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
殷懷身子僵硬,根本不敢随便動彈,身後的重蒼想必也察覺到了,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微微放開了對他的禁锢。
殷懷心裏安慰自己,沒事,畢竟這種情況,旁邊在上演活色生香,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
可愣了愣又想起自己怎麽沒反應,思考了幾秒後,把這歸結于重蒼不經人事,還是個純情的雛,所以血氣方剛。
不對,他自己好像也是,怎麽他就沒動靜。
殷懷皺着小臉,糾結了起來。
果然還是自己有問題嗎?
旁邊的聲音已經逐漸小了下來,然後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當聽到開門聲終于響起,殷懷才松了口氣。
他動了動自己酸痛的手腕,示意重蒼放開自己。
重蒼一怔,等反應過來後立馬放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低下頭。
“陛下……剛才多有得罪。”
他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沙啞,殷懷沒有注意到,只覺面皮發熱,他含糊道:“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他沒有說不要再哪樣,也不知重蒼聽懂他的意思沒。
只見他低垂着眉眼,語氣低沉,“……是。”
這之後幾天殷懷腦海裏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倒不是在意重蒼的反應,而是在意作為男人自己比起他好像有些淡定過了頭。
殷懷越想越心驚膽顫,他不會是不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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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自己确實從未對異性有過什麽沖動,小時候有過喜歡的人,但現在回想起來那根本稱不上喜歡,最多就是想和她一起玩。
“陛下?”旁邊平喜湊在他耳邊捏尖了的嗓子又将殷懷拉回現實。
殷懷木着臉,開始思考真的把平喜送給殷譽北調.教的可能性。
一想起殷譽北,殷懷又是一愣,心情有些複雜,無論如何,殷譽北那天都是救了自己。
“譽王這幾日是不是又沒來上朝?”殷懷發問。
平喜答道:“自然是因為王爺又病了。”
“病了?”
殷懷心想是不是他又在裝病,這對殷譽北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但是不知為何心裏哪裏總有些怪怪的,殷懷皺起小臉,“朕去看看他。”
“是。”
“等會。”殷懷叫住了正準備吩咐下去的平喜,一臉鄭重到:“給朕換上龍袍。”
“?”
殷懷補充道:“要龍最大的那件。”
“…….”
一切收拾妥當後,殷懷心滿意足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淺藍龍紋長袍,轉頭問重蒼,“好看嗎?”
以往重蒼都是立馬答好看,可不知為何這回他沒有立馬回話,語氣也有幾分心不在焉。
“……好看。”
殷懷見他有心事,以為他還在在意那件事,臉皮薄抹不開面子,于是寬慰他,“有什麽就說什麽,朕恕你無罪。”
哎,可能說出來就好些了。
殷懷正在胡思亂想,卻聽到重蒼開了口,說得話卻是讓他一愣。
“為何陛下每次見譽王都會……盛裝打扮一番。”
殷懷:“……”
重蒼擡起了眼,眸色深沉,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殷懷厚着臉皮否認,義正言辭的道:“朕有嗎?朕怎麽不覺得。”
旁邊的平喜點了點頭,“有的。”
“……”
殷懷以為重蒼注意到了自己的心思,于是語焉不詳道:“有就有吧,說不定譽王喜歡看呢。”
他肯定喜歡看,說不定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穿在身上,畢竟他謀劃這麽多不就為了這身龍袍。
可這話落到別人耳朵裏卻是另一番意思,重蒼又低下了頭,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翌日一大早,殷懷便去了譽王府,在小厮引領下,七拐八繞來到了一處廂房門口。
“你們王爺真的病了嗎?”
看到被領到這,殷懷心裏開始打起了鼓,問那領路的小厮。
“倒也不是病了。”小厮想解釋,最後發現解釋不清,只能說:“陛下你進去一看就知曉了。”
殷懷心中更是疑惑,那小厮一掀開簾子,他還沒看清屋內的場景,一股濃郁的藥味便撲面而來。
靠窗的榻上躺着一個人影,他雙眼緊閉,但看起來睡的并不安慰,眉頭微微皺起,額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一個管家在指揮着幾個下人正在給他換藥,殷懷的視線這才落在他的背上。
他保持着翻身躺的姿勢,背上雖然已經結了血痂,但是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有的血痂已經脫落,又露出可怖的皮肉。
見到殷懷進來,幾個下人利索的把藥換好,又重新敷在他的背上,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這是怎麽回事?”殷懷哪裏見過這種場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江伯看到他,按下了心中的異樣,恭敬道:“奴才也不知道,譽王殿下回來時就受了很重的傷。”
聽到這話殷懷愣了愣,腦海裏回想起那日在火中殷譽北救了自己。
不過當時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殷譽北臉推開了他,之後他便沒了意識,自然也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如果是因為救了自己他才受的傷……
殷懷想到這裏心情有些複雜,為什麽要救他?他又不是女人,如果是女人他還能想難道是他喜歡自己,可自己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況且他既然想造反,讓他死在那不是更好嗎?還是說另有什麽打算。
“王爺這幾天一直高燒不退,好幾次奴才都以為他快熬不過去了。”
殷懷:“……..”
半晌,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想不通的事便不去想,無論如何,殷譽北救了自己的命這點不假。
如果自己不來看他,都還以為他是在裝病,畢竟這個是他經常推脫不來上朝的理由。
“他什麽時候會醒?”
“這……奴才也不知道,昨天半夜醒過來一次,嚷着要點什麽燈……”
半夜裏殷譽北意識短暫清醒了片刻,不過因為他說話聲音太小,沒人聽清楚他說的什麽,過了一會他便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殷懷心裏有事,心不在焉的順着他的話說了一句,“……可能你家王爺怕黑吧。”
江伯搖頭,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添了幾分笑意,語氣也輕松了起來。
“王爺小時候怕黑,必須要點着燈然後讓人陪着自己一起睡,有時是大少爺他們,有時是老王妃,可自從……”
他頓了頓,面色沉重,只簡短道:“自從那之後,王爺便再也沒入寝點燈的習慣了。”
就在兩人對話時,床上的人似乎動了動,雙眉緊皺,神情看上去像是在隐忍着什麽難耐的痛苦,應當是陷入了什麽可怕的夢魇之中。
江伯連忙上去,“王爺?”
殷譽北并沒有睜眼,薄唇微張,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個字,聲音嘶啞。
“……花燈……”
“什麽花燈?”江伯這回湊近終于聽清了,面露疑惑。
“……上元節……”
殷懷離得遠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只看見江伯神情一亮,像是終于意識到他在說什麽,連忙吩咐下人。
“把王爺放在庫房裏保管的燈拿來。”
過了半柱茶的功夫,丫鬟終于拿着一盞花燈走了進來。
那盞花燈外形是金魚模樣,紅彤彤的,緋紅綢紙上幹幹淨淨,連一絲灰塵都沒有,看得出是被主人精心保管着。
殷懷皺着眉看着那盞燈,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
花燈被點亮後,由人挂在殷譽北的床頭。
像是感受到了微弱的亮光,殷譽北終于安靜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
他面色蒼白,在柔光的映襯下更是沒有絲毫血色,平常冷戾的神情褪去,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了下來,比起平時多了幾分少年氣。
殷懷這時看過去,這才想起他其實不過只比自己大了兩歲。
下人又再次退去,屋子裏又陷入了沉寂。
殷懷尋了個位置坐下,看着榻上的人,心裏五味雜陳。
正在他思索之際,榻上的人的手指動了動,他注意到了,心漸漸被提了起來。
他不禁屏氣凝神,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終于緩緩地睜開眼,露出那雙黑沉沉的漂亮眼眸。
仿佛還未從夢魇中脫離一般,那雙眼裏死氣沉沉,像是完全失去光彩的黑曜石,沒有任何感情。
過了半晌,他的視線緩緩聚焦,落在殷懷的臉上。
那雙死寂的眼裏像是突然被什麽被點亮了,逐漸有了光彩。
不過只是短短一瞬,随即又迅速褪去亮光。
只見他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語氣有些嘶啞。
“原來還在夢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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