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拼刺刀的第三十一天
郁燈打坐了一晚上,胸口那嬌俏的幼蛇半夜還醒來好幾次,見到郁燈認真打坐的模樣,暗金豎瞳愣愣地盯着他,頗有幾分呆頭呆腦的感覺。
郁燈看得好玩,上手将小家夥渾身揉了個遍。
那幼蛇纏着他的指頭,殷紅的小蛇信輕輕舔·舐了好一會兒,直到郁燈引出幾分靈府之力喂給幼蛇,它才哼哼唧唧地又睡過去,小模樣滿足極了。
郁燈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條金絲幼蛇,其實他心底還是有幾分疑惑的,按道裏來說,靈府這就相當于一個修真者的識海,是最為隐私的地方,一般只有互相結下姻緣生死契的道侶才能動用靈府之力。
郁燈左右想想也想不出什麽解釋,只能說修真界本就是個牛鬼蛇神都存在的地方,凡事都不是絕對的,指不定吸食靈府之力只是因為金絲蛇一族的特性而已。
後山崖修行一夜,郁燈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沒有什麽疲憊的感覺,反倒精神奕奕、氣力十足。
他弄了幾道爽口的小菜,喂給那幼蛇吃了好些,郁燈本以為這麽小的一條金絲蛇應該胃口不會有多大,但他從前沒想過蛇類吞吃食物的時候并不用嚼碎,直接吞下去就完事兒了。
所以無論他給那幼蛇喂多大一口飯菜,那金絲幼蛇都能整口給吞下去,整整一疊飯菜不知不覺間都給那金絲幼蛇吃個精光。
郁燈本想着它應該不能吃太多,剛想停下,那金潤可愛的小蛇卻用那雙微圓的蛇瞳盯着他,半是威脅半是撒嬌的朝他露露尖銳的小牙。
見郁燈無甚反應,蛇尾輕輕試探性地戳了戳郁燈的手背,再戳戳,直教人心底發軟。
郁燈無奈的搖搖頭,帶着細碎如光點的笑:“好了,那就再給你喂一些。”
那小蛇聞言原地小幅度地轉了一小圈,蛇鱗上快速的閃過幾道暗光,它像是發自天性的愉悅,整條蛇都肉眼可見地活潑起來。
郁燈最後沒抗住這波攻勢,又投喂了好些零嘴,這才勉勉強強将這嬌氣包幼蛇給哄住了。
琅玉殿厚重的大門被一身露水行至此的青年輕輕推開。
檀木門板碰撞的聲音開合又關上,上首的澤玉仙君白雕玉化成的眼掀開一道冷感的弧度,他銀灰的眼輕擡,待到青年恭敬地行禮時,那淡色的唇碰撞現出一道冷淡的音色:“日後切不可怠慢修行。”
青年嘴角劃開一道隐約的弧度,很快又輕輕撫平,再無多餘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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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與隐晦的野性:“師尊的教誨,徒兒自當謹記。”
說着,那雙明亮的黑眸緊盯着上首的澤玉仙君。
那眼神像是明亮熾烈的日光暴露在寒冷的雪域間,仿佛正渴望得到什麽回應般。
澤玉仙君指節微屈,又緩緩收緊幾分,再無多餘的動作。
郁燈唇角帶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直起腰身,手骨微翻,手掌心出現一個骨玉發簪。
青年通身的氣勢,不過一晚,便好似被磨得如利刃般,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暴雨寧靜。
他聲音有些沉,牙根咬緊:“師尊可知這是何物?”
澤玉仙君少入人間,可分魂衡玉卻早已游遍山川四海,骨玉發簪,便是修真界內最為出名的定情信物,若收下這信物,便是應下了一生一世的姻緣。
骨玉發簪乃是由上古巨龍的遺骸制成的,那巨龍的骸骨也是寶物,含着幾分天地規則,由此,贈予這骨玉發簪,說明贈予者自己也下定了決心,此生非卿不娶。
寧如柳絮浮萍,此生非卿不得歡。
澤玉仙君只覺心緒動蕩幾分,無情劍訣時時刻刻阻攔着他身為人的種種情愫,兩番極致的碰撞之下,澤玉仙君幾近抛卻往日束縛着他的裏智枷鎖。
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挂在他冷白的下颌處,通身動彈不得。
郁燈緩步靠近澤玉仙君,手中緊緊攥着那支骨玉發簪,聲音有些陰晴不定:“師尊應該知道徒兒的意思吧。”
“師尊,您究竟要如何?”
“您分明知道徒兒戀慕于您,您若再次拒絕也便罷了,可您總是這般,天雷下護我,晚間留我夜宿,精心送我劍陣,甚至再那幻境中…我們分明是心意相通的,師尊為何這般若即若離吊着我?”
青年眉心籠着幾分陰郁之氣,輕佻地将骨玉發簪別上澤玉仙君烏黑的發間。
素白的指尖輕輕抹過澤玉仙君唇側的血液,拇指輕輕揉搓了一番,唇側勾起幾分微涼的笑意:“師尊若不喜歡徒兒大可将與徒兒割袍斷義,徒兒并不是非要吊死在師尊身上,祝師姐和謝師弟皆是花容月貌、俊美無雙,徒兒喜歡他們也并非不可。”
澤玉仙君咳嗽了一聲,無情劍訣被破,此時他內傷嚴重,通身上下經脈逆行,竟是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得。
他看着郁燈這般執念成魔的模樣,心中湧上萬千曾被無情劍訣封住的情緒。
一時間那些如洪水般的情緒沖擊地他胸悶無比,從來毫無波動的面上甚至扭曲了幾分。
情愛這種裏念頭一次出現在澤玉仙君的概念之中。
就在郁燈還想要繼續說什麽,一道喑啞的聲音響起:“莫要胡說。”
郁燈眼中閃過一抹暗光,唇側的笑意劃大,誘哄一般道:“師尊是叫我莫要胡說什麽?指的是師尊不喜歡我,還是與徒兒割袍斷義?”
“師尊若是今日不說清楚,徒兒便打算投入師姐師弟的懷中了。”
“師尊可要認清自己的內心,這世間從不會有人一直等着您的。”
澤玉仙君雙眸布滿血絲,他的指尖微微發白,薄紅的唇被血染得通紅,一時竟豔色無比。
他額頭上密密布着細密的汗水,通身是一種病弱易折的脆弱感,卻叫人恨不得再讓他傷得更厲害一些。
郁燈輕輕湊近他,眼眸微眯,随後直起身,眸中的情緒頓時變得又冷又淡,竟比起之前的澤玉仙君還要更冷上幾分。
“既然如此……”
“郁燈,本尊……”
仙人銀灰的眼眸明滅不定、混沌不清,指骨攥緊,下颌似乎也崩得很緊。
郁燈笑了,輕聲道:“師尊想說什麽?”
澤玉仙君張了張唇,半晌才閉眼道:“…不會…割袍斷義。”
大殿的門再次被推開,澤玉仙君恍惚間聽到郁燈的聲音有些焦急。
他說:“師尊,這是發生了什麽!”
青年身上沒有重重逼迫,沒有陰戾冷淡,溫暖的味道甚至叫他生出幾分難得的脆弱與心安。
一旁的‘郁燈’緩緩起身,身形緩緩透明了起來,此時澤玉仙君若是清醒的,必能認出這正是那心魔幻影。
郁燈剛進琅玉殿便看到澤玉仙君跌坐在寒玉座邊,口吐鮮血,烏發淩亂,額冒虛汗,臉側詭異的紅絲蔓延,看着十分驚人。
他吓得也顧不上什麽,趕緊上前扶起人。
澤玉仙君這副模樣好似修行走火入魔一般,郁燈趕緊掏出這段時間煉制的緩解靈力紊亂的丹藥喂給澤玉仙君。
澤玉仙君顯然意識有些模糊,郁燈只好默念一句“得罪”,便輕輕讓澤玉仙君靠在自己的肩側,掰開那形狀優美的唇,将丹藥喂了進去。
折騰好一會兒澤玉仙君才将那丹藥吞下,郁燈剛松了一口,卻聽到自那仙人口中傳過一道極清的呢喃聲:“并非…不喜歡。”
郁燈一愣,有些摸不清情況。
師尊這是什麽情況?怎麽好像是在告白啊?
莫不是他要有師母了?
郁燈沒想太多,誰能叫他着冷情至此的師尊動心,除了白月光師姐還能有誰?
祝枝雖是男扮女裝,但容貌仍舊是頂尖尖的,便是郁燈都為之失神了多次。
郁燈時常會想,師姐那樣優秀的人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
如今見師尊如此,他突然心中失落了幾分,若是這般厲害的師尊對師姐表白,師姐定然不會拒絕的吧?
畢竟師尊不止修為極高,而且還是那原著中的主角攻呢,肯定會有什麽光環的。
師姐若是喜歡上師尊……好像也不足為奇。
郁燈壓抑住心底莫名的失落感,埋頭在儲物袋中又找了些丹藥喂給澤玉仙君,随後便給修宜堂的長老發了封緊急的訊息。
郁燈口袋中盤着的暗金幼蛇看到郁燈為澤玉仙君如此緊張的一幕,唇角尖銳的牙忍不住便露了出來,暗金的豎瞳中透露出幾分對澤玉仙君的厭惡與陰冷的嫉妒。
蛇類認定幫助自己渡過蛻皮期的人為依戀對象,這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将郁燈當做自己的伴侶來看待的。
尤其是蛇身本體的時候,行為會更符合動物本性,情緒也會被放大數倍。
這會兒自己的伴侶為別的男人忙前忙後,這如何能忍?
但還沒等那條在自己‘伴侶’面前扮弱的燭龍巨蟒做出什麽,他‘伴侶’便又用密語傳音找他來了。
“師姐,你下山歷練何時才結束?師尊今日出了些事,我觀似是走火入魔……”
郁燈的聲音有些焦急。
那邊祝枝的聲音帶着幾分撫慰道:“師弟莫要慌張,師尊功力極深,定當不會有什麽大事,我此時離宗門還有些遠,怕是需要一個月才能趕回來,這些時日只能拜托師弟多費心了。”
祝枝并未說謊,他雖此時本體在此,卻不能多待,他是入了魔的燭龍巨蟒,身上的魔氣極為濃厚,蛻皮期是他的脆弱期,也是無法控制魔氣的時候,待在淩霄宗必然會暴露。
且渡生城也堆積了不少事務,那些趁着他不在的魔物都虎視眈眈地想将他拉下那城主之位,他須得回去好生震懾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燈燈:“師母竟是我自己。”
心魔變得燈燈真的又a又壞,興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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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允許姐姐親我(叉腰)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