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吵架

臨川一中考試時的考場向來都是按照上次考試的名次去安排,上一場月考中年段倒數第七的顧北夾着自己今早收到的新筆去了十三班,靳蕭跟在他身後。

靳蕭的座位比顧北還要靠後些,是十三班最後一個座位,學校沒有參照他之前在平江的成績安排考場,而是直接讓靳蕭從“頭”來過。

顧北手裏捏着那根早上靳蕭從身後戳過來的中性筆,輕車熟路的進了十三班。

十三班是高二年級最後一個班,平時這班裏倒是還好,一到考試時這屋子裏安排進來的學生就全都變成了刺頭。

顧北走進門,有幾個人朝他擡手打招呼。

靳蕭與那些人不熟,他甚至不知道和顧北說話問和尚最近有沒有難為他的同學都是幾班的,不過有幾個人靳蕭倒是很眼熟。

秦子明坐在教室最左邊一列的最後一個座位,眼神陰恻恻的盯住了正在講臺邊上和朋友寒暄胡聊的顧北,察覺到他的視線的時候,秦子明也毫不客氣的順手插給了靳蕭一把眼刀。

上回秦子明找紅毛平事沒想到直接鬧去了警察局,紅毛手底下那幫小弟最近幾天天天明追暗躲的找他要錢,美名其曰是攢給紅毛的精神損失費,秦子明大錢小錢掏了不少,錢掏的越多他越想找顧北和靳蕭好好“聊聊”。

當晚的戰況他多多少少還是聽說了一些的,要不是顧北和靳蕭不講江湖規矩報了警紅毛也不至于進去。

秦子明正盡情的朝靳蕭甩眼刀,坐他身邊的幾個人朝門口吹了一聲口哨。

靳蕭和顧北一個在教室後,一個在教室前,兩人一同朝門口看過去了。

陳決縮着肩膀生怕誰看見他似的,低着腦袋踩着秦子明及其身邊腿毛們的目光往教室裏進。

“呦呦呦!快看看這是誰啊!”坐秦子明身邊的夏宇三步并作兩步邁去了陳決身邊,“這不是咱們十一班的班花麽!”

秦子明幾人向來用十一班班花這名號來侮辱陳決。

陳決好像早就對這種侮辱習以為常了,又或者說是不敢反抗,又或者...

靠在講臺邊的顧北瞧着夏宇記吃不記打的那一副死樣子,難免想起了上星期課間操時候自己踹偏的那一腳,顧北當時想踹秦子明的來着,沒想到秦子明這人損的沒有底線,夏宇這才被拉來挨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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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夏宇那副吃癟的表情顧北就沒忍住笑了一聲。

這輕輕一聲笑落進夏宇耳朵裏就變成了挑釁。

夏宇攬着陳決轉身:“這誰啊。”他拍着陳決肩膀問:“班花,你認識這人是誰麽?”

陳決漲紅着一張臉,低着頭不肯也不敢說話,這種時候他要是張嘴,他相信自己這一場考試就可以不用考了,秦子明和夏宇一行人會以他随意頂嘴故意找茬為由将他拖去衛生間,是堵在角落裏拳腳相加還是言語辱罵順便反鎖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認識?”夏宇拍着陳決的臉:“這不是你的護花使者麽?班花你這就不認識了?上星期他還為了保護你照着我這來了一腳呢,你不記得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啊。”

對于夏宇這種只會逞嘴上痛快的慫貨,顧北是不屑于多給眼神的,畢竟他實在不太會打嘴架,從上初中時候他就明白了再會說都沒用,拳頭硬才是硬道理。

顧北擡着眼皮,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夏宇一番:“今天還想再挨一腳麽?”

“嘿!你他媽的什麽意思啊!”夏宇挺着胸口往前湊,秦子明也從座位上起身眼看着幾個人就要湊了過去。

靳蕭站在教室右邊最後的位置吹了聲口哨,教室裏所有人齊齊轉了頭。

“中文聽不懂?”靳蕭和顧北一前一後竟然形成了某種讓人牙後根癢癢的呼應,“顧北的意思是,放手。”

夏宇不僅沒有放手,反而用手肘直接勒住了陳決的脖子。

陳決當即便有些缺氧。

“我他媽就不放怎麽了?你也想學着顧北來當護花使者?那你也得問問人家陳決願不願意讓你保護吧。”夏宇的眼神裏每一寸都布滿了嫌棄,他打量着靳蕭,“十一班怎麽就喜歡招你們這些人啊?還真是人以類聚。”

靳蕭沒聽明白夏宇的這句人以類聚,但他從顧北突變的臉色上覺出了一些不對勁。

“你他媽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顧北說着便沖下了講臺,拳頭握緊剛要揮起的時候考試鈴響了。

老師走進教室就瞧見幾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幹嘛呢幹嘛呢,一個個的這是幹嘛呢!”

夏宇當即松了手,順便幫陳決整理了一下皺起的校服領子:“沒事老師,我們幾個聊會天。”

監考老師看見這幾個校裏出了名的刺頭就覺得頭疼,人家班主任都管不了的學生她一個科任老師自然也不願意多言語,不耐煩的揮了手朝幾人說:“趕緊給我回座位去,眼看着發卷了還在地上橫晃。”

“得嘞,這就回去,辛苦老師了啊。”夏宇手指并攏從太陽穴劃出去做了個敬禮的動作,回座位之前朝着靳蕭“嗤”了一聲。

顧北的座位在靳蕭之前幾個位置,靳蕭答完卷的時候擡起頭想要去看表,視線不自覺的就落在了顧北的背上。

收回視線的某一瞬間,有一個不太合理且有些離譜的猜測在靳蕭心裏留了一道影子。

收卷之後,顧北沒有等靳蕭自顧走出了教室,等靳蕭追出去的時候走廊裏已經站滿了學生,有回班拿備考資料的,有站在走廊裏閑聊的,顧北的背影淹沒其中并沒什麽特殊。

靳蕭是在衛生間裏找到顧北的。

顧北正站在水池前看着鏡子默默發呆。

“你...”

靳蕭突然出聲吓了顧北一跳,顧北轉身:“你怎麽找這來了。”

他怕靳蕭找到他特意繞到了另一區四樓的洗手間。

“你沒事吧?”靳蕭沒有回答顧北反而扔給了顧北一個問題。

顧北故作輕松的聳肩:“我能有什麽事。”

靳蕭轉而說:“沒事就好,我剛出來的時候陳決和秦子明還有夏宇那一夥人都還沒走,不會出什麽事吧?”

顧北擰開水龍頭邊洗手邊不大在意的說:“在教室裏呢,能出什麽事,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我麽,就算真出了什麽事我也讓那幫孫子加倍還回來。”

水流順着顧北細長的手指落進下水口,水花沾在顧北的袖子上留下了一小片洇濕的痕跡,顧北洗手洗的很認真,他仔細的搓着每一根手指。

靳蕭忽然開口問:“你喜歡陳決?”

顧北停了搓手的動作,他緩慢轉頭看向靳蕭,目光裏的震驚以及無法置信變相的給了靳蕭答案。

“對不起..我...”靳蕭促狹開口。

他不是一個喜歡随意打聽別人私事的人,但想到顧北聽到夏宇那一句人以類聚時驟變的臉色加之顧北對陳決的維護,靳蕭心裏那個離譜的猜測在十幾分鐘內由一道影子而始發展的越發壯大,當他走進衛生間站在門口透過鏡子看見顧北的表情時,他甚至有幾分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彼時的顧北臉上分明是被人戳中不可言的心事之後的難堪。

可是,男生喜歡男生這件事在靳蕭眼裏并不是什麽難堪的事,所以他口無遮攔的問了顧北。

在顧北看過來的時候靳蕭便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顧北嘴唇翕動不知想要說些什麽,最後也只是說:“算了,沒事。”

錯步而出,顧北又一次丢下了靳蕭。

夏宇和顧北在考試之前對上了,這事不等顧北口述高放就已經知道了,他趁着中午吃飯的時間和顧北打聽戰況。

“北北!我聽說你和夏宇又吵起來了?因為什麽啊?”高放咬着筷子猜:“又是因為陳決?”

高放的嗓門并沒有因為陳決和他們只隔了一張桌子就降低多少,反而越說越高,生怕陳決聽不見一樣。

“我說你真是愛多管閑事!你幫人家出再多次頭又怎麽樣人家還不是照樣對你一個謝字都沒有?”高放翻了個白眼,以厭惡的語氣補了一句:“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呸!讓人打死...”

顧北戳着餐盤裏的米飯忽然擡眼看向了高放,高放自覺的閉了嘴。

“我就是...就是氣不過。”高放朝着陳決的背影暗暗在心裏罵了幾句。

作為顧北的好朋友高放原本是一樣愛維護和平的,但他覺得陳決這人着實不值得維護,從顧北第一次幫陳決出頭到現在,陳決不僅沒說過謝謝,平時看向顧北的時候甚至還帶着那麽點莫名其妙的怨恨的意思。

高放開始的時候還覺得顧北這種不計回報,做好事不求謝謝的舉動散發着那麽點天使的味道,後來偶爾撞到陳決看向顧北的時候他就覺得顧北的好心全被當成了驢肝肺,見義勇為被陳決的那幾個眼神全都給變成了多管閑事。

高放悻悻閉嘴,眼睛在顧北和靳蕭之間滴溜溜的轉了兩圈,壯了好大的膽子才問:“你倆...吵架了?”

作者有話說:

顧北:@#¥¥%&*(臨川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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