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

旁邊的人不說話,殷懷只當小姑娘害羞了,“怎麽愣住了?”

見她還是沒有搭話,殷懷笑容愈深,語帶調侃道:“莫非是從來沒收到花,感動得想以身相許?”

“……..”

四周依舊安靜,殷懷下意識的皺眉,心中正疑惑,下一秒頭頂就傳來溫熱的觸感。

殷懷愣了愣,茫然擡頭。

“……你是誰?”

他此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身邊的人不是那個小姑娘。

殷譽北撫下他發頂的落花,微微垂下眼,冷峻的眉眼仿佛一瞬間柔和了下來。

殷懷微微歪頭,避開他的手。

殷譽北收回手,似乎只是随手做了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仿佛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實在過于親密。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殷懷聽到這個聲音,不由一怔,是那個四少爺?

想到這裏他心裏覺得有些古怪,那天上元節遇到的也是這個四少爺,會不會太巧了。

“……我也不知道。”殷懷老老實實地說,他确實不知道那個小姑娘的名字。

面前人懶洋洋的嗯了一聲,語調微微揚長。

殷懷剛想要站起身,忽然聽到他又開了口,“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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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懷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因為他看不清眼前的場景,所以更加摸不着頭腦。

“給什麽?”

殷譽北不冷不熱的吐出一個字,“花。”

“…….”

殷懷看不見他攤出的手,所以一下愣住了。

沒想到殷譽北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擰起了眉,冷聲問:“你想要送給誰?”

“……..”

殷懷覺得這四少爺實在有些奇怪,為什麽這麽執着的想要這花,難道是發現了自己的意圖在試探他?

想到這他就有些不情不願的把花上交出去,因為看不見,他剛摸索着伸出手,就被人接了過去。

“啊!”

一道女聲打破了此時的寂靜,殷懷一聽就知道是那個小姑娘回來了。

果然下一秒便響起她興高采烈的歡呼聲,“四少爺你回來了!”

殷譽北收回拿花的手,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那個小姑娘顯然和那個叫四少爺的人很熟,一直拉着他問東問西,“四少爺,殷都好玩嗎?”

“嗯。”

“有什麽好玩的啊,那裏的人是不是和這裏的人長得不一樣。”

小姑娘眼珠子滴溜直轉,瞥着一旁的殷懷,小聲說:“都長得那麽好看的嗎?”

殷譽北眼神望過去,嘴角微揚,這回不再是簡單的一個字了。

“不是。”

殷懷裝作沒有聽到兩人的交談聲,站起身來做出艱難摸索着走路的樣子。

小姑娘看他這樣果然跑來伸手扶他回去,嗔怪道:“看不到路就不要随便走,要是你摔倒了出了什麽事,我哥哥他們還怎麽拿你換錢換糧。”

殷懷:“…….”

殷譽北站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身影,殷譽北微微垂下眼皮,腦海中浮現着剛才的那一幕。

那人立在重重花障中,烏發上沾上了幾片落花,卻渾然不知,眼睫微微翕動,聽到了腳步聲,這才驀地擡頭望了過來,神色迷惘又帶了幾分倉皇。

若是那雙眼沒有被遮住,應該是注視着自己的。

只看着他一個人。

……

此時屋子裏正聚了不少人,鄭二聽到大家在讨論要了錢糧之後的打算,心中有些在意一件事,忍了忍還是問了出來。

“大哥,我們到底殺不殺那個狗官?”

被叫做大哥的刀疤臉臉色冷凝,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外一個人。

“讓你去請他為什麽請不過來?”

鄭二支支吾吾的,“……是……是四少爺把他帶走了。”

刀疤臉微微皺了皺眉,他還想再說些什麽,便聽到門被人輕輕推開,走進來一道筆挺身影。

“四少爺!”周圍的人立刻迎了上去。

殷譽北淡淡點頭,看向刀疤臉,問:“現在情況如何?”

“不太妙。”刀疤臉沉聲道:“蘅洲城的人好像已經發現了人在這,那些官兵都和瘋了似的,完全不要命,竟然敢在晚上踏進山群。”

還有一些疑慮他沒說,聽說還有些殷都來的禁軍,為了個欽差大臣,值得動這麽大的陣仗嗎?

有人恨恨道:“怕什麽,他們敢來我們就敢打回去。”

“對,殷都來的兵又如何,我們還是雁門關的兵,那群養尊處優的酒囊飯袋,恐怕都沒上過真正的戰場,恐怕見了死人半夜都會尿褲子。”

這話一出立刻就得到了衆人的附和,“我們不怕!正好打一仗,窩在這個地方幾年了,家夥都快拿不動了,正好見見血氣練練手!”

殷譽北搖頭,淡淡道:“現在還不到時候。”

“那到底什麽時候殺出去啊!我們還要給老王爺報仇,把那群皇宮裏的人通通拖出來,讓他們給老王爺他們跪着磕頭!”

刀疤臉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殷譽北,嘆了口氣,“四少爺說得對,我知道你們報仇心切,但是現在不是個正面交鋒的好時機。”

“我們在這裏養精蓄銳,就是為了一擊必中,放心,皇宮裏的人一個都逃不了。”

一人忿忿道:“可惜了,當年的那個狗皇帝已經死了,不能親手替老王爺報仇。”

“他是死了,可是太後可是還在,他們生的那個小崽種也還在。”

殷譽北聽到這面色微微一冷,打斷了衆人的叫嚷聲,“好了。”

他一說話,原本鬧哄哄的衆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殷譽北頓了頓,這才冷聲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什麽,放心,當年參與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到最後他眼裏掠過冰冷戾氣:

刀疤臉看了殷譽北一眼,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他注意到殷譽北只提了當年的人,似乎把現在那小皇帝排除在外。

他按下這奇怪的念頭,開口道:“若是那些人找來了,将那被關着的人殺了便是,然後再走地道出山,不必發生沖突。”

小香山位于群山環繞之間,山勢陡峭,崇山峻嶺,還有不少毒蟲毒蛇盤在林中。

找到山匪藏身之處足足花了大部隊幾日的功夫,才終于在日暮後找到小香山。

此時小香山外被圍了水洩不通,兵馬皆嚴陣以待,

重蒼騎着馬手裏拿着□□,身下馬嘶鳴,馬蹄亂轉,他勒了勒僵繩,對身側的柳澤道:“我進去找他。”

柳澤勸阻道:“不要沖動,陛下定會平安無事。”

重蒼默然片刻,沉聲道:“大人明明也擔心,為何不直接進去救出陛下。”

此話一出,柳澤神情微微一凝。

旁邊人忍不住開口駁斥,“放肆,誰給你的膽子這麽和大人說話。”

重蒼垂眼,“是我失言了。”

“無妨。”柳澤語氣輕描淡寫,似是完全不在意他咄咄逼人的态度。

他又淡淡一笑,道:“既然國師說了陛下平安無事就定會平安無事。”

“聽說小香山的山匪借助災情在外招兵買馬,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現在他們勢力壯大,說不定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難攻。”

“白日裏警戒森嚴,易守難攻,機會只有一次,若是失敗了便功虧一篑,現在強攻實在不是好時機,可等到半夜一舉奪下。”

他冷靜的分析着局勢,理智的做出判斷,

重蒼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退了回來。

夜幕降臨,這幾天沒有再下細雨,屋外蛙鳴蟲叫,悶熱又聒噪。

鄭二躺在草垛裏看月亮,屋子裏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狗官,他必須寸步不離的守着。

他窩在這山裏好幾年,幾乎從未見過長成他那樣的人。

別說是在這窮山溝裏,就是當年在雁門關,也沒有見過他那樣的絕色。

這樣的人竟然還是個當官的,真是可惜了。

他正在心中惋惜之時,忽然一道火光劃過天際,伴随而來的還有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他立即坐直身子,腦海裏飛速的閃過種種可能性,心下一沉,暗叫不妙。

“快走!官兵攻進來了!”

有人跑過來趕緊通知他,“走地道!外面全部圍住了!”

鄭二回頭看了看身後被火箭點燃的屋子,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一咬牙,“走。”

到了彙合的地點,便看見殷譽北站在那,看見自己一人趕來,頓時臉色一變,冷聲道:“他呢?”

鄭二愣了愣,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過問那個狗官的生死,“還在那……”

“等等……四少爺你別去,那已經被燒了,那個人多半已經被燒死了。”

聽到這話殷譽北瞳孔驟然緊縮,臉色冰冷,還有一絲掩不住的慌亂。

“四少爺!”

殷譽北像是沒聽到身後人的呼喊,徑直往火光中走去。

殷懷是被濃煙嗆醒的,他連忙解開自己眼上縛着的綢帶,便發現四周火光沖天,房梁被燒的嘎吱作響。

他心下驚慌,連忙就要往外逃走。

火舌直往他身上燎,即使還沒燒到他身上,他仿佛已經感受到了灼燙的溫度。

他想要喊出聲,可是一張口,濃煙就往他嘴裏鑽,嗆得他連連咳嗽。

吸入過多嗆人的煙味,殷懷的腦子昏昏沉沉的,他艱難的往外挪去,心想自己不會就在這裏死了吧。

明明他宅子都買好了,只要自己逃出宮好日子就來了。

就是抱着這樣的念頭,他才殚精竭慮的和那些人周旋,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發現,時時刻刻都膽戰心驚。

想到這裏他又咳了幾聲,呼吸也漸漸急促了起來,眼皮子也越來越沉。

正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時,忽然眼前依稀出現了一個朦胧的身影。

他正打算看清來人是誰時,頭頂的房梁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倒塌下來,直直的砸在他的身上。

“小心!”

沒有任何刻意掩飾的低沉嗓音響起,如同驚雷炸在他的耳邊。

殷懷一怔,這個聲音分明是……

還沒來得及細想,下一秒他就被人牢牢抱住護在懷裏,隔着薄薄的衣料,似乎還能聽到胸膛處傳來堅定有力的心跳。

只是比起正常人來說快了幾分。

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努力的睜開眼,看清了來人的面容,臉上一片空白。

…….怎麽會是殷譽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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