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拼刺刀的第十四天

郁燈從前看過不少小說,也能坦蕩(不要臉)地承認自己很愛隔壁海棠那一系列香·豔的觸手play。

但問題就是,看小說的時候知道哪些都是假的,也不會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現在擺在眼前的,是成千上萬條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樹藤,它們靈活地宛如叢林間游走的蛇類,每一條半枯幹的樹藤都對他虎視眈眈,這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海棠文裏的觸手play,倒像現實主義文學裏絞刑。

郁燈慫的不行,他本人是寧願在菊花殘和滿地傷裏面選擇前者的,好歹沒有生命危險啊!

但慫歸慫,他手中的劍還是舞地有模有樣,一時間竟也勉強能抵抗住這小部分的攻勢。

郁燈并不清楚祝枝要如何破局,他眼下所要做的是盡量牽制住眼前這個不知真假的老枯木幹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郁燈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力不從心,縱然他神魂之力在同期師兄弟中算得上出衆,但到底還是個築基期的小菜雞。

這老枯木幹子應當不是本體,但還是比郁燈強出太多,他能感覺到它似乎都沒使出全部氣力,像是肉食動物在開吃前慢條斯理地玩·弄垂死的獵物一般。

郁燈喘了幾口氣,将保命的符咒祭出來抗住幾息,那樹藤見他不再揮劍反抗,竟不顧符咒的威力直接鋪天蓋地地将郁燈整個人都包裹起來,那樹藤球如鳥籠一般挂在樹梢上,一動也不動了。

郁燈蹲在黑漆漆的樹籠裏悶得幾乎喘不上氣,也不知道師姐現下如何,只希望人沒事就好。

他掏出自己的儲物袋,一連嗑了好幾枚恢複氣力的藥丸才勉強緩過來。

但眼下也不是長久之計,郁燈之前觀察到這樹藤會自動分泌腐蝕性的液體,就像是消化器官一般,他要是一直呆在這裏頭,估計就得化成一灘屍水了。

人在極端的情況下,想法也會逐漸變态。

郁燈掏出自己那些損人不償命的丹藥,他也不清楚這些丹藥對精怪有沒有作用,反正也沒轍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經過好一番挑揀,最後拿出一瓶名為情人丹的丹藥,這可是個好東西,妙就妙在能瞬間把戰場上的敵人變成自己的舔狗,時效只有十幾分鐘,但是足夠損,至少能暫時扭轉局勢并讓敵人陷入社死現場。

他記得自己好像還給謝绫分了些,不過那家夥似乎覺得這玩意不正經,當時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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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燈先嗑了解藥,然後賤兮兮地掏出一把加持符咒的小刀,割開了少許細密的樹藤,将捏成粉的丹藥撒上去。

嫌撒地不夠多,他上上下下好一陣忙活,硬是給這老怪物的身上喂下了半瓶藥。

随後就靜靜等一會,看有沒有成效。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就在郁燈以為這藥對精怪沒什麽作用的時候,那包裹着他的樹藤開始動了。

郁燈能夠感覺到這個籠子被輕緩地挪到了地面上,随後那些藤條迅速地抽離開,像是生怕将他悶着了一般的。

郁燈還沒顧得上高興,那些藤條就開始親昵地蹭他的臉頰、頸側和身體。

而且那些藤條也不再枯黃難看,而是翻出淺淺的綠意,好像枯木逢春一般的,連柔韌性都變強了許多,纏着郁燈的時候溫軟而有力,像是對着心上人癡纏的小姑娘。

郁燈:“……”

好、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這蹭蹭臉啊脖子啊也就算了,為什麽那些藤條開始往他身下移了,有些還鑽進他衣服裏,這就過分了!

郁燈臉憋得通紅,心裏直罵老變态。

仔細想想,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觸手play,尤其是現在!

郁燈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個樹妖調戲,雖說是因為丹藥的緣故,但那丹藥不是說能把仇人變愛人嗎?真正的愛難道不是柏拉圖式嗎?

饞人家身子算什麽愛!

那都是渣男哄情人上·床的手段罷了!

郁·渣男·燈流下悲傷的淚水,現在怎麽想都沒用了,那藤條雖然柔軟但纏人的很,他的四肢都被分開來死死束縛住,怎麽都沒法掙脫,通身靈氣使不出來也就算了,連手裏的劍都被那老妖精扔地老遠。

郁燈能感覺到自己的外袍正在被慢慢扯下來,他面露驚恐,眼角流出一滴被刺激出的眼淚,聲音慌亂:“人、人妖殊途啊,這不合适吧?樹伯伯你清醒點,咱不适合玩忘年戀,你只是中藥了,可別做下後悔一生的事啊!”

藤條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還是自顧自地捆着人撒嬌,郁燈頭皮發麻,心裏算着藥效,估計還有五六分鐘,悲傷地想他還是高估自己了。

滿地傷不比菊花殘好多了,一想到自己第一次是跟一不知道多少歲的樹妖搞的,簡直能留下心靈重創。

師姐那邊也指望不上了,這老樹幹子厲害得很,就算要牽制住估計也得耗費不少時間。

就在郁燈快認命心死的時候,那古樹陡然僵住,藤條覆蓋上一層陰晦的死氣,周邊空間似乎被撕裂開來,昏黃的空間甚至都被扭曲颠倒過來。

黃沙漫天,無數陰戾的刺鬼毒蠍之類的生物包圍了過來,它們像是受到指揮一般的一波一波地湧來,井然有序,宛若擁有意識一般行動。

那被撕裂的空間縫隙越來越大,随後,一只素白的手劃開那裂縫,廣袖青白長裙女子美貌文雅,像是純白的月光一般漏入這片渾濁的天地。

郁燈頓時淚眼汪汪,從他的角度來看,師姐就是來救他的神仙啊!

白月光賽高!

祝枝顯然看到了郁燈被挾持的慘況,柔美斯文的橫煙眉陰冷地蹙起,黑眸一瞬異變為暗金豎瞳,唇紅似染血,端看便是一副妖異陰邪之相,比那古樹妖倒更像妖物。

只可惜此時周遭昏暗無光,郁燈也看不清情況,只以為那慣來溫柔心軟的師姐為他着急難過。

郁燈只感覺眼前幾道銀光閃過,周身的樹藤便都被清除個幹淨,他本是被懸挂在半空,這會陡然失去支撐,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下墜落。

郁燈尚未反應過來便察覺自己落入一個幹淨清涼的懷抱之中,那人抱着他的力氣有幾分失控,溫涼的額頭抵在他的肩側,連呼吸的力道都在顫抖。

像是恐慌,又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

郁燈有些遲疑,祝枝這樣難得的情緒實在對于他來說是有些莫名的。

畢竟師姐一直都是個親疏有度,溫和卻難以靠近的人。

他猶豫了一會,最終心軟的回抱了回去,聲音帶着幾分安撫:“師姐,我沒事了。”

半晌,祝枝才松開郁燈,面上已然恢複了平靜,他黑眸盯着眼前的少年,扯唇道:“沒事便好,失禮了。你且待在一邊,我先處理殘局。”

郁燈茫然的看了眼面前的狀況,古樹未死、空間扭曲、毒蠍刺鬼大軍,這、這是殘局?

沒等郁燈多想,他就看到自家師姐衣帶飄飄,指尖微擡,那古樹便掙紮着藤條亂舞,明顯搞不過祝枝。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那古樹即便是死到臨頭卻還妄想着抓回郁燈,甚至對祝枝口吐人話,凄厲道:“把我的愛侶還給我!”

祝枝當時的表情郁燈沒看清,反正他聽到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被火燒了一般,腳趾無限摳地。

尴尬之餘甚至還多了幾分心虛,生怕師姐誤會自己連樹妖都能下得了口,在祝枝看過來的時候手忙腳亂地解釋道:“師姐,我不是那種人!”

怪只能怪這丹藥效果太好了。

他雖然下藥害妖,但他還是個好男孩。

郁燈不知道祝枝信沒信,反正他是親眼看見那古樹整個兒炸成了煙花。

祝枝長劍背在身後,右手微擡,那樹心之中便漂浮出一道紅白交錯的光芒,仔細一看,正是兩人在蛇域之中得到的蛇珠。

那蛇珠十分主動地蹦回祝枝的儲物袋中,與此同時,周圍的空間如同水波一般的振蕩,那些圍攻上來的毒蠍刺鬼竟全部消失個幹淨。

祝枝緩步走到郁燈身側,溫聲解釋道:“此處陣法已破,只是那樹妖狡詐,力量磅礴,中了蛇珠之毒,舍棄了身體逃竄了去。”

說着,溫雅的聲音頓了頓,黑眸如水一般注視着郁燈:“我本便知師弟情難獨鐘,多日前師弟尚且說愛慕師尊、謝師弟和我,現下又與這妖物牽扯不清,師弟這般行事恐有不妥。這妖物害人不淺,如今對師弟愛慕非常,恐怕還會回來。”

郁燈被祝枝這一番話說的面紅耳赤,趕緊解釋道:“師姐誤會了,之前在師尊面前這麽說只是為了表明不再糾纏師尊的決心,我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祝枝眉眼不變,面上仿若不為所動,只是眼皮輕垂,看不清眼底神色。

郁燈繼續苦着臉解釋:“那樹妖是中了藥才會這般,師姐我說了你別兇我,我煉的那丹藥不太正經,吃了仇人變情人,不過只有幾炷香的時效,所以我跟它真的沒有糾纏不清的關系,它回頭估計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郁燈一通話說完,一片寂靜,他忍不住擡眼看。

青衣廣袖的美人眉眼彎彎,說一句歲月靜好都不為過,郁燈頓時有些傻眼,師姐這笑是什麽意思?

素白的指尖輕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略帶笑意的聲音溫軟和煦:“師弟以後莫要再胡亂說話了,那丹藥也是稀奇,不過日後可不得亂用。”

郁燈松了口氣,知道事情就算過去了,他笑道:“知道了,師姐若是不放心,監督我就是了。”

祝枝無奈的搖頭,似是對他毫無辦法,兩人之間恢複了和諧的氣氛。

從頭到尾只有無暇知道,祝枝在看到郁燈被那樹妖如此這般調戲親近之時,險些控制不住被壓抑的邪性,只差分毫便要被那些修真界老怪物們發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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