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拼刺刀的第二十八天
郁燈好一番安慰自家情緒不對勁的師姐,才剛道完別,另一封傳訊符便浮現了出來。
幾行銀白飄逸的字體鋪陳在半空,上曰:“今日入殿練劍修行。”
郁燈肩膀一塌,知道這又是第七日了。
他長嘆一聲,摸了摸自家本命劍的劍柄,自言自語的安慰道:“小劍啊,咱又得去挨打了。”
那柄長劍頓時顫了起來,看起來頗為可憐,郁燈頓時憐愛道:“別怕,今日配合些,咱打不過就逃,少受點罪。”
那長劍果然安靜了不少,郁燈覺得這劍就随了自己,慫都是一個德行。
琅玉殿後山。
澤玉仙君盤腿坐在寒玉石座上,雙眸緊閉,若是細細看去,便能發現那精致完美的面容上隐隐浮現出細密的紅色絲線,這絲線如血液般,遍布在澤玉仙君白若圭玉的側臉,那張臉便宛如被四分五裂後重新縫補上一般。
詭異得很,偏生澤玉仙君通身仙氣飄飄,如夢似幻,孤傲淡漠,一副仙人臨世的模樣,這矛盾的模樣更像是一份紅塵缺憾,落在這人身上反叫他愈發不同一般,令人順服。
任誰也不知道,無情寡欲的澤玉仙君此時已遭心魔的影響,周身的現實中出現了本不該出現的幻影執念。
心魔幻影與一般的幻境并不相同,心魔與其說是魔,不如說這本便是每人皆有的七情六欲,而偏生有人要壓制這生之該有的七情六欲,于是那欲·望看似被塵封,實則每複一日,這執念的力量便會加強,日日夜夜無窮生長,最終成長為所謂的心魔。
一般人少有心魔,只會有不深不淺的執念,這心魔,向來是自認天地有情而不念人之情道的修真者才會生出。
澤玉仙君以無情劍道聞名修真界,他壓制七情六欲,三魂六魄,以無情之道見證劍道,殺的人鬼千千萬萬,卻無一叫他生出一絲多餘的念頭。
可越是這樣,便越是不正常。
人到底與神不可同日而語。
這心魔也分深淺,澤玉仙君如今生出的這心魔幻影已開始進入并影響他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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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那幻影不死不滅,不知何時便會趁着人放松之際鑽跑而出,頂着人心底對之情感複雜之人的臉,肆意妄為,挑起壓制的欲·望,如同佛像面前的勾魂攝魄的妖精,撩撥着單薄的衣袖時時刻刻想着勾·引着歡·好一場才罷。
澤玉仙君雙眸緊閉,面色絲毫不改,口中念着劍訣,一副無欲無求、不為所動的模樣。
而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一位沈腰潘鬓的青年人身披煙霧般的薄紗,僅遮住重點部分,依偎在澤玉仙君的大腿一側,那場面煽情又叫人口幹舌燥。
那青年墨發如瀑般蜿蜒而下,俊秀白皙的面容如碎瓊亂玉,眼睑稍紅,唇紅如脂,夭桃秾李的容顏叫人感嘆他天生的多情風流。
細下看來,那人不正是頂着郁燈的一副好容貌?
“仙君,念什麽經,你不若擡眼見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青年面色酡紅,吐字如蘭,如蛇一般的糾纏在澤玉仙君的身側,那纖細如花苞般的指尖輕輕點着澤玉仙君半露的鎖骨,暧昧地摩挲着,多情又薄性,一舉一動皆是為引誘。
澤玉仙君動也不動,好似半分感覺都不曾有。
青年輕輕哼笑一聲,低聲道:“你此時倒裝作假正經了?前夜不知是誰,萬般憐惜地落吻下來,我便是你的執念,還能不懂你的心思?你不若順從便罷了,何苦這般折磨自己。”
“若你嫌棄我是幻影,便去找那真正的心上人、眼珠子,吻他眉、咬他頸,狠狠占有了便是,了卻此等心願,我便也算功成身退,徹底消散去。”
青年輕佻地說着,手指不老實地勾着澤玉仙君的半邊白袍,一扯而下,偏生面上帶着純良的笑容,好似狐貍成精一般。
澤玉仙君手中捏緊,一個狠厲的術法便甩了過去,透過那幻影直接将一座假山削去半面。
而那幻影卻散開又重新聚攏,笑意盈盈地抵着下巴看着他,叫人萬般惱火。
澤玉仙君面如寒霜,沖天的冷氣幾乎要将整個後山都凍住。
他手握修真界最高的話語權,便是淩霄宗的掌門也是聽令而行動,他何時受過這等悶氣?
郁燈來的時候正正好看到澤玉仙君冷着臉一個術法削去半個山頭的模樣,他吓得渾身一抖,忍不住摸了把劍柄,心裏頭哆哆嗦嗦道:“小劍啊,我倆今天看上去來的不巧啊,師尊怎麽生這麽大的氣,該不是因為我們來遲了把?”
那長劍抖啊抖,看樣子險些就想開溜了。
郁燈壓着它,氣憤道:“別不講義氣啊,不然我首先出賣你,師尊一個小指頭就能給你碎屍了。”
那長劍還在抖,只是這一回明顯是被氣得。
澤玉仙君無視了身側糾纏不休的幻影,銀灰的眼盯着郁燈,聲音微涼:“站着做什麽,今日來遲了兩分,罰你多練兩刻,可有不服?”
郁燈對這樣的懲罰都麻木了,他覺得自己現在簡直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嘴角拉扯出一抹不甚僵硬的笑:“師尊的決定徒兒怎會不服,徒兒應當高興才是。”
澤玉仙君淡淡的‘嗯’了一聲,掃了眼青年嘴角的笑意,繼續閉眼修煉。
郁燈讪讪地拿起劍,一招一式的規規矩矩地練了起來。
那心魔幻影饒有興味地看着兩人,半晌,揮了揮手側的白色薄紗,站起身,聲音語焉不詳:“澤玉,你這人雖腦子不清醒,裝模作樣慣了,但眼光卻真是頂頂的好。”
心魔慢條斯理地走到認真練劍的青年身側,他身上僅穿着薄紗,這般走動間,春光早已乍現,此時他攀附在郁燈的身側,素白的指輕輕劃過青年俊秀的臉側,暧昧至極地吻了吻郁燈的側臉,那雙漂亮的黑眸中似是盛開了一朵糜爛火紅的花兒。
“瞧瞧這漂亮的臉蛋,纖細的腰肢兒,擺弄在床榻間,便是輕輕弄着,這貓兒眼都得紅的叫人心碎吧。”
澤玉仙君心口一突,猛地睜開眼,只見到兩個長相身材一模一樣的人緊緊貼在一起,一個認真練劍,動作淩厲又勢,帥氣難當;一個柔媚多情,如盛開到極致的花兒,等着人采摘一般。
而此時,那柔媚的花兒緊緊貼在利刃般的青年身上,好似朵雙生花,下一秒就要融合到一塊了般。
郁燈對此絲毫不知,他若是知道了就能明白澤玉仙君為什麽一副忍到極限的表情,這心魔一副跟郁燈doi後的模樣,還頂着郁燈本人的臉,誰看到不得大喊一聲刺激?
澤玉仙君的臉徹底黑了,他直接瞬移到郁燈的身邊,将正在練劍的郁燈動作打斷,随後握住青年的腕骨,稍稍用力将人拉扯了過來。
右手邊以神魂之力直接拍散那心魔幻影。
心魔也不曾想過澤玉會真下得了手,他被直接拍散了身形,再凝聚起來也只有淺薄的一層幻影,他陰冷道:“澤玉,還真是小看你了,我也是你的一部分,你就不怕傷到你自己?”
澤玉仙君冷冷的瞧着他,半晌才寒聲道:“淫·邪妖物,胡說八道。”
心魔冷笑一聲:“可笑,你堂堂澤玉仙君,竟也不敢承認現實,領教了。”
澤玉仙君不發一言,只垂眼看着握住郁燈的那只手。
郁燈一臉懵逼,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師尊突然就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過來。
澤玉仙君只覺手中觸感溫熱,與琅玉殿後山長久的冰寒完全不同,這般溫暖如朝陽初生的感覺,甚至叫他生出幾分并不肯承認的眷戀。
他輕輕松開了手,五指在袖中蜷縮握緊,好似攔住手中洩出的溫度般。
“琅玉殿後山有幻鬼,不知何時溜出,剛剛你險些便碰到了。”
郁燈這才恍然大悟:“多謝師尊。”
澤玉仙君淡淡的應了一聲,又道:“近日聽聞你渡過丹雷後身體有異?”
郁燈這才想起來,他發現一點不太對勁的事,他在師尊面前,那只能說真話的毛病,似乎就沒再犯了。
他趕忙道:“師尊,丹雷過後,我大毛病倒是沒有什麽,就是面對旁人忍不住的就會說出真心話,而且…那些話可能會有些無理。”
澤玉仙君回到寒玉座上,骨節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玉案。
郁燈瞟了他一眼,小聲道:“但是我發現好像在師尊面前就沒有這些困擾,說話不會控制不住。”
澤玉仙君微怔,那心魔幻影此時站在一側,依舊是一副沒正行的模樣,只是卻不敢輕佻地靠近郁燈。
他嗤笑一聲,對澤玉仙君道:“還聽不出來嗎?你小徒弟想住在你這裏,想靠近你,與你在一起。”
“澤玉,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既然互相鐘情,只要你一點頭,一切不就都圓滿了麽。你別與我扯什麽無情道,你若當真無情,又怎會生出心魔來。”
心魔意有所指道。
澤玉仙君一言不發,衣袖下的指尖微動,那心魔便陡然消失,徒留一句輕佻的聲音:“沒意思,我到要看你何時自抽臉皮。”
郁燈見師尊半晌不說話,心裏有點慫,剛想說什麽緩緩氣氛,卻見澤玉仙君輕輕抿唇道:“或是本尊修為堪破天機,所以丹雷懲罰在本尊面前并無作用。既然如此,即日起,你便留在琅玉殿,何時好全再下山。”
郁燈一時間沒緩過來師尊話裏的意思,直接傻眼了。
草,他不想天天見到師尊啊!
這跟學生時期教導主任住在自己家又有什麽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說實話心魔也是師尊的一部分,他想和燈燈doi,老鐵們,懂了嗎?
不過我寫到兩個一模一樣的人doi我真的要波ki了
對不起我太bt了
我今晚繼續寫,如果寫夠三千就再發一章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笑笑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笑笑80瓶;月權30瓶;端硯10瓶;滿船清夢壓星河1瓶;好姐姐我為你們扭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