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拼刺刀的第三十九天
郁燈吓得躲回了房間,手中剛拿到的珍貴丹方也不香了。
他是稀罕這些丹方沒錯,但也不能說為了這些身外之物賣身吧!
沈季同那孫子明顯就是一直把他當做自己老婆的替身,郁燈又不是什麽深閨裏天真的小姑娘,怎麽可能信了他這一套。
所謂的前世今生一說郁燈壓根就不信,在修真界這種什麽都可能發生的世界,什麽是不能僞造的?
郁燈果斷将那些丹方丢下,環視一圈房間,眼神落在窗外與屋頂一些隐秘且不易叫人察覺的地方。
如今他已經有幾分确定了,仔細想想,那小院中一些圖畫明顯就是新畫下的,人物形态幾乎與他一模一樣,若是舊日的畫作,按照主人對其妻子的感情應當會有日久撫摸産生的折痕與時間留下的痕跡。
所以,只能說明一點,有人一直在窺視他,且那人修為極高,能夠叫他察覺不出絲毫的異常。
郁燈越想越多,很容易就聯想起之前沈季同經常對他動手動腳,時不時抱一下碰一下,表情溫柔又儒雅,确實親密的過度了。
他從前居然真的就看不出來這兔崽子對他的想法,也怪那家夥小嘴叭叭的,唬得他一愣一愣的。
現在光是這麽想想沈季同一副憂郁儒雅的文士模樣,郁燈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心裏忐忑,忍不住思索片刻,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師姐發了條訊息,看着銀色的紙鶴晃晃悠悠地飄走,心中才緩和片刻。
郁燈忍不住嘆氣,誰能想到還真給他撞上了個腦子不清醒的變态,他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物品,打算立刻就溜。
沈季同白日時常會忙碌一陣,應當是趕不回來,這人慣來會裝,即便是暗自盯着他也不敢真的做什麽。且沈府的人都知道他是沈季同的貴客,不會攔着他出去。
所以要跑就得趁早,趁着沈季同現在還沒徹底撕破那層假面,趕緊溜。
郁燈其實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滿屋子擺的基本是都是沈季同送他的東西,反正他是一個不敢動。
誰知道上面有沒有什麽追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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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燈理了理杏色的衣襟,面色雅淡,不急不緩地穿過沈府的花園,路上遇到幾個小厮他也絲毫不慌,跟往常一般的點頭笑着打招呼。
一切都很正常,很順利,郁燈心裏也放松了幾分。
直到出府的時候門口站着的兩排腰間帶着刀的侍衛齊齊鞠躬道:“夫人。”
郁燈:“?”
他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心裏暗罵,面上只是好聲好氣:“我并非沈夫人,只是你們家主認錯了人,莫要胡說毀人清白。”
那些侍衛一臉的不信,權當聽不見。
郁燈氣的轉身就走,那些侍衛也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似乎以為郁燈只是出門游玩一陣。
郁燈松了口氣,他直直的往望舒城的城門口走,只要出了望舒城,去哪兒還不是任他自由?
他沈季同就算本領再高強,出了他的地盤了,郁燈就不信他在外面還能這麽不要臉,強行認妻。
郁燈看着那三個筆墨飛揚的‘望舒城’,腳步不停地走了出去,心中一陣輕松。
他甚至想着晚上沈季同回去半天找不到人,最後發現他跑了的時候,表情一定很精彩。
叫那死變态一直裝柔弱、還偷窺人家脫衣服,表面上哥倆好實際上暗搓搓肖想人家,臭不要臉還裝的跟朵潔白無瑕的白蓮花似的。
說起白蓮花郁燈就不由得想起自家冰清玉潔、風光霁月的大師姐,真的,有時候人真的不能對比。
這一對比,誰高誰低,誰真誰假立馬就凸顯出來了。
郁燈出了望舒城便一路向西邊走,或許是西邊本便是荒原,郁燈竟一路上沒瞧見一個人影。
沒人也就算了,一只動物竟也沒瞧見,實在是稀奇了些。
天色愈黑,郁燈一天跑下來也累了,便随意找了棵大樹,縱身躍上,坐在樹枝上一邊拿些摻雜了桃花釀的辟谷丹吃了。
說真的,他活了這二十幾年以來,還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那些武俠片男主一樣風餐露宿,晚上沒處去坐在樹上過夜。
郁燈閉上眼睛,習慣性地打坐修行。
一夜很快便過去了,天邊泛白的時候,郁燈打了個哈欠,活動了一下筋骨,随後懶散地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入眼可及的依舊是一片錦繡羅緞,羅芯絨的被褥,鲛人紗的淺月色床簾、其上還綴着細密的鲛人淚,榮光潋滟,美不勝收。
房內陳設精致雅氣,玉石挂件更是如不要錢一般的入眼盡是。
茶桌上還擺着一疊丹方。
很明顯,這正是之前沈季同在沈府內給郁燈安排的房間。
郁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在做夢。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昨天午間便出了望舒城,絕不可能出錯。
難不成是他出了城卻碰上什麽奇奇怪怪的幻境了?
這不應該啊,郁燈壓制修為在築基大圓滿,若不是因為神魂之力的緣故一直不敢輕易突破,恐怕他現在都是金丹中期了。
按道理說,除非是極為高明的幻術,否則他不可能絲毫察覺不了。
郁燈皺眉,起身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丹方,那些丹方他并未仔細看,現下他便随意拿起一張丹方,細細看了起來。
若是幻境,總是依靠人的記憶來編纂的,總不能自己憑空生出一張絕世丹方吧?
但郁燈左看右看,卻只能得出一點,這張丹方确實是失傳已久的古方,極為難得,按照古方火候煉法來說,步驟完完全全是正确的,這哪裏是什麽幻術,分明便是張真的丹方!
郁燈一時失語,心中漏了幾拍,只覺得自己似乎從一開始便陷入了一個怪圈。
他敏銳的察覺到幾分不對勁,可整個人卻好似被罩在迷霧中,找不到一條明晰的路。
一道銀色的訊息閃現在他面前,郁燈以為是師姐給自己回的訊息,可細下一看,這分明是自己給師姐發出去的訊息,因為找不到終點,所以重新回來了。
郁燈渾身一個機靈,總算明白了,有問題的是這個沈季同,只怕之前自己離開的模樣都被那人盡收眼底,可笑他還以為自己溜得快,眼下分明是自己被人耍了,如何都逃不出去。
輕輕緩緩的腳步聲如袅袅青煙般飄進來,郁燈手指微微攥緊,垂着頭,面上不知作何表情。
面容儒雅的男人身穿緋色對襟長袍,襯着素白廣袖,唇色淺淡,眉眼柔雅卻不女氣,偏生他面容蒼白病弱,還真頗有幾分魏晉吸食寒食散的名士模樣。
沈季同看着郁燈,仿若并不知道這人早已生了逃離之心,只悉心道:“阿燈,今日天氣甚好,不若我們共游花燈湖?你上次不是說要再去許願麽……”
郁燈是個識時務的人,也知道自己沒資本跟人硬拼,便只能壓着氣,笑容假的不行:“啊?可是今天我不太想出去,就想在院內曬曬太陽,沈兄你不是還有很多事務要忙麽?”
沈季同笑容淺淺,看不出眼底情緒:“阿燈,你怎的還喚我沈兄,該改口叫夫君了。”
男人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是面對妻子極為寵溺的丈夫一般。
郁燈只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忍了忍,很想罵人。
沈季同笑道:“算了,你且适應幾日,阿燈,你現在不明白,但總有一日你會記起我們曾經恩愛的日子。”
郁燈:不是很想。
郁燈看着沈季同離開,随後立馬又跑出了府。
他這回停都沒停一刻,直直地出了城。
像是為了驗證什麽一般的,這次他走的是東邊,依舊未曾碰到一個人,也沒有任何的動物,他随意找到一棵樹,就這麽睜着眼睛直接等到了第二天天明。
異變瞬間便出現了,郁燈親眼看着自己周圍的空間似乎被稀釋了一般,眼前的世界正在重組,不過短短一瞬,眼前又是沈府中的那間屋子。
沒有絲毫的變化。
郁燈手中拳頭稍稍握緊,難得産生了幾分焦慮感。
他沒有任何辦法向外界求助,所有人都收不到他的訊息,他也沒法走出這座望舒城,無論他跑得多遠,第二日一切依舊都會回到起點。
打也打不過沈季同,撕破臉還有可能叫人徹底露出變态的本質,郁燈覺得自己就像深陷泥潭一般,前前後後動彈不得。
現在別說什麽游玩了,郁燈連跟沈季同虛與委蛇都剪短了許多。
但比起就在沈府上悶着,他倒不如出去走走,指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郁燈走上街,他在望舒城待的也有些時日了,但最近兩天明顯能感覺望舒城的人多了許多。
郁燈想着這或許會是一個機會,便每天都去城門口狀似無意的掃幾圈,卻并不會出城。
他以為自己還要關注許多天才能有突破口,卻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在望舒城的街道旁親眼看見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身玄衣長劍的謝绫冷着臉淌過人群,慢慢朝他走過來。
郁燈瞬間睜大眼睛,心中湧起一股激動。
只是還沒等他靠近謝绫,他那面癱的謝小師弟卻拿着那柄長劍對着他,冷聲道:“別靠近我。”
郁燈:“?”
謝绫黑白分明的眼瞳盯着他,似乎在辨認什麽一般,最後他蹙眉道:“易容技術一個比一個高,這個我竟分辨不出真假。”
作者有話要說:謝師弟來了!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何皎皎1個;
為姐姐扭出迎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