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撤離

谄媚道,不說還好,韓準氣得差點坐起來,連道了句“你給我快點。”韓準不禁想起了那人,既然有了喜歡的人,他現在更應該注意影響,許是決定下次不讓韓山遙打屁股了,上藥太不方便。

“方圓這小子不可信。”孟雲專心給韓準上藥,連把話頭拉了回來。

“怎麽,是他告訴方杳然的。”韓準漫不經心地趴着問道。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即使是父親知道,就單憑李知的身份他也不過是阻止,并不會去害他。

“不知道。”孟雲含糊道。

“所以呢。”韓準抽氣道,“你輕些!”韓準回瞪了他一眼,繼續将珠子放在眼前仔細看。

“你怎麽不說了。”韓準突然察覺孟雲停下了話頭,屋子裏一陣沉默。

“少爺,你說,到底是不是方圓那小子。”孟雲道,像是再問韓準,也是在問自己。

“我要是會斷案,還會來這軍營裏賣體力嗎?”韓準打趣地反問回去。

上好了藥換了衣服,孟雲就讓阮臨進來了,又檢查了一番,韓準就趕他們出去了,繼續玩自己的珠子。

“我送你回去吧。”孟雲爽朗道,全然沒有剛才那般為難困惑的樣子,倒是很高興有能與阮臨獨處的時間。

軍營在東,阮臨的住處在西,況且已經是下午了,孟雲應該去訓練新兵的,阮臨拒絕了,孟雲沒聽,他便也聽從了。

就快到了。

“阮臨,我很喜歡你。”孟雲忙說了出來,只見一下耳朵都紅了,他在軍中一向粗礦,卻也不失為細心體貼,他的确是個周道的人。

說完他從懷裏拿出了個小墜子,遞了過去,那是木制的,他親手雕刻了許久的,“給你……阿臨。”

“少爺說過,我同意。”說完接過墜子直接放進了系在腰封的香囊裏。

孟雲一聽見“同意”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伸手就要抱阮臨,卻覺得不好,忙收回手,高興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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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來找你。”孟雲在遠處揮手,阮臨只是立着看,随後掀帳進了屋內。

軒鎮聽說了韓準被打的事情,只說了句“活該。”就繼續看折子,夜裏讓人被了馬車悄悄出宮了。

營帳裏依舊是點着麝香,清涼卻不冷人,軒鎮故意抖了抖袖子想發作出聲響讓那人醒來,他卻睡的沉,手裏還不忘掐着珠子。

深黑色緊身中衣,單薄,如今天熱,倒也無事,軒鎮走進了些,他穿的衣服總是繁瑣又拖沓卻精美,碰倒了一個矮架上的瓷器,滾了老遠。

韓準如同弦上的箭,蹭得抖了一下,傷口被抻了一下,韓準偏頭又看見了面前的人,忍住了抽氣。

“你還知道疼。”相處數年,軒鎮自然知道他的隐忍,額上都起了薄汗,他雖性情暴戾,卻不愛惹事遭這份罪,但每每錯了,他都認罰,為了那個人,他也認了,是對自己的父親。

可軒鎮不知道在其他不知的角落裏,他違背皇命那次,他也認過,為了李知在祠堂跪了一個時辰。

“臣身體不便,給陛下請安。”韓準沖着軒鎮點頭就繼續趴着,卻感覺背上一寒,趕緊使勁側身抓住了軒鎮的手,大片傷口的火辣辣痛感讓韓準腰上全麻了。

“我無事……真的。”韓準疼得都忘了用“臣”軒鎮拂開他的手,韓準被突然扔了一下,趴了回去,下巴也磕了一下。

“朕想看就看。”說着,就坐在了榻邊,拿起了敞開着放在案上的藥膏,一定是孟雲忘記收了起來,韓準心想。

“朕替你上藥。”說完軒鎮就用銀藥柄,直接掀開衣服輕輕地給韓準塗,“別弄了,我叫你別弄了!”韓準側頭看着他。

“朕以前也是給你塗過的,你也未拒絕過。”軒鎮記得,他那時還是個不得寵的皇子,韓準為了保護他,與別人打架,将他護在身後。

“我真的無事,塗那麽多,我的腰會麻。”韓準的話确實是真的,那藥有減輕痛覺的效果,若是塗多了,反而會難受。

兩人僵持着,彼此對視,韓準偏頭,脖子痛得不行,便趴着,“陛下請回吧,軍營戾氣太重。”韓準淡淡道,他的聲音總是那麽好聽,但韓準只是趕他走,因為皇帝要的他給不了,也不想這樣勉強自己。

“你到底還是厭棄朕嗎?”軒鎮小聲地說,他一向敏感多疑,當了皇帝後更是嚴重了,“你走吧,韓準,要不然你跟別人在一起,我受不了。”軒鎮把韓準的衣服蓋上,藥也輕輕放下,認真地道。

“臣不會再跟李氏有任何瓜葛,陛下大可放心。”韓準無奈地道,确實他這樣的血脈,心狠手辣,怎配再去為難李知,他都不敢面對他,也不敢去看他,又哪裏來的什麽瓜葛。

“那你呢,你還是心愛于他嗎?”軒鎮直接問道。

“臣不知。”韓準道,這點情感和愛意都被幾丈板子給打得不剩幾分,唯剩下的只有清醒與克制罷了。

“那你替朕殺了他,朕便不再強迫你。”軒鎮又道,面色平淡,仿佛說的事在平常不過。

“陛下,您一向受教極好,怎麽殺人放火出口便是,況且李知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難不成要讓先祖失信于民嗎?。”韓準裝作一副賢臣的樣子質問道。

“朕要你做你便做,不要給朕打岔,所說狠毒,大将軍只比我更甚!”

“我不殺。”韓準懶得再義正言辭地辯解,腰上也麻得不行,意識也困得不行。

後來不知道軒鎮說了什麽,韓準随便嗯了一下,随後榻就是幾下輕震,韓準便睡過去了。

第二日一睜眼,韓準自己都懵了,這麽床這麽亂,還好自己的衣服還算完好,唯有一處他沒看到,就是他脖頸處的不痛不癢的紅痕。

“将軍,是我。”韓準聽是阮臨的聲音,便讓他進來了,他依舊是一襲白衣,幹淨得仿佛永遠不會被這血污之地侵染。

他端着一盞湯藥遞了過去,依舊是熟悉的味道,韓準一仰頭便喝了。

“孟雲呢?”韓準随口問道,順便觀察了阮臨的神色,發現一切如常看來昨夜軒鎮是悄悄來的,便安了心。

“一天沒見了。”阮臨收了藥碗就要走。

“許是事忙,明日我讓他休息一天。讓他帶你去周圍采風。”韓準知道孟雲都心意,阮臨也如今主動關心他也是不易。

“真的假的!”掀開簾子進來的人行軍禮微微側頭拱手,說不出的得意來,韓準總覺得他一直在門口偷聽。

“自然是真的,本少爺說一不二!”韓準知道孟雲着小子一向嘴賤若他說到卻做不到,不知道要被他這張嘴皮子說到哪裏去。

“那我和……阿臨的事……少爺替我保密。”孟雲說着就略靠近阮臨伸手抓過他的衣角,阮臨也是抿唇往回拉了拉,韓準便知這兩人是成了,真想起身給孟雲一計爆栗,感覺有一種自己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卻也是羨慕的,大泉國民風開放,可到底斷袖不是主流,就連韓準以前也覺得那十分不能入眼,可看見可以在光下同行的人,一直走下去,即使不用牽手,這一生也是值得的。

“滾罷,本少爺有分寸。”韓準看着兩人依次掀開簾子出去了,才無力地趴了下來。

李知的境地倒還是挺好的,只是連宮也出不去他覺得無聊,便在自己的殿宇裏到處瞎翻找,每日都有不同的驚喜,不是精致的珠子就是有趣的書,總之還不算徹底的無趣,只是心裏空落落的,有時鼻尖總是萦繞着那份體香。

“韓準。”他不自覺地呢喃出他的名字,随後就靠着擺飾架子盤腿坐了下來,不在去扣地上的磚縫,又像是自責似得,恨不得收回剛才的那句話。

連你這塊石頭都被他弄到心動了……

軒鎮的話如滾燙的鐵烙上心髒,一瞬間沒有痛,只有恐懼。

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李知想起了那盒藥膏,清清涼涼的,帶着香味,那人放在櫃臺上便走了,什麽也沒說。

還有他帶他回府,李知說不習慣,他便給他備衣服,洗澡也讓他先洗,馬車上李知有意的勾引,他也鎮定地抱着他,沒有真的如他所願要了他,而是等他同意,等他也想的時候……

一點點的故事逐漸累積,讓李知害怕,他一向克制,可那樣性情想來十分粗魯的人,對他卻是有萬分的包容與憐惜。

李知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起身跳進了早就涼透的水裏,深深沉了下去,狠心地想要去死。

他連自由都沒有,還有韓家……可是家族的敵人,無數李氏血脈的死,他都承擔不起,若他是別人,只要不是韓準,任是誰,他都是認的。

他們真的不合适,李知還是浮出水面,身子冷了個徹底,終于算是清醒了,不過是美夢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罷了,百日将過他們也便沒什麽恩了。

“他娘的。”李知唾罵了一句,起了身,對着鎖着的門就是一陣猛踢,不知怎的,少有的沖動也是因為他了。

侍衛聽見躁動,将門打開,正面立着的人,刺眼的光下,男子俊郎的模樣,明明是儒雅的,卻也會如此失态。

“什麽事。”侍衛問。

“沒事,給我拿酒來。”李知差使道,很快,屋子裏擺了兩大壇半人高的酒壇,門也關住了。

“什麽!方杳然幹什麽吃的,讓他去,本少疼的不行!”韓準沖那士兵一通吼,最後還是讓人家回來替他把衣服穿上,起身去了訓練營。

他受傷的事,知道的人不少,但若是讓方杳然知道他被打得起不來了,豈不是鬧笑話,韓準也怪自己給孟雲放假,如今方圓也受傷了多有不便,這個關節眼上,他只好同去幫忙監軍。

韓準憋着痛,走得雖然慢卻是看不出他收傷了的,他可還是要些臉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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