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吃醋

十一班的這場聚會成了最後的放縱,高三開學一個星期之後大家深刻認識到了什麽才加高三,晚自習上到十點半下課的時候總有人趴在桌子上雙目無神的偷偷懷念那一場聚會。

大家說說笑笑,聊的都是游戲、電影,哪像現在,除了問化學最後一道大題就是問數學最後一道大題。

試卷上最後那道題目好像成了青春裏的門檻,有人輕輕松松就邁過去了,有人非得需要邁過去的人回頭拉一把才能磕磕絆絆的過去。

靳蕭就屬于輕輕松松邁過去的那一批人裏的一個。

升了高三,大家平時學習成績高下立見,第一場三校聯合月考的成績一下來就蔫了一大半的人,靳蕭當然并不在其列。

“我日!”高放拿着靳蕭的成績條咬牙切齒,“蕭哥,叔叔阿姨這DNA也太絕了,怎麽生出來你這麽聰明的兒子的,這是多少分!這可是七百四十分!這是哪!這是高三啊!這是什麽考試!這是三校聯合!我滴個哥,你也太牛批了吧!你這高考成績就算沒有這高也不會低到哪去了吧。”

高放的聲音太高了,教室裏不少人側目來看,靳蕭從他手裏抽走了成績條,謙虛道:“還好吧。”

在座位上的顧北把自己的成績條捂得死死地誰也不給看,高放豈能放過他,他可是聽說了靳蕭這一陣子天天給顧北惡補,下了晚自習回家也不放過顧北的。

“北北!”高放作勢去搶顧北的成績條:“來嘛!別跟個小媳婦似的,給我看看你考了多少名。”

顧北死拽着成績條不肯松手,高放來勢洶洶,他眼巴巴的回頭等着靳蕭來救他。

靳蕭當然沒有動,靳蕭也很好奇。

也許是顧北有意讓着高放,高放這幾年來頭一回虎爪子裏掏出了東西來。

看着最後一欄填着名次的地方,高放好好的擦了擦自己的眼鏡。

“我...日...”高放連驚呼聲都放慢了。

三百名,別說高放了,就連顧北自己做夢都不敢夢這樣的成績,原來的吊車尾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年段三百,離了個大譜的是一百五十分的數學卷子顧北答了一百二十分,偏科太嚴重,英語勉勉強強答了個及格。

高放手握着顧北的成績條撲到了靳蕭桌子跟前,手扒着靳蕭的桌子邊,可憐兮兮的問:“蕭哥,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等這些快要沉底的學渣?你給北北開小竈的時候捎帶我們一趟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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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蕭停了筆,嘴角的笑淡淡的,看起來僅限于禮貌:“不行。”

高放頓覺他被孤立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靳蕭笑眯了眼,他用筆指了指顧北:“私人教師,概不授外課,謝謝理解。”

顧北專愛添油加醋,他回手摸在高放的腦袋上,像模像樣的嘆了一口氣:“放啊,有些事情都是命裏帶的。”

高放只能自己回座位哭去了。

倒不是靳蕭小氣不肯帶同學,當初高放幫他劃重點補筆記的人情他當然是一直記得的,不過不能帶着他跟顧北一起學習就是了,顧北學起習來那副态度是絕絕對不能為外人所窺見的,否則北哥在學校裏的酷哥人設就立不穩了。

顧北拍着高放的背安慰着。

窗外微涼的秋風攜着窗邊那一摞新印刷出來的卷子上的墨水香,悠悠的吹過課間吵鬧的教室,靳蕭微微抿着唇,他忽然有些慶幸,慶幸靳承風的生意遷到了臨川來,慶幸楊希不想把他帶在身邊,慶幸靳承風在臨川三所高中裏選擇了臨川一中。

顧北心情大好,被高放反手撓了癢也不氣,倒在座位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全班都聽得見他笑的快要岔氣的聲音,陳決當然也聽得到。

陳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邊來往的同學,站着聊天的同學,沒有一個人看見他,也沒人知道他的成績條上印着的名次是六百四十二名,下次考試他依舊要去又秦子明的那個考場,而顧北早就逃出了那間教室。

月考那天考試之前陳決還是被秦子明幾人給堵住了,秦子明、夏宇為首,三五人将陳決堵在教室後邊放垃圾桶的那個角落裏,他們圍成圈的奚落着陳決,嘻嘻哈哈的問陳決他的英雄顧北去哪了,今天怎麽沒來保護他,難道是因為喜歡上別的娘們唧唧的小男生了麽。

秦子明那一副嘴臉陳決到現在都還記得,他默默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掌心裏那張那回家能換來兩個巴掌的成績條被他捏成了紙團。

晚飯時候只有高三還有住宿生搶食堂,明顯比中午那會兒壓力小了不少,至少高放和靳蕭打飯可以慢悠悠的去,不用像喪屍奪食一樣了。

“哎。”高放朝只坐了陳決那張桌子努了努嘴,放下餐盤之後,他湊到顧北和靳蕭跟前,小聲道:“上回他去參加咱們班聚會,我還以為他開竅想交朋友了呢,現在怎麽還是他自己啊。”

顧北現在很不願意面對跟陳決有關的話題,自從那天祝念發來消息說陳決也去了天臺,顧北的心裏就總不踏實,靳蕭跟他說過幾次不會有事,要是有事也不至于等到現在了,可顧北還是放不下,要是哪個老師叫陳決去辦公室,直到陳決回來,顧北的心裏都始終發慌。

他自己覺得陳決告發這件事學校給他什麽處罰都無所謂,他原本就沒想考大學,從高中入學第一天起他就時刻有着退學混修車店的打算,從前是胡梅不肯讓他辍學,現在是有了靳蕭拉着他往前走,等着他往前走。

靳蕭關于未來的設想太美好了,美好到讓顧北有了算是癡心妄想的期待。

所以靳蕭的未來不能出差錯,如果這件事被告發,開除是一定的,但凡受處分必然是要跟着進檔案裏的,試問哪所高等學府能接受因為這樣的事情受過處分的靳蕭呢。

所以顧北怕,日日夜夜都怕,每分每秒都怕。

“吃你的得了。”顧北敲了一下高放的餐盤,“你吃個飯還操心那麽多,累不累你。”

高放癟嘴:“我就是看他不合群那樣吧...怎麽說呢,也不能說是可憐他...竟然還有點讨厭。”

顧北失笑:“那你不問問我和靳蕭你天天跟我倆湊一起,我倆煩不煩你?”

高放仰着腦袋,一臉驕傲:“不問!煩也得忍着,哼。”

靳蕭笑着搖頭,并沒有參與顧北和高放的玩笑。

“我聽說月底運動會,咱們高三也有項目?”高放嚼着東西還不忘說話。

“你從誰那聽說的?”

高放混不在意:“就那個跟蕭哥之前是同學的童旗啊,他還...”

顧北擰眉,他可還記得童旗,雖然童旗現在已經不上樓來找靳蕭了,但兩個人偶爾還是有些聯系的,不過都是童旗發來消息問題目解法,別的也就沒了,顧北小心眼,一時是情敵,就永遠都是情敵,他到現在還記得在燒烤店門口童旗撲進靳蕭懷裏的場景。

“嘶!”靳蕭的手腕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北咬過了就覺得解氣了,美滋滋的繼續吃自己的飯去了。

“沒事。”靳蕭輕輕按了一下被顧北咬過的地方又跟高放說:“你繼續說。”

高放被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看得目瞪口呆,說咬就咬,咬完就當沒事...人家靳蕭都當沒事了,他也不能當有事,只得繼續說沒說完的話:“他還說這運動會過後高三就是真的沒什麽活動了。”

靳蕭對運動會不感興趣:“你和童旗怎麽聯系上了。”

聽見童旗兩個字顧北就瞪圓了眼睛,咬着後牙槽,筷子戳在盤子裏看着靳蕭。

高放忙勸:“北北,不至于的不至于的,別咬人。”

顧北用力“嗤”了一聲才低頭吃自己的飯去了。

“我跟童旗?別說我跟童旗了,蕭哥你就說吧,從高一到高三,臨川一中哪有我不認識的吧!”

靳蕭還是很相信高放的社交能力的,也沒再追問。

從食堂去育才樓的近路要穿過一片樹林,每天晚上顧北都會借着去超市的名義送靳蕭過去,高放很識趣的從來沒跟着來過,美名其曰怕樹林裏蚊子多。

樹林裏蚊子多倒不是假的,但咬靳蕭的蚊子只一只叫顧北的而已。

“咬破了,待會兒老師問起來我該怎麽說?”靳蕭舔過顧北給他的嘴唇上新留下的傷口。

顧北向來很克制,即使每天晚上都陪着靳蕭穿過這一片小樹林,他也只是會趁着樹影重疊的時候偷偷牽一牽靳蕭的手而已,咬人今天的确是頭一遭。

“我管你呢。”顧北大闊步的往前走,他心裏還想着童旗那回事,“誰讓他那天撲你懷裏去的。”

靳蕭兩步追上顧北,他捉住顧北的手腕,趕在顧北走出小樹林之前将人扯了回來按在了一棵樹上。

他看着顧北的嘴唇問:“你是在吃醋麽?”

顧北怎麽肯承認,不僅要別開頭,還要推開靳蕭再補一句:“才不是!”

靳蕭追問:“他撲進我懷裏的時候我們兩個還沒在一起,你怎麽這樣介意那件事情?難道你在那會兒之前就喜歡我了?”

顧北回神,猛踩一腳在靳蕭腳尖前的石板上,惱羞成怒還要壓着聲音:“誰在那會兒之前就喜歡你了!你個小狐貍!”

作者有話說:

顧北:我早就喜歡你了,我就不承認,哎,我就是玩兒~(大家端午安康,今天吃粽子了沒?甜的還是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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