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滾蛋

競賽班的報名表在靳蕭的桌堂裏放了三天,吳尚沒有催着要,靳蕭也沒急着交,直到周五下午數學課下了課,祝念敲了靳蕭的桌子。

“老師說,奧數競賽班你去或不去要給他個消息,周一報名就截止了。”祝念跟靳蕭說着話,眼睛卻去瞟了正轉身跟靳蕭聊天的顧北身上。

祝念傳完話就回自己位置去了。

顧北擰着眉心問靳蕭:“報名表你還沒交?”

拿到表的那天晚上他催靳蕭趕緊填了去交給老師,靳蕭含混答應過後就說困了,關了燈就上床睡覺去了,幾天過去靳蕭倒是去了幾趟辦公室,顧北還以為他早就把表交上去了。

顧北朝靳蕭攤開掌心:“報名表拿來。”

靳蕭想好了,這奧數競賽班他不想去,育才樓和德育樓之間的距離只有五分鐘,可這五分鐘的路會讓他離顧北越來越遠。

“表拿來!”顧北的表情不太好看,他的長相就很淩厲了,再一吼起來,站旁邊看熱鬧的高放連大氣都不敢喘了,生怕城門失火殃及到他這條小魚魚。

靳蕭猶豫着從桌堂抽出報名表。

“你是不是沒打算參加這班?”顧北冷言質問。

看見靳蕭點了頭,顧北恨不得拿過高放手裏吃剩的那根雪糕棒撬開靳蕭的腦袋看看裏邊裝着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我如果去了,那你...”

顧北直接從靳蕭手裏搶過報名表,呵斥道:“我個屁我,廢話真多!”

高放看着顧北從搶表、罵人到填好表走出教室,他呆愣愣的沒敢問一個字,直到顧北的背影消失在班級門口,他才咬着雪糕棒問靳蕭:“蕭哥,你跟北北...這是唱的哪出?”

靳蕭不知如何作答,拿了筆跟高放說:“沒事。”說完又低頭去刷題。

吳尚見來交表的是顧北心中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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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這是靳蕭的報名表。”

吳尚從顧北手裏接過表,一打眼瞧那字跡就知道是誰的手筆,整一張表上除了姓名那一欄填着的“靳蕭”兩個字寫的稱得上好看以外,其餘的字只能說比之前稍有起色。

“你幫靳蕭填的表?”吳尚擡頭問顧北。

“嗯,靳蕭這兩天忙着考試忙着刷題這才把這回事給忘了,他不是有意抻着的。”顧北揚着笑臉,“老師,表我交給您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才走出辦公室顧北的嘴角就壓了下來。

高放坐在教室裏看着天,晴了一整天的天眼看着到了放學時間忽然就陰了,層層疊疊的烏雲壓在天空西南角,将雨不雨,空氣中潮濕悶熱的分子瘋狂運動着,更讓人崩潰的是他身後還坐着一位黑臉怪。

“北北、蕭哥,我走了啊。”高放照例在路口和顧北還有靳蕭道別,臨走之前他還撞了顧北的肩膀,鬼使神差的說了句:“有事好好說啊。”

顧北明顯是個不聽勸的,對于靳蕭放棄奧數競賽班這件事情顧北沒法跟他好好說,甚至連說都不想說,不僅奧數班的事不想說,什麽話都不想跟靳蕭說。

在晚飯桌上,胡梅也瞧出了顧北的不對勁,自從靳蕭來了之後顧北在飯桌上就沒這麽安靜過,她猜着顧北搞不好是跟靳蕭鬧了什麽脾氣,只當同學間的玩鬧,她也沒勸。

吃過晚飯,沒等靳蕭催,顧北自己坐到了書桌跟前,拿了張數學卷子跟最後一道大題較起了勁,靳蕭坐在他身邊的那張椅子上看着顧北擰成死結的眉心,他在便簽上寫了幾個解題用得到的公式還有定理貼去了卷子左上角。

顧北連眼都不擡一下。

筆杆就快要被咬碎了,靳蕭實在心疼顧北的牙,他伸了胳膊到顧北嘴邊。

“咬我吧,我軟,不硌牙。”靳蕭知道自己白天沒說完的那句話是惹火顧北的根源,他不擅長承認錯誤,只能用這種搞不好就會火上澆油的方式。

果不其然,顧北不發一言的推開他的手,兀自去跟自己較勁。

嘎嘣——

純黑色的筆杆到底被咬了一條裂縫出來,顧北将靳蕭買給他的筆扔到了一邊。

“顧北。”靳蕭撚着手心,他試探着拉住了顧北的手,“我白天...”

“靳蕭,你是不是覺得你很了不起?”顧北收回手沒給靳蕭握住的機會,他側過臉去看靳蕭,眼神裏全都是埋怨還有失望。

“你憑什麽擅自停下你往前走的步伐自以為是為了我好的站在這等我。”顧北一字一頓的問靳蕭:“你到底憑什麽要讓你的未來替你買單,憑什麽!”

顧北瞪視着靳蕭,今天他問靳蕭要報名表的時候靳蕭其實什麽都沒說,他只說了一個“你”字,可就這一個字就足夠讓顧北了解靳蕭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靳蕭,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一種動力。”顧北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在桌面上平攤開的卷子上,他壓着聲音将每一個音節都要的很重:“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會想要變更好,我想要變得跟你一樣好,所以我才會每天晚上坐在這啃這些比他媽骨頭都難啃的卷子,我并不需要你因為喜歡我而停在原地而失去更多選擇的機會,明白麽?”

顧北憤而起身,他随手抓起靳蕭剛放在床頭的換洗衣服,走出卧室他進了衛生間,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靳蕭面對着那張空凳子,他雙手掩面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浴室水聲響的時候他輕輕笑了一聲。

顧北像是故意要和靳蕭作對,靳蕭說不讓他洗涼水澡,他已經聽話的很久沒洗了,溫熱的水流卷走汗珠,顧北看着慢慢蒸騰起來的水汽他就覺得煩,手裏攥着花灑開關狠狠的掰到了最左邊,頃刻淋下的涼水激的他打了個冷顫。

“王八蛋!凍死我讓你心疼死!”顧北咬着牙沖了個很久沒沖過的涼水澡。

回卧室時顧北身上散發出來的涼氣瞬間就讓屋子裏的溫度降了零點幾度。

顧北心裏那股氣還沒消,路過靳蕭他全當沒看見,自己掀了被子上床面朝牆躺着去了。

靳蕭看着顧北寫着“在賭氣,請勿打擾” 的背,他彎着唇角,趿拉着拖鞋蹲在了床邊。

他伸手去戳顧北。

顧北就像感官失靈,動都不動一下。

“顧北。”靳蕭伸手去捏顧北的肩膀,“理理我吧,對不起,下次真的不會這樣了。”

朝牆生氣的顧北翻了老大一個白眼,他才不信靳蕭的鬼話,小說、電視劇裏那些男人認錯的臺詞都跟靳蕭說的一樣,再碰上下回他肯定還這麽幹。

靳蕭直接上了床,顧北躺在床邊留給他的位置只有十厘米寬,靳蕭從背後攬上顧北的腰往他身上蹭了蹭。

“滾蛋!”顧北嘴裏罵着,手卻抱在胸前沒回手去推靳蕭。

靳蕭的額頭抵在顧北的發絲上,他盯着顧北的後頸說:“顧北,你又洗涼水澡了。”

顧北悄悄往床裏邊挪了幾公分,靳蕭跟着就蹭了過來。

“顧北。”靳蕭抵着顧北,嘴裏不停叫着他的名字。

“顧北。”

“顧北。”

“顧北。”

“煩不煩!”顧北氣的轉了身,皺着眉戳着靳蕭的鼻子問:“你煩不煩!煩不煩!”

靳蕭張嘴就咬住了顧北的指尖,口齒不清的說:“我不煩,你也不能煩我,你要喜歡我。”

顧北以為想偷懶時的自己就已經很纏人了,現在的靳蕭比起他實在有過之無不及。

“,離我遠點。”顧北的氣消了一大半,嘴上還不肯軟和半分。

靳蕭的确不再跟顧北說話了,但離顧北遠一點他是萬萬做不到的,他握住顧北的後頸,不顧顧北的推拒,硬是吻住了顧北。

顧北眼冒金星之前總算推開了靳蕭,他睜開眼就聽見靳蕭無賴般的清賬。

“我惹你生氣一回,你也惹了我一回,我哄過你,你也哄過我了,我們兩清,誰都不準再氣了。”

顧北倒是納悶自己什麽是什麽時候把這封建地主給惹生氣的:“我怎麽惹你了?”

靳蕭理直氣壯:“誰讓你洗涼水澡了。”

顧北:“...”

行吧,那就兩清。

靳蕭看着顧北的眼睛彎了些弧度,本以為顧北已經不氣了,他湊上去又要親,結果顧北給躲開了,不僅躲開了他的吻,還往床裏邊挪了不小的距離,兩人之間一下就隔開了。

“還氣?”

“不是,太熱了,離我遠點。”

靳蕭偏不,顧北挪到哪他跟到哪直到被顧北堵在了牆角,他才又把人攬進了懷裏,說是攬無非也就是手搭在顧北的腰上。

“好像是熱了。”靳蕭看着顧北撲閃的睫毛,想一出是一出的輕輕吻了顧北的眼睛一下,又說:“等咱們買個風扇回來吧。”

“放假再說吧。”顧北蹬開靳蕭,“去洗澡,回來睡覺。”

期末考出成績那天顧北坐在座位上那副狀态喜獲靳蕭四個大字——如坐針氈。

顧北越着急,吳尚越不念他的名字。

直到全班的都發完了,吳尚才站在講臺上念:“顧北。”

顧北搓着手心上了講臺,吳尚将成績條遞給他,只說:“繼續努力。”

顧北拿了成績條就捂在了手心,他沒敢看,回了座位,他直接反手将成績條遞給了靳蕭。

靳蕭看着名次欄裏寫着的499,他翻着自己的筆盒,紅筆八成是落在顧北的筆盒裏了,他只能拿了一只黑色的中性筆,在顧北的名次後邊畫了一朵花。

作者有話說:

我上學的時候考499得到的絕不會是一朵小黑花,靳蕭,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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