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向往
幾人狂奔逃命似地跑過來，龐沖一看他們身後追着的東西，可不是逃命嗎，蘇曉妮變成的人魚怪物正在他們身後追着呢。
龐沖吓得不輕，轉身就要跑，他沒立刻跑，而是想瞄了一眼黎虞，黎虞也往前跑後他才使勁跑，他怕自己跑得比黎虞快，在樓梯口之類的地方跑散了。
“是、是黎虞。”程新飛體力不太行，跑了這麽久快要歇菜了，要不是身後有人魚怪物追着，他早就不跑了，這時候說話幾乎上不來氣。
王乾道：“我看到了，你不是指望黎虞對付後面那個怪物吧？”王乾跑得也喘，人魚怪物剛剛冒出來，追了他們一路，說起來他們是半路被波及的，本來還好好待藏在一個教室裏，忽然關超韌他們跑進來，他們不得不加入他們一起跑。
程新飛真的快跑不動了，頭暈眼花肚子疼：“我覺得可以……”
“你是不是跑傻了？”王乾翻了個白眼。
程新飛不說話了，沒力氣說了。
賴芝回頭，拽了他一把：“你還是省省力氣跑吧。”
“大師，往哪裏跑？”龐沖跑在黎虞身邊。
黎虞道：“下面，試試能不能出去。”
一行人往下跑，眼看着就要到一樓樓梯出口，結果高興地跑出去，發現自己回到了原本的樓層，一個個罵罵咧咧。
賴芝問：“現在怎麽辦？”
他剛問完，人魚怪魚從樓道上來，衆人趕緊拔腿狂奔。
路過一個教室，黎虞腳一轉，拐進去，緊跟在黎虞身後的龐沖傻了，趕緊一個急剎車，返回到門外跑進去。
人有從衆心理，特別是這種大腦不思考的情況下，後面的人下意識就往教室裏面去，一個接一個，結果人魚怪物也進來了，關超韌喘着氣不忘罵：“艹，剛剛誰帶頭跑進來的！傻子嗎，我們又回到起點了。”
這個教室正是他們原來的教室，裏面躺着一個血淋淋的人，是馬運鑫，沒死，但是血這麽流下去也差不多了。賴芝他們看着不成人樣的馬運鑫，面色難掩發白，這沖擊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人魚怪物雙手按地，身後拖拽的魚尾濕漉漉，拖出一條爬行痕跡，它看着衆人，直勾勾的，沒有人的感覺。
關超韌看它一點一點接近，頭皮發麻，瞥見黎虞肩膀上的黑色烏鴉，伸手就去拽，想要扔向人魚怪物。
黎虞在半途抓住他的手：“你想做什麽？”
“當然是把那只烏鴉扔給那只怪物了！說不定它吃飽了就不會管我們了，不飽也能給我們拖時間。”關超韌理所當然，現在緊張的環境下，他沒有任何掩飾。
黎虞眼睛微眯，眼神冷漠：“你知道它為什麽追着我們嗎？明明還有其他的學生。”
賴芝很想知道，于是問：“為什麽？”
“因為它的目标是關超韌，你們都是被波及的，信不信你們跟關超韌分開跑，蘇曉妮一定會去追關超韌。”
關超韌不敢置信：“為什麽？她都在廁所扇我好多巴掌了，這還不算報複完嗎？”
“興許她看你很不順眼，”黎虞低笑一聲，眼裏沒有笑意，關超韌被黎虞這冷漠的目光懾到，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罵什麽，“你不會因為，你說的那些話，只是話而已吧？”
“那難道不是話而已嗎？”關超韌拔高音量，“說說而已又不會怎麽樣！”
“那你得問她願不願意原諒你，看這情況，她似乎不願意原諒你。”黎虞抱臂，後退一步，視線越過關超韌，落在他身後蠢蠢欲動的人魚怪物上。
關超韌發覺到黎虞視線的變化，他身體一僵，身後有腥水氣傳來，冰冷的感覺貼背，他身體快過大腦往下一滾，避開了對方的甩尾。
像一個開始的按鈕，關超韌滿教室跑，狼狽地躲着人魚怪物，人魚怪物滿教室追他，關超韌喊聲連連，它不去攻擊關超韌意外的人，教室裏面便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夥人站在教室，他們看關超韌狼狽躲來閃去的樣子，像極了在圍觀。
“呃……”賴芝試探性地出聲，“我們現在是要走還是要幫他？”
現在明确了，又是一個因為種下的因被追殺的人，自己給自己挖坑。
龐沖一直試圖把自己大噸位的身體塞到黎虞身後，但是黎虞瘦削的身體并不能把他遮擋起來。
張文涵眼角餘光看着黎虞，這一路下來，黎虞似乎根本不怕，他很鎮定，這種鎮定不是裝出來的表面，在現在，他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莫名給人心安的感覺。
黎虞好像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張文涵想。
以前躲躲閃閃，宛若陰溝中窺探天空的老鼠，現在一個比喻就像醜小鴨變成了天鵝，散發着自信沉穩的光芒。
張文涵眼神閃了閃，黎虞再怎麽變他也不會喜歡他的，他喜歡的是黎年。
“你們快救我啊——！”關超韌凄凄慘慘戚戚的聲音拉回張文涵的注意力，他看過去，關超韌被人魚怪物壓在身下，人魚怪物一只手就壓住了他，空出的右手，指甲像鋒利的刀，在教室的燈光下閃着金屬般的寒芒，讓人像面對刀具一樣膽寒。
那只手往下，刺穿了關超韌的肩膀，關超韌痛苦地叫喊一聲。程新飛等人看得自己肩膀也隐隐作痛，好像被紮穿的是自己的肩膀，龐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神經作痛。
“你再堅持一下，救援應該很快就來了。”黎虞道，出去吃晚飯看到五個驅魔師，過了這麽久時間，他們也應該進到這個空間了，不至于那麽廢柴。
關超韌疼得理智不清醒，聽到黎虞這話，簡直想暴打他：“這他媽不是紮你身上，你站着說話不腰疼啊！”
“早就讓你做人不要那麽嚣張，要善良一點。”
關超韌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沒氣力，已經說不出話了，但是他心裏有一堆亂碼想要出來。
聽着他們對話的衆人只覺得一陣無語，黎虞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從某種角度來說，還真是鎮定。
“大師，我看蘇曉妮好像也想要關超韌的命啊……”龐沖壓低聲音，只有黎虞能聽見。
黎虞目不轉睛，眼神微凝：“我看到了。”
他唇微抿，烏婁郁說蘇曉妮還是本人，沒有被妖魔俯身，但她現在的靈魂快要消散了，原本有理智會留手，正如之前在廁所時只是扇巴掌，但是現在——
她的理智恐怕已經被複仇的魔氣吞噬。
黎虞往前走了一步，沉聲問：“蘇曉妮，關超韌罪不至死。”
賴芝等人佩服黎虞現在的勇氣，居然想跟怪物化的蘇曉妮交流。
人魚怪物并不理會黎虞，刺穿關超韌的肩膀後，它的右手拔.出，又要刺下去，這次刺的地方是心髒，黎虞預判出它的目标，手和腳內部彙聚生氣，準備趁其不備踢開關超韌。
他身體緊繃，教室門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空氣裏傳來什麽東西破裂的“咔嚓咔嚓”聲，衆人看到教室前門仿佛碎裂的玻璃，空間崩塌，從那裏竄進來一個又一個的人，為首那一個竄進來後，雙手做了一個手勢，一把長.槍出現在他的手裏，槍尖直奔人魚怪物。
人魚怪物受驚，渾身的鱗片微微顫開利器，魚鳍般的耳朵張開到最大，既是恐吓又是應激反應。
“镪——”
長.槍尖端刺空，人魚怪物避開長.槍，從長.槍旁邊竄上，尖銳的指甲刺向手握長.槍的張博元。張博元有一些老道經驗，他放棄長.槍，身體猛地一側，同時大喊：“何莉莉，就是現在！”
何莉莉是緊跟着他進來的第二個人，此時就站在張博元幾米外，張博元一側，暴露出正在往前撲的人魚怪物，她已經準備好手中的槍，在張博元喊話後立刻扣下扳機。
“砰砰砰！”
連續的槍聲伴随着相同數量的子彈，何莉莉一直開.槍，人魚怪物中彈發出尖銳高頻的嚎叫聲，綠色的血從身上流出來，它往旁邊一滾，撞破玻璃就要沖出去，沖出去前，尾巴一卷站在玻璃窗邊的倒黴蛋，一起帶走。
以為看到曙光即将脫機危險的賴芝：“？？？”
“卧槽救命啊——”
走廊傳來賴芝求救的回響。
衆人愣了下，張博元皺眉心道不好，對身後的人說：“趕緊去救人！那只怪物等級不到中級水平，已經受傷，你們小心一點都可以應付。”
“是。”
四個少年少女緊追而去，黎虞心想賴芝這倒黴孩子，如果不是他站最旁邊，就他身上那淺淺的黑氣，蘇曉妮不一定會抓他。
張博元重新拿起自己的長.槍，槍尖朝下，走到張文涵面前，上下打量，見沒什麽大礙松了口氣，張家可是給驅魔師學校投資了很多，要是張文涵出了問題，他們還真不好交代。是他大意了，原本以為只是低等妖魔作祟，沒想到竟然出現一個不完整的魔域。
他沒有在此地感覺到高等妖魔的存在，恐怕是那個位于低中等級間的妖魔拿到了高等妖魔的東西張開的魔域，因為這個魔域不完整，就算他們不破壞，距離崩塌也不會太久，但裏面的人肯定等不到魔域崩塌。
“你們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張博元笑道，但看到躺在地上血淋淋的馬運鑫，還有肩膀那邊滿是血的關超韌，眉頭緊鎖，他先是往剛剛進來的地方看，發現入口閉合，神色更凝重了。
糟糕了，普通人能用的傷藥他只帶了普通的，沒想到會傷得這麽中，那個輕一點的還可以勉強用，那個幾乎快斷氣的，不趕緊送醫院恐怕回天乏力。
“傳說居然是真的，”龐沖興奮地看着蹲在地上給關超韌急救的張博元，“都市異聞居然是真的，我親眼看到了！”
黎虞聽他語氣這麽興奮，往後瞥了一眼，只見龐沖激動得面紅耳赤，他腦海裏閃過蘇敏彥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冷靜地給龐沖潑冰水：“越是知道，越會跟它們産生交集。”
“……嘎？”龐沖發出了仿佛是鴨子被捏住脖子叫出的聲音，他的熱血瞬間涼透，怕怕地問：“不會吧？”
“小說裏都這麽寫。”黎虞輕笑一聲，他發現龐沖逗起來挺好玩，不過這句話不無道理。
龐沖蔫了，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那麽個道理，他抱緊胖胖的自己，雖然親眼見證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都市異聞很激動，但想到剛剛的生死一瞬，那種游走在死亡邊緣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想再經歷一遍。
他小聲地問黎虞：“大師，你經歷過幾次了？”黎虞很鎮定，這種事情肯定經歷過不止一次，黎虞跟那些沖進來的人應該差不多，雖然深夜在死亡邊緣游走很可怕，但是聽起來真的很帥啊！他龐沖自覺已經中二畢業，但還是向往這種人。
啊，他只向往人，不向往這種生活。太可怕了，他這個菜雞還是待在陽光下負責給他們喊帥就可以了。
“一次。”
“哦……啊？”龐沖懵逼。
黎虞在教室裏面待了一會，總感覺心裏不踏實，他想到之前在廁所感知到兩股魔氣，一股屬于妖魔化的蘇曉妮，另一股還未知。現在這種時候，未知很容易出事。
黎虞待不住，想追過去看看，張博元正好急救完，站起身看到黎虞要出去，叫住了他：“同學，你肩膀上的烏鴉是怎麽回事？”
黎虞腳步一頓，轉身道：“是我養的寵物烏鴉，前段時間生病了被人遺棄在箱子裏，我就給撿回來了。”
張博元狐疑地打量那只烏鴉，這只烏鴉看着違和，在這種時候，他疑心這是一只妖魔，但在對方身上他不止沒有看到魔氣，還沒有感覺到魔氣，就普普通通一烏鴉。
龐沖有話想說，黎虞給了他一個眼神，龐沖明悟，吞會要說的話。剛剛跟黎虞一起經歷生死，後面這個人雖然一出來就展現可靠的力量，但他還是傾向聽黎虞的。
“我想去上個廁所，”黎虞猶猶豫豫地看着外面，“現在應該不危險了吧？”
“都什麽時候你還上廁所，”關超韌那邊有點力氣說話了，嘲諷譏笑，“被吓尿了？”
“我勸你說話善良，”黎虞毫不猶豫嗤笑一聲，俯視着對方，比起關超韌他顯得更加高傲，“關同學，禍從口出啊。”
關超韌一噎，面色青白交加，終究還是閉嘴了，肩膀的痛苦時刻提醒他自己倒了多大的黴。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說點題外話，比如我對Ae有一堆MMp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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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1-04-03?17:00:00~2021-04-04?17:00:00期間為我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沉風、apricot?20瓶；火石電光、一月?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