了,“一心,我是真的有好玩的給你呢,我買了一匹大馬,咱們一起騎着玩吧。”

敖問兒總是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對黎晗月也沒有什麽主仆的概念,也沒有什麽男女的概念,她性格中還帶着一點的強勢,不用黎晗月拒絕,她拉着黎晗月就去了後院。

所謂的大馬,實際上不是真正的大馬,而是一個木馬,它有一個成人那麽高,比真正的馬匹還要大,四條腿被安在一個曲面的木板上,随便一動,木馬就能搖晃好久。也只有敖問兒能搞到這麽奇怪的東西。

“怎麽樣,”敖問兒一副獻寶的模樣,“我看人家有那種小的,那有多無聊,這是我特地招人做的,大吧。”

馬背上被雕出一個馬鞍,光滑的馬鞍比較大,坐兩個人絕對綽綽有餘,但是和敖問兒坐一起,他是怎麽都不願意的。

敖問兒神秘兮兮的笑着,也沒有拉他,自己走到木馬旁邊,微微一蹦,就直接跨到了木馬身上。

木馬腦袋後面有缰繩,她估計甩了甩缰繩,兩條腿一夾,還真的有點騎馬的意思。

黎晗月後退了一步,想要找機會溜走,總覺得敖問兒沒有那麽好心不來招惹他。

敖問兒确實沒有想招惹他,如果真的跟他共乘一匹,施行淵還不得扒了她的龍皮啊,敖問兒十分清楚自己哥哥的獨占欲的。

所以,敖問兒只是為了逗黎晗月的,黎晗月越是想要逃跑,臉上越是急迫,敖問兒就越是開心。

“這是令妹,真是活潑可愛啊。”

後院一般是沒有人來的,敖問兒又不像那些大家閨秀,她家也沒有那麽多的講究,聽到有人似乎在誇獎她,她好奇的回過頭。

那是一個清瘦的男子,披着一見白色的披風,襯得他芝蘭毓秀,“這是誰啊,我怎麽沒有見過?”

敖問兒蹦下來,跳到殷陽丹的面前,等着一雙杏眼打量着他。

殷陽青擋過來,“不要如此無禮。”

“哎,沒事的。”殷陽丹推開殷陽丹的手臂,“她是祝大人的妹妹,何況只是一個小丫頭罷了,是不是啊,小丫頭?”

這是敖問兒第一次和殷陽丹見面,并不怎麽愉快,敖問兒幾乎要跳起來了,要真的論起年歲來,就殷陽丹的年紀,還不如她一個零頭,可惜她的氣勢還沒有張揚起來,就被施行淵瞪了一眼,氣呼呼的跺着腳,悶着頭不說話。

“家妹被我寵壞了,青殿下、丹殿下不要太介意的好。”

“不介意,不介意。”殷陽丹笑着,走到木馬跟前,手指拂過木馬的身軀,“這做木馬的工匠手藝真好,不知是何人,我一定要請來!”

敖問兒嗤了一聲,“你懂什麽,這可是……”

“問兒。”

又被施行淵訓斥了,敖問兒氣的慌,跑過去拉着黎晗月就跑,“哥哥,我要去玩了,晚飯不要叫我。”

殷陽丹若有所思的看着離開的兩人,視線不知是凝結在敖問兒的身上,還是凝結在黎晗月的身上。

晚上施行淵肯定是設宴招待了二人,按說,這殷陽丹和殷陽青都是皇子,根本就不需要去等敖問兒的,可是殷陽丹堅持,施行淵也只好和他們倆談論一些政事,一直到很晚了,敖問兒還沒有回來,殷陽丹才問,“令妹經常回來的這麽晚,祝大人難道就不擔心嗎?”

施行淵臉上确實沒有一點的擔心,他抿了抿杯中的茶水,眉頭似乎皺了一下,但很快又撫平了,“她從小就這樣,所以從小就學些防身的功夫,雖然不怎麽頂用,但是一般的流氓悍匪,她還是能抵得住的,要說她在外面,我比較擔心的反倒是那些地痞流氓。”

将茶杯推得遠了一些,再沒有碰過杯子。

“哦,是麽。”殷陽丹笑了笑,“那以後和令妹接觸久了可能就知道了吧。”

“天色那麽晚了,幹脆用飯吧,等她回來,恐怕要等到明天清晨了。”

這次不用殷陽丹的同意,下人們端着菜品便魚貫而入,不一會兒,幾個案桌上便擺滿了飯食。

殷陽丹拿起筷子先嘗了一口,殷陽青才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當看施行淵的時候,他已經挑了一碗的肉食,自顧自的吃起來。

施行淵雖然很多時候會對別人笑臉相迎,但是一般和別人吃飯的時候不怎麽說話,這一頓飯吃的十分安靜,心思也是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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