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蓋章
靳蕭從童旗的錢包裏掏出兩張紅票子遞給了司機,又報了一串地址:“他家裏人已經等在外邊了,麻煩您師傅。”
顧北站在靳蕭身後看着靳蕭掏錢、報地址、關車門,行雲流水的一整套下來又轉身問他:“還能自己走麽?”
一瓶零酒精含量的荔枝味山風把顧北喝的暈頭轉向,否則他也不會在拐過拐角之後又抽風似的轉回來找靳蕭,他一頓一頓的搖頭,學着童旗喝多時的語氣:“走,走不了了。”
和童旗主動的投懷送抱不同的是靳蕭主動攬住了顧北,将人圈進懷裏他還低下頭問:“要我抱你回去麽?”
顧北忙搖頭:“你這樣...這樣扶着我就好了。”
“好。”靳蕭應了一聲,帶着顧北往家走。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顧北尴尬的沉默着,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抽的哪門子瘋,而靳蕭是在等顧北開口。
樓道的感應燈又壞了一個,單元門一關緊,一樓的樓道裏就只剩了從窗戶透進來的細碎月光,那月光照不亮腳下的臺階,也照不亮顧北臉上的表情。
走上三節小臺階,顧北停了腳步,攬着他的靳蕭随着他停下了。
顧北沒顧得上欄杆上的積灰,他的後腰抵在了欄杆上,他像個醉鬼似的暈暈乎乎的問靳蕭:“你剛剛和童旗是在...”
“接吻。”靳蕭答的很痛快,聽不出尴尬,也聽不出害羞,好像這是什麽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是,可是你不喜歡童旗啊,你為什麽要吻他?”顧北的語氣有些急,怎麽能和不喜歡的人接吻呢!
靳蕭收回攬在顧北肩上的手,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顧北問:“誰說我不喜歡了?”
“你!”
顧北有些氣急敗壞,那天晚上靳蕭讓他猜到底喜不喜歡童旗的時候,他說不喜歡那靳蕭也沒反駁啊,沒反駁那就是不喜歡啊!
靳蕭往前湊了一步,視線适應了黑暗,他很快便盯上了顧北的那雙眼睛,顧北下意識的往後躲,腰身往後微微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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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皇失措的一片濕瘋狂的誘惑着尚未開至全盛的花。
“我有說過我不喜歡童旗麽?”靳蕭的語速放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咬的很輕,他的手慢慢攀上了顧北腰間,棉質布料順滑極了,他朝顧北跟前又湊近了幾分,他輕聲問顧北:“那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
驚蟄那日落下的春雷好像今天才砸進顧北耳朵裏,他緩慢的眨着眼睛,大腦以一種無法想象的慢在處理着剛剛聽到的那句話。
靳蕭的唇輕輕貼上一片柔軟,他還沒來的及閉上眼睛,一雙手便推在了他的胸口上,顧北用的力氣不小,他往後趔趄了一步,剛好給顧北讓出逃跑的路。
顧北噔噔跑上樓,往日遲鈍的樓層感應燈今天痛快的被他喚醒,就連一樓壞掉的那一盞也跟着忽閃了兩下。
片刻清明中,靳蕭撚着自己的唇,酸澀的笑了一聲。
他低估了顧北,顧北應該照他臉上扇上一巴掌才對。
顧北開門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站在樓下的靳蕭卻沒聽見他關門的聲音,靳蕭緩步上樓,家裏的門沒關,他自我安慰着這或許是顧北給他留的門。
靳蕭照舊先去看了胡梅,胡梅吸着氧睡得很安穩,他放輕步子回了顧北的卧室。
顧北趴在床上,像鴕鳥一樣用被子蒙了腦袋,腰身和那雙又長又直女生看了都要說一句羨慕的腿全晾在外邊。
靳蕭坐到床邊,他垂着頭,不知道該不該為自己解釋。
“對不起。”靳蕭的語氣裏滿是後悔和愧疚。
如果顧北今天沒有折回來找他,如果今晚的那盞燈能如往常一樣亮起,哪怕遲鈍一些,他也不會做出去吻顧北這種事。
“我...”靳蕭搓了搓有些泛涼的手心,他沒能給自己找到任何理由來解釋自己那離譜的行為。
“顧北,你別生氣,你就當我...”靳蕭回頭看着一動不動的顧北,“你就當我喝多了吧。”
顧北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被子被他甩到了床尾,他臉頰微紅,一雙眼睛盛着燈光看不出情緒,這樣的他看起來真的像喝多了一樣。
“靳蕭你什麽意思啊!”顧北高着嗓門質問靳蕭。
靳蕭沒有想到顧北會這樣疾言厲色,不過細想起來好像這樣的反應才是對的,再過分一些好像都是對的。
“我...”
“什麽叫你喝多了啊!”顧北眼神胡亂飄着,他撐着床邊用力的呼吸着,他忽然降了音調問靳蕭:“你說你喝多了,那不就代表你剛剛!剛剛親我是在耍酒瘋嗎,那你...那你那句喜歡我呢?是不是...是不是也是喝多了之後胡亂講的。”
顧北的聲調又低又壓抑,聽着就像受了什麽不得了的委屈。
“那可是我的初吻,你怎麽能一句喝多了就搪塞過去呢。”顧北吸了兩下鼻子,他抹了一把臉,“你們這種人是不是都是這樣啊,跟誰都是玩玩而已,你跟童旗是,跟我肯定也...唔!”
顧北話說一半,剩下的沒來的及說完的那些全被靳蕭的吻給堵了回去。
靳蕭的臉驟然放大在眼前,交錯的呼吸讓顧北亂了心神,他眨巴着眼睛看着靳蕭。
他在想,靳蕭的睫毛好長啊。
“閉眼。”靳蕭只給了顧北一秒的反應時間。
顧北的反應速度有些讓人失望,靳蕭只好擡手覆在了顧北眼睛上。
光明消失,黑暗中的溫熱柔軟讓顧北好不容易儲存起來的那些氧氣極速蒸發,靳蕭的侵略性太強,顧北的神經全線罷工,他坐在那就像一根被水泡了很久的木頭,一碰就會癱倒。
片刻,靳蕭的額頭抵在顧北的額頭上,手掌心覆在了顧北的後頸上,他視線微垂盯着顧北唇邊那點晶瑩問:“你願意和我變成同一種人麽?”
“哪...哪...哪種...”顧北的語言功能重新上線,只不過使用過程不太順利就是了。
“很認真的那種。”靳蕭牽起了顧北的手。
“很認真的那一種...是哪一種。”
靳蕭失笑:“很認真地那一種就是男朋友的那一種。”
“男朋友...”顧北喃喃的重複着。
至少在今晚之前顧北沒有想過這三個字會跟他沾上什麽關系,更沒想到這三個字會同時跟他和靳蕭沾上關系。
“願意麽?”靳蕭吻在顧北的手背上。
顧北稀裏糊塗就答應了:“願...願意。”
靳蕭深吸了一口氣,又蜻蜓點水一般在顧北唇邊啄了一口:“蓋個章,這樣就跑不了了,就算是跑了,跑到天南海北我也能把你逮回來。”
“沒想跑。”顧北甕聲甕氣的說道。
往哪裏跑呢,臨川有他的家,還有靳蕭,他才舍不得跑。
靳蕭輕輕笑着:“那是最好。”
顧北低下頭去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跟靳蕭在一起了,他跟靳蕭在一起了,顧北跟靳蕭在一起了。
顧北在心裏反複确認着自己剛剛确實不是做了一個很離譜的夢。
“緩過來沒?”靳蕭洗好澡回來見顧北還坐在床邊愣神。
顧北照舊迷茫一雙眼看着靳蕭點頭,他從靳蕭手裏接過幹淨的浴巾要去洗澡。
“等一下。”靳蕭叫住了顧北。
顧北肩上搭着浴巾轉身去看靳蕭。
“你那六個公式還沒補上,補上再去洗。”靳蕭說的一本正經,邊說邊從顧北的書包裏翻出了筆記本和他送給顧北的那支筆。
顧北看着靳蕭攤開筆記朝他勾了勾手指,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無名火起心底。
五分鐘之前剛黏黏糊糊的表了白,又是蓋章又是說跑到天南海北也能找到的,現在才過了五分鐘不到就要押着人大半夜的補筆記麽?顧北咬着嘴唇暗恨男生的愛果然就像流星雨,轉瞬即逝,玉面小閻王今天也是毫無感情的督學機器人!
顧北走到靳蕭跟前,他看了一眼筆記本又看了一眼靳蕭,随後嘆了一口氣,趁着靳蕭不備,他将浴巾直接扔過去蓋住了靳蕭的腦袋,他喊着:“靳蕭你就是個欺騙人感情的大騙子!”
等吼完他也跑到了衛生間裏,利落的鎖好門擰開花灑,盡情享受水流去了,完全沒有想到洗好澡之後要怎麽辦。
關了花灑伸手去摸浴巾的時候顧北傻了,他的浴巾蓋在了靳蕭的腦袋上,靳蕭的浴巾已經扔進了水盆裏等着一會兒洗了,他現在除了自然風幹以外當然有第二種辦法能出去,不過他不大樂意。
站在氤氲涼氣裏,顧北打了個冷顫之後才徹底屈服。
“靳蕭!”
靳蕭當然聽見了,不過故意不理他而已。
“小靳老師!”
靳蕭走到了衛生間門口。
“蕭...”顧北咳了一聲,捏着嗓子細着嗓音喊:“蕭蕭。”
靳蕭拎着浴巾站在門外問:“你叫我什麽?”
“靳蕭!你大爺的!趕緊把浴巾給我遞進來!”
顧北的臉猶如臨川四月天,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晴空萬裏後一秒有可能就風雨交加。
“靳蕭。”顧北屈服了,他洗了個冷水澡,浴室裏涼的跟三九天似的,站上個一兩分鐘倒是還好,現在他是真的冷的撐不住了,他好聲好氣的說:“靳蕭,我冷,你把浴巾遞給我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顧北,你了不起,你沒老公誰有老公?姐子們份子錢随起來!用海星砸暈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