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遺憾

唯有穿衣服的時候,韓準隐約感覺士兵有些不對勁,又因為坐不下,韓準是站着洗了臉,又挽了發,所以沒他發現自己脖頸間的異樣。

“韓将軍。”方圓行禮,立在了韓準對面,公子溫潤,仿佛比原來好些,不像第一次去韓準那裏道歉的樣子,軍裝襯得他有了些英氣,服色也比原來黑些。

韓準倒是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圓,別來無恙。”他不像壞人,韓準一向很會看人,想必是孟雲那傻小子永遠也學不來的。

等開始訓練了,韓準才覺得自己的脖子一被冷風吹過就有些刺痛,卻看不到,他便難耐地撓了撓,竟是在手上也沾了血絲。

方圓剛好看見了,“韓将軍的脖子破了。”

“哦,我自己抓傷的吧。”韓準一笑而過,繼續威嚴地看着面前的新兵。

“韓……準……”

韓準掏了掏耳朵,并确定是有人在叫他,倒還有些不怕死的人,敢在這喊他,韓準緩緩回了頭,有一個文雅的書生氣的人上了練兵臺,與此情此景十分不符。

宋秦玉,十分不見再地拱手行了個文人的禮,對方圓也是禮貌的一笑,“你就是那個方小将軍。”他笑着道。

“幹嘛,別打擾我們訓練,去那邊說。”韓準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拉着宋秦玉便要走,“告辭,小方将軍。”他一向自來熟,方圓還是禮貌了呆呆點頭行禮。

“你怎麽來了,在這關得還不夠?”韓準看着宋秦玉狐疑道。

“沒什麽,來看看你。”宋秦玉拿扇子敲了敲韓準的手,神色卻不比剛才輕松,擡眼打量起了韓準的脖領。

“京城出什麽事了?”韓準察覺到那人可能出事了。

“就是……玉清樓的紅燒肉不是原來的味道的……你這脖子……怎麽回事,韓大将軍在軍機重地也如此風流嗎。”宋秦玉用冷玉制成的扇骨貼了上去,韓準覺得刺痛更甚了,“風流”這個詞他便大概猜到自己的脖子怎麽了。

“起開。”韓準打開了宋秦玉的扇子,黑臉地用一只手捂住了脖子,動作不得不說是飛快。

“莫不是皇帝……”韓準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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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李老板的手藝極好,宮裏也是認可的。”宋秦玉天真地應和他的答案。

“我得回去一趟,你替我脫着我爹罷。”

“那軍營呢,你不管了。”

“真是,怎麽都趕一塊兒了。”韓準深深嘆了口氣。又道,“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韓準很後悔就這樣撤了李知身邊的人,連他幾日不在府都不知道。

“你還傷着呢,怎麽去?”

“不如我替你去,陛下與我們一同長大,去探探口風,想來李老板不會真的有事。”宋秦玉道。

“你既然想好了,怎麽不早去?跑這麽遠來找我做甚。”韓準呵斥道。

左不過,于宋秦玉而言,李知一個平民百姓能有什麽事,況且,他這也是剛想出來的主意,還是為了個飯店老板。

“你……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罷了,我這便去了就是。”宋秦玉搖搖頭下了石階一路又返回了。

“若他有事,在韓家府門等我。”

韓準連忙又讓人拿了紙筆,寫了份奏疏送進了宮裏,說是有要是要求見陛下,字裏行間盡是謙卑恭敬,心裏倒是想問問昨天軒鎮這個瘋子是怎麽弄破了他的脖子。

韓準一天都在臺上,坐着疼,站着累,心裏又急,到底是方圓指揮地多些,韓準倒是也看了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大多都是較為輕便的武功,卻有一種不甘于人的灑脫,收回放出利落,從不拖沓。

終于結束了,韓準便要走,又回頭沖方圓一笑,“你的招數不錯。”

他心急,還是上了馬,不顧一切地回了京城。

還好,宮裏召見的旨意也到了韓府,韓準騎馬拿過旨意就飛奔去了皇宮。

如今天還熱着,韓準背上火辣辣地酥麻,等下了馬,衣料摩擦的更是疼,卻着急見李知的心尚且沒有變過。

一進了殿裏,韓準便被引着坐在側席,對面茶水已涼,剛才在韓家門口也沒看見他人,看來李知無事。

“怎麽,一日不見見,你是想朕了。”軒鎮一臉愉快地問道。

“李知呢?我要見他人。”韓準斬釘截鐵地僭越道。

“朕在問你,是不是想朕了?”軒鎮依舊是不答。

“您說呢?”韓準反問。

“你當真是恨我?”軒鎮問,扔下朱筆像韓準走了過來。看着他,“你說,朕怎麽你了?”

他見韓準不說,便繼續道,“李知他爹是先帝弄死的,這尚且與朕無關,不讓你官拜二品入朝堂,也是為了保你遠離這是非,至于你跟李知,朕更是眼睜睜看着你胡鬧。”他說的話竟帶着語重心長,是軒鎮自己都沒想到的包容。

“你我一同長大,你卻從來都不了解我。”韓準看着軒鎮的眼睛,滿是失望,他性子一向粗糙,以為兄弟之情不必反複細膩言說,不想有今日毫無默契。

“我天生就是屬于朝堂戰場的粗狂男兒,陛下自以為困的住我,想将我置于永遠安全之地,可這并非我所願。”

“活着難道不比什麽都重要。”

“臣是韓氏族人,生來便有熱血,韓家為軒氏琢磨百年,臣不想在受控于君,而是想做自己!想做快活的韓準!”韓準義正言辭道。

“陛下知道臣為什麽選擇您做皇帝嗎?”韓準繼續反問道。

“為什麽?”

“因為你從來不把臣當軒氏的奴才,而是你的朋友,臣之所報,唯有皇位,還有忠心,其餘的,臣都給不了。”韓準說完就轉身要走,與上次一樣。

“他被我送出關外了,你現在追,大概還來得及。”軒鎮攥着拳頭,看着那人的背影之頓了一下,就義無反顧地消失在了大殿上。

軒鎮冷得發顫,當年為了韓準,他跪在冬日的雪裏,冰冷的雪水滲透膝蓋,冰冷徹骨,因為韓準揍了皇兄,替他出頭。

青澀的少年,手和鼻尖都凍的通紅,求着侍從替他通傳,他不過是個不起眼的皇子,不受寵,又少言,先帝對他一向不喜,知道他還跪着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

也是那次,先帝看見了他的勇氣。

“父皇,韓準……他……是……忠臣。”他哆嗦着替韓準求情,“兒臣願意擔下所有罪責,只換的良臣一命,保我大泉江山安穩。”

先帝未置可否,大概是第三日,軒鎮才醒來,韓準已經被放了。

“無用了……”軒鎮喃喃道。

“咣!”軒鎮倒在地上,除了宮人從門外湧進來,他在沒了別的感覺……輕飄飄的……這愛就像那年落下的病,一經發作,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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