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小吃攤被嚴管後，致遠旁邊的小吃街有些冷清，有店面的還在營業，零零星星幾家，陸嘉依問時越，“你想吃什麽？”
天色已經烏黑，時越指了家離小區後門最近的馄饨店，“吃這家吧。”
點了兩大碗海鮮馄饨，時越從兜裏掏出手機，陸嘉依以為她要搶單，趕緊伸出胳膊擋住時越，着急把錢付給老板，“我請。”
時越笑了下，擡眼示意亮着的手機屏幕，“我只是發消息。”
“你發。”陸嘉依低下頭看菜單，想着再點幾個小菜，時越今天幫她這麽大忙，只請人吃碗馄饨未免太寒酸。
時越發完收起手機，直接把人拉走，“別點了，吃不完。”
可心裏終究過意不去，陸嘉依想了下，問：“你早上在家裏吃早飯嗎？”
時越搖頭，“不在。”
陸嘉依高興地打了個響指，“下周你的早餐我包了。”
時越沒客氣：“哦好，我喜歡吃......”
“沒得挑。”陸嘉依擡眼說，“我買什麽你吃什麽。”
時越望着陸嘉依愣了下，“.......也行。”
吃完馄饨，陸嘉依問時越：“有人來接你嗎？”
時越：“我坐公交回去。”
“那正好順路，我也坐公交。”陸嘉依擦擦嘴，起身背上書包，“你坐幾路車？”
時越承認自己有點誤會陸嘉依是要送自己回家，扭過頭小聲說：“我自己能回去，你趕緊去收拾屋子吧，裏面那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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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能自己回家。”陸嘉依神神秘秘道：“是我有件大事沒辦。”
“大事？”時越皺起眉頭，總感覺不是什麽好事。
陸嘉依扭過頭沖時越笑了下，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身子朝她猛傾過去，張牙舞爪道：“我去抓鬼！”
眼前這張臉生得無可挑剔，即使扮鬼臉也美得不可方物，時越配合地往後退了半步，表情雖然流露出驚恐，可心早就醉倒在這張鬼臉裏。
陸嘉依走出幾步，回頭發現時越沒跟上來還愣在原地，忍不住笑起來，“虧你還是學霸，真以為我去抓鬼啊。”
“學霸又不學抓鬼。”時越跟上去說。
陸嘉依拉開書包拉鏈，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假發頂在頭上，沖着時越左右搖晃起腦袋，“我是去裝神弄鬼。”
“別把你僅有的智商晃出去了。”時越伸手擋着眼睛，防止亂飛的發絲誤傷自己。
陸嘉依摘掉假發扔進書包，氣呼呼道：“沒勁！”
“對不起。”時越毫無誠意地道歉，說：“我沒抓過鬼，你帶我見見世面。”
“你？”陸嘉依嫌棄地瞥了眼，搖搖頭：“你沒那個慧根。”
“你說的慧根是那個嗎？”時越指向馬路對面的精品店，店鋪門口擺着讓人眼花缭亂的假發，“有無慧根之間就差頂假發，我現在就去買。”
陸嘉依皺起眉，小跑跟上去，“我沒答應帶你去。”
可時越已經手快付完錢，手上頂着束假發，“你看我還缺什麽，我再去買。”
陸嘉依嘆了口氣，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兩人搭乘23路公交車，窗外的風景一換再換都沒到目的地，時越扭過頭去，想問陸嘉依還有幾站。
陸嘉依正盯着她看，嘴角似笑非笑，“你可看緊了，小心我把你賣了。”
“這是去你家的路。”時越有印象，上次去陸嘉依家吃飯也是走得這條路。
陸嘉依點點頭，“還有兩站我們就下車。”
下車的地方是處爛尾樓，附近很荒涼，馬路兩邊的路燈有些年頭不怎麽亮堂，烘托的周圍有點陰森恐怖，時越下車後迅速進入角色，把假發頂在頭上，兩只手拽着發尾，眼睛警惕四周，“是這兒嗎？”
“鬼還沒來，不用戴。”陸嘉依摘掉時越頭上的假發，揣在懷裏，“你這樣看着怪吓人的。”
時越跟在陸嘉依身後，地面凹凸不平，不時有聲音提醒：“你看路。”
陸嘉依故意壓低聲音問：“怕不怕？”
時越正要說不怕，陸嘉依忽地扭過頭，瞪着眼睛伸長舌頭，還把手電筒抵着下巴處，光線從下颚照亮整張臉，這張臉就是再完美此刻看起來也頗為詭異，再加上周圍環境烘托，時越心咯噔了下，上手挽住陸嘉依的胳膊，“你幹嘛！”
“哈哈哈，測測你的膽量。”陸嘉依說。
時越唾棄道：“你真無聊。”
“沒事別害怕。”陸嘉依笑着拍了下時越的手背，“跟緊我，我保護你。”
時越盯着陸嘉依的後腦勺，心跳得很快，“你來這到底是幹嘛？”
“抓鬼啊。”時越膽子小，陸嘉依幹脆拉起她的手攥住，語調平緩說：“不知道哪來的幾個兔崽子天天在這兒裝神弄鬼吓人，我今天來會會他們。”
時越直勾勾地盯着被握住的手，掌心處源源不斷傳來熱量，陸嘉依低聲補充道：“我媽每天下班要騎自行車路過這裏，她膽子小會害怕。”
說完看向時越，發現她有點走神，“喂，在聽我說話嗎？”
“......啊。”時越猛地擡起頭，“在聽。”
“別害怕。”陸嘉依以為時越是吓傻了，手電筒照向空蕩蕩的爛尾樓，“這裏面什麽也沒有。”
時越其實并沒有那麽害怕，只是被陸嘉依剛才突如而來的舉動給吓一跳，不過既然她覺得自己害怕，那自己索性就害怕吧，很配合的将身子再次湊近跟陸嘉依胳膊貼着胳膊。
“別靠這麽近啊。”陸嘉依被擠得一個踉跄，差點被腳下的鋼筋給絆倒。
時越縮着脖子，可憐兮兮道：“我害怕。”
陸嘉依扭頭瞅了時越一眼，瞅了又瞅，嘆氣道：“那你靠近點吧。”
“謝謝。”時越小聲說。
兩人相互依偎着走到五樓，确定高度合适後就沒再上面走，樓層裏面無門無窗，若是白天站在樓下，能清楚看到五樓站着倆人，可現在天已經全黑，借着路邊昏暗的光線，只能模糊看到兩個交疊的人影。
“我們就在這兒等。”陸嘉依舉起手電筒，指着另外一個樓梯口跟時越說：“他們等會兒要是敢找上來，我們就從那邊下去。”
時越點頭說：“好。”
“給你假發。”陸嘉依把假發扣在時越頭頂，替她随便扒拉了幾下劉海，就從書包裏拿出自己的假發，長發拖在地上有點驚悚。
除此以外還有張白色床單，陸嘉依把它披在肩上捏着兩個角繞到脖子前面打上結，裝扮好後站起來轉了圈，問時越，“像嗎？”
沒想到還有白色床單這手，時越看傻了，“嗯，像公主。”
陸嘉依愣了愣，有點害臊，“我扮得是女版白無常。”
時越別開眼咳嗽了兩聲，“站遠了就像白無常。”
“你給我拍個照片我看看。”陸嘉依從外兜裏掏出手機，遞給時越又往後退了幾步，“拍全身。”
一手舉着手電筒打光，一手舉着手機拍照，鏡頭對準陸嘉依全身咔嚓連拍了兩張，時越遞過去，“好了。”
“我看看。”陸嘉依瞅了眼，“挺像的，看我不吓死那幾個小崽子。”
“你怎麽知道他們今天會來？”時越問。
“今天周五啊。”陸嘉依坐在時越旁邊的臺階上，“來我們自拍一張，紀念今天這個偉大特殊的日子。”
鏡頭對準得猝不及防，時越來不及整理淩亂的劉海就被陸嘉依勾住脖子拉進懷裏，“看鏡頭。”
手機屏幕上，時越眼神有點慌亂無措，陸嘉依卻笑得很開心，拍完後查看照片發現時越沒笑，重新又舉起手機，“重新拍張，你笑一下。”
“好。”時越扯了下嘴角，勉強帶出一抹笑意。
陸嘉依露出潔白的牙齒，依舊笑得很開心，顯得時越有點不自然，她懷裏像揣着只小兔子，說不上是不安還是害羞，不過比剛才那張好許多。
照片裏兩人頂着誇張的假發，沖着鏡頭傻樂。
“以後多笑笑。”陸嘉依把手機放回兜裏，“你又不是個高冷的人，幹嘛成天繃着臉，同學們都以為你很不好惹，不敢随意跟你搭話。”
對于同學在背後們的議論，時越多少聽說了點，“我看起來很兇嗎？”
陸嘉依回想第一次見時越，是在課間操結束後，她個子高高的，皮膚白到發光，都是同款校服偏偏穿在她身上有種高級感，在人群中尤為顯眼，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仨字，“我很拽”。
如果不是親身接觸，陸嘉依很難相信時越會是那種挽着胳膊說害怕的女生。
“笑起來一點都不兇。”陸嘉依說。
時越扭過頭，伸出兩根食指扒拉下嘴角，“我不笑的時候嘴角就這樣。”
“不用刻意去笑。”陸嘉依說，“你這樣就很可愛。”
時越歪着頭湊近問：“真的嗎？”
“嗯。”陸嘉依輕咳了聲，轉開頭拍怕褲子上的灰要站起來，“我去那邊看看他們來了沒。”
白色床單拖在地上，陸嘉依站起來時不小心踩到一角，腳下被絆倒身子踉跄了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時越懷中。
沒有想象中的什麽公主抱，陸嘉依摔個屁股墩，坐下去時屁股被時越膝蓋上的骨頭硌的生疼，龇牙咧嘴。
“嘶哦！”實在太疼，陸嘉依顧不上形象，站起來後立馬伸手揉了下，“時越，你多吃點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