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獎勵
靳蕭發給祝念的消息石沉大海,祝念并沒有回信問靳蕭喜歡的是誰,青春期裏一場不知所起的懵懂情愫就這樣無聲的終結在了一個滿是明月光的夜晚。
期中考試之前的顧北整個人都像被太陽炙烤太久蔫掉的花一樣,垂頭喪氣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
高放趁着課間時間轉過身和顧北說話“北北,你這幾天晚上看長城去了?”
顧北倒是寧願去看長城,他将手邊擺成一摞的筆記往高放跟前推去。
高放不解,随手拿了放在最上邊的一本。
線圈筆記本的扉頁寫着讓人賞心悅目的兩個字——靳蕭。
知識點以及例題被用不同顏色的筆标注的整整齊齊,難題重點題旁邊還會附一張淡藍色的便簽來記重中之重或者易錯點。
“我去...”高放又拿了下邊幾本,每翻一本對靳蕭的崇拜就高一點,他越過顧北,伸着脖子跟靳蕭說:“牛啊,我要是有這筆記清華北大不在話下。”
顧北在抄不完的筆記中擡起頭,他一股腦的把筆記本全都堆給了高放,手拍在筆記本上,其表情可能比趙氏托孤之時還要凝重一些:“去吧放放!我看好你,不用謝就當我為你的學霸夢添磚加瓦了。”
高放受寵若驚。
靳蕭坐在顧北身後掏出了萬惡的中性筆,不留情面的戳在了顧北身上:“抄到哪了?”
顧北的表情瞬間垮成了落湯雞。
靳蕭也不知怎麽了,好像格外熱衷于監督他學習這件事,其認真程度甚至讓顧北懷疑是不是馬鴻升或者吳尚私底下給靳蕭布置了什麽秘密任務,類似于拔不高顧北的成績就把他給驅逐出臨川。
這四天靳蕭不僅不讓他上課睡覺,晚上回了家吃過晚飯也絕不讓他清閑,醞釀睡意準備睡覺的時候還得抽查一兩個知識點,現在顧北已經被靳蕭訓練出了條件反射,靳蕭一開口顧北的大腦就進入了高級備戰狀态,好不容易存進去的那點知識點就開始翻江倒海。
靳蕭抽查的時候他要是答上來就萬事大吉,答不上來,靳蕭當場翻開筆記押着顧北重新背。
明天就是期中考,靳蕭把各科的筆記都借給了顧北還不算,每天晚上給外給顧北押了一套卷子,顧北看着那些題目只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他一旦産生放棄的想法還不等實施行動,甚至連筆都沒撂下的時候靳蕭就能立即洞察他心裏那點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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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蕭這種時候往往不會多言教育顧北什麽,他只會用手裏的筆輕輕敲一下桌邊,示意顧北回頭去看胡梅。
胡梅那種滿含希冀的眼神讓顧北不好意思放下筆,只能硬着頭皮學,能理解的盡量理解,理解不了的就死記硬背。
顧北帶着筆記轉過身去,将筆記本拍在靳蕭桌子上,沒好氣的說:“自己看。”
學習對于顧北來說猶如受罪,他怎麽可能給為他加罪之人一點好臉色,平時還好,一到學習的時候他就覺得靳蕭還好是生在了社會主義新時代,要是擱在過去,靳蕭必然是要長成地主的。
還是天不亮就叫長工起床幹活的惡毒地主!
靳蕭看着米白色紙張上快要攆成一團的黑色字體,好看的眉頭擰成了好看的中國結。
他指着顧北剛剛寫過的一行問:“這一行寫的什麽?”
顧北自己低頭去看。
根本看不懂,中性筆水墨太豐富,寫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一會兒就洇成一團了,連個數都分不出來何談內容。
“那這行呢?”靳蕭指着當頁第一行。
都快黑成一片了,顧北更認不出來了。
靳蕭看着顧北一臉的猶豫,手下半分情面都沒留。
手起紙飛,他将筆記本又推回給顧北:“重抄。”
顧北拿着筆記本轉過身,在心裏默默祝靳蕭這輩子吃不上他做的棗花饅頭。
抄了一天的筆記,又被迫聽了一天的課,最後一節課的時候顧北實在忍不住了,腦袋垂垂擺擺最後趴到了桌上。
臉剛挨在桌子上一秒鐘的時間都不到,靳蕭的中性筆又伸了過來。
“靳蕭!你大爺的!”顧北被戳起來,沒有轉身,朝着講臺上正滔滔不絕分析詩詞的語文老師小聲自言自語。
顧北萬萬沒想到這種情況也能被發現。
“顧北。”語文老師一記眼刀扔過來,“你剛說什麽呢?”
語文老師将手裏的教材放到了講桌上,盯着顧北完全沒有小事化了的意思。
顧北磨蹭起身,在心裏又送給了靳蕭一份“美好”的祝願。
“老師,我什麽都沒說。”
語文老師掐着腰,臉上寫滿了不相信三個字。
“我聽見你說靳蕭,靳蕭怎麽了?”
顧北默默攥了拳,總不能跟老師說他剛剛問候了一下靳蕭的親戚吧。
語文老師嘆了一口氣,煞有介事的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之意在那張臉上擺得明明白白,但說出的話就不是那麽好聽了:“顧北,有些話各科老師應該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還是想告訴你,自己不學可以,畢竟你也不是給我們任何人學的,但可不可以請你不要打擾別的同學學習?你看看,你說一句話就要耽誤大家一兩分鐘的時間,全班這麽多同學,要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我們這一節課就什麽都不用做了。”
顧北垂着頭都能感受到從班裏四處投來的目光。
語文老師喋喋不休:“你還念叨人家靳蕭,靳蕭的前天課上小考的成績是全班第一,你呢,全班倒數第二,你還好意思念叨人家靳蕭,你跟靳蕭好好學學吧,人家靳蕭比你強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被誇了一通的靳蕭可沒覺得有多高興,他坐在顧北身後看着立在眼前那道身影,即使看不到臉他也能想得到顧北現在的表情會有多臭。
語文老師課上對着顧北激情輸出兩分鐘,不知道是哪一句刺激到了顧北,直到回了家吃完飯顧北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趁着顧北刷碗的時間胡梅還拉着靳蕭回屋問顧北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麽事了。
靳蕭只跟胡梅說顧北是這兩天學累了而已。
顧北刷過碗站到卧室門口去叫靳蕭:“看書去啊。”
靳承風給靳蕭又轉了一些錢附送一條通知靳蕭照顧好自己的消息,靳蕭正在收錢,擡頭就見顧北冷着一張臉杵在門口。
明天就是期中考試,靳蕭本想今晚給顧北放個假的,今晚要是把顧北逼得狠了,明天考試狀态必然不會太好。
“今晚算了吧,歇一晚好好睡一覺。”
顧北站在門口,心裏似乎在做某種糾結,而後與自己和解,擡步進屋坐到了床邊,垂着腦袋,手撐着床邊,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靳蕭。”顧北踢弄着靳蕭的腳尖,卷起拖鞋尖再放下,就這麽一個小動作好像能纾解他心裏萬千情緒。
“怎麽了?”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挺差的?”
靳蕭微微歪頭去看顧北,顧北滿臉很是受傷的表情。
課上語文老師說的那些話其實沒有對顧北造成什麽傷害,唯獨最後一句話,其實不用語文老師說顧北心裏也清楚,他的差其實不用跟靳蕭比就能體現的出來,因為他原本就是一個很差的人。
顧北對自己的認知一直都挺清楚的,但經過這幾天跟着靳蕭學習,雖然他臉上心裏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總歸還是對自己萌生了一點點期望的。
萬一呢,他總想着萬一這樣學下去真的就能強那麽一點點呢?
今晚做飯、吃飯的時間裏他一直在回看這段時間的自己,他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什麽變化,和以前好像還是一般的差,語文課上小考他難得摘了倒數第一的帽子,榮獲倒數第二,但這倒數第二跟倒數第一又有什麽區別呢?
“顧北,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靳蕭探着身子往前捏了捏顧北的肩膀,“你放松一些,皮筋繃得太緊是容易斷的。”
顧北擡頭去看靳蕭。
靳蕭莫名覺得顧北望向他的時候眼睛裏彌漫着一種失望,還有失望過後的凄涼。
“我這不是在麽,我幫你,我陪着你,我們兩個一起學,會變得更好的。”
顧北問靳蕭:“那要是你不在呢?”
靳蕭愣了一下,随後展了個笑給顧北,他将手機拿給顧北看:“你看,我爸剛才給我發來了消息說他最近都沒時間管我,讓我照顧好自己,你說我不在這我能去哪啊?”
顧北原以為自己就挺慘的,可他好歹還有個家,還有個不論如何會在他身邊的媽媽。
靳蕭晃着手機跟顧北說:“我爸剛給我轉了五千塊錢,等考完試我帶你出去吃頓好的好好慶祝一把,怎麽樣?”
顧北聽着靳蕭的話嗤笑一聲從靳蕭手心下閃出了肩膀。
“你哄小孩呢,我都十七了你還用吃好吃的這一招來激勵人,能不能行了?”
靳蕭撇嘴:“十七又怎麽了?哪條法律規定不能對十七的高中生采取物質獎勵措施了?就這麽定了,明天考完試後天周末咱們出去吃頓好的去。”
作者有話說:
我上學的時候怎麽遇不到這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