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拼刺刀的第四十二天
沈季同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青年對自己的态度在軟化,雖然青年依舊一副嘴硬的模樣,可落在他眼中也就成了小奶貓叫嚣着撓自己一爪子的模樣。
反倒叫他生出幾分逗弄甚至是讨好的心思。
沈季同從前偏愛秾豔多情的美人,其中有風情萬種癡心不負的,也有妖冶貌美卻純情無比的,都是他最先選擇的一類。
反倒是郁燈這一類清瘦如水墨般分明的隽秀男子甚少接觸,當然也不是沒有接觸過,只是他們要麽是高冷難哄、要麽是活潑動人。
郁燈不算最特殊的,可卻是叫他最頭疼卻又不得不縱容的。
畢竟他一開始在人家面前草的是深愛妻子的好男人,然後又說只想跟人家當好朋友。
沈季同擅長易容,每易容一次必然要取一個新的名字,草一個新的人設,遇上郁燈算是翻車的比較厲害了。
畢竟他自持魅力,很少使用這些手段。
沈季同想得有些出神,手邊朱筆上的墨都滴到折子上。
他索性直接将那朱筆扔到一側,起身,暖色大殿內一側伺候的魔修一身藍衣,恭恭敬敬道:“主上可是要回府了?”
沈季同懶散地将散落到肩側的衣衫拉回來幾分,聲音帶着幾分倦冷:“嗯,接下來的事務你看着辦便可。”
那魔修趕緊跪下恭送沈季同離開。
沈季同通身棠色衣袍,配着儒雅憂郁的面容,反倒顯出幾分不可說的風情。
一道訊息飛傳而來,在沈季同面前緩緩展開。
沈季同拖長的眼尾微眯,聲音帶着幾分低沉的華麗:“嗯?渡生城那傀儡頭子沒被困住?”
他嗤笑一聲,眼中閃過幾分不屑:“一個低等魔修奴役而已,自以為能将主子拉下臺,且不知旁人都等着看着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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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同眼底閃過幾分意味不明,喃喃道:“那傀儡頭子當真礙眼的很,一副倒胃口的陰陽怪氣樣,怎麽出去了還沒被人宰了呢。”
沈季同眉梢處閃過一絲陰冷之意,棠色的廣袖輕輕甩下,腳步緩慢地離殿。
沈季同剛回府不久,就看到府內亂成一團,不少小厮婢女都趕去後廚,沈季同甚至看到屋宅後面冒出來的濃煙。
他和氣的眉眼下拉幾分,黑沉的眸掃過幾個侍衛。
幾個侍衛互相對視了幾眼,最後有些為難的對沈季同拱拱手道:“夫人今日一早便起身進了後廚,說要大顯身手。”
沈季同面上微愣,随後眉尾不自覺掃過幾分笑意,修長的指節随意旋開白色的扇面,其上有四字墨寶“君子如玉”,白色的扇面被随意搖晃了兩下,襯着沈季同棠色的廣袖長袍,當真有幾分寫意風流。
他腳下的步伐都輕快了幾分,面上的笑意十分矜貴。
郁燈那家夥的性子他這些時日再了解不過,倔驢似的,能有這般舉動,只怕當真對他動了心意。
沈季同心情煞好,直直往後廚趕去。
他少有這般的情緒波動,從前得了美人心轉瞬便覺得無趣的很,随意剝下皮收藏起來便作罷。
但郁燈給他的印象卻是與旁人不太一般。
郁燈像是一張白紙,不是說他什麽都不懂,只是自心性上來說,這人十分通透,看起來很好懂的模樣。
但你若仔細品味研讀便有一種霧裏看花般的感覺,他正直通透,待友人純善信任,偏生有時卻又透露着一股子無從尋跡的冷漠與疏遠感,像是自骨子裏帶來的一般。
與郁燈同游的那一陣,他本以為這人本性善良到過分木讷,遇到乞丐定會給些銀錢,面對垂垂死去的生命應當會産生應有的甚至是過分的憐憫。
可郁燈卻只是散漫地瞥了幾眼,他若心情好上幾分,笑容滿面的主動便給了些銀錢。
若是心情不如何,或是有更有意思的事物吸引住他,便是那乞丐垂垂死去他都不會多透過一分眼神。
事不關己,冷漠的态度在恃強淩弱的修真界本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出現在郁燈身上便有一種奇異的矛盾感。
他總會在你自認看透他的時候又叫你産生懷疑,順便去質疑自己從一開始的推測與評價。
郁燈便像是一尾游移不定的魚兒,便是如今對沈季同的态度也僅是暧昧不清,偏是這般落在沈季同的眼中便越是勾人的緊。
沈季同走進後廚,很快就看到半邊屋子被燒掉的壯觀模樣。
那纏繞在屋子上的火焰為半橙黃色,許是靈火不受掌控亂竄,這才燒毀了屋子。
不少的小厮婢女匆匆忙忙取過靈水澆火,澆不滅就算了,那靈火反倒還有越竄越高的趨勢。
郁燈則是一臉的氣急敗壞,口中念着什麽訣,似是想要将那靈火收回來。
沈季同看這忙亂成一團的模樣,有些好笑的搖搖頭,儒雅貴氣的面容帶着幾分自己都不清楚的縱容。
“阿燈這是在做什麽?”
棠色長袍的男子唇角含着笑意低聲說,他的眼神帶着幾分溫雅細致的調笑,眸中的溫度是動人的暖。
郁燈心裏憋着一口氣,他今天本就是故意找個借口燒他這房子,看着就煩,索性裝作給人燒飯失手才燒了。
心裏如何想無謂,但面上還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臉上帶着幾分紅暈,有些逞強道:“我沒做什麽,就是無聊,你之前不是說沒吃過我做的菜……”
青年撇過頭,面上的紅暈更盛,聲音驀地高了幾分:“我不是為你做的啊,就是、就是閑着無聊而已!”
沈季同定定地看着面紅耳赤的青年,心中好似塌下一塊,他眉眼似被水波緩緩浸沒了般的溫柔,唇角微動:“嗯,我知道,你只是無聊而已。”
郁燈見他這麽說話,心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想演戲也真難,真不知道沈季同這家夥是怎麽做到演得這麽從心的,擱在現代,這家夥就是個天生的演技派,不拿回幾座奧斯卡都說不過去。
郁燈垂眸,随後又擡眸看着男人,眼中好似帶着幾分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這丹火怎麽就控制不住了,收也收不回來。”
沈季同眸中含笑:“阿燈還是這般粗心,丹火與靈火不同一般,你喚丹火來煮菜,它自然有所不服。”
郁燈‘啊’了一聲:“難怪呢,你瞧,房子都快給他燒光了。”
心裏只想給這裝模作樣的僞君子翻個白眼,什麽丹火不能煮菜,他用來煮菜的火一直都是丹火。
沒點見識。
沈季同指尖微動,銀光閃過,只見那鋪天蓋地的烈火瞬間便被熄滅,殘餘下來的只有燒焦了的餘灰與半焦的房梁。
男人不緊不慢地對那些仆人道:“你們将此處收拾一番。”
小厮婢女趕緊點頭,匆匆離開。
沈季同轉身走近幾步,輕輕握住郁燈的手,見人也不掙紮不傲嬌了,心裏更是熨帖了幾分。
他聲音微低道:“阿燈不是說做了飯菜麽,可給我留了一份?”
郁燈擡眸看他,有些驚訝的樣子:“我做的很難吃……”
沈季同勾唇:“阿燈做的自然是好吃的。”
郁燈‘勉強’道:“好吧,那不好吃你可不能怪我。”
沈季同點頭,見青年拉着他走,擺好碗筷的模樣,竟恍惚生出幾分夫妻過日子的錯覺。
這種溫馨的感覺一直到郁燈端上來一盤黑乎乎看不清到底是什麽的菜的時候瞬間破滅。
沈季同的笑容逐漸勉強,他幹笑道:“阿燈這個菜看起來還真是…別致啊。”
郁燈滿懷期待的看着他,臉上又漫上幾分紅暈,看着像是害羞,其實是他憋笑憋的快不行了。
沈季同向來養尊處優慣了,眼見這坨黑色不明物體,一時間還真無法下筷。
但看到郁燈的眼神後他只能安慰自己,這菜只是看着不好吃,味道應該可能或許…不錯。
但當他真的吃了一口的時候,那種又酸澀又苦的味道直接讓他升天,他一瞬間心裏湧起一陣念頭:“以後絕不能叫這家夥再進廚房了,廚房殺手不過如此。”
沈季同的表情實在扭曲的過分,郁燈便問:“不好吃嗎?我還沒試過…”
沈季同一把拽過碟子,笑容完美:“很好吃啊,阿燈,這是你做給我吃的,可不許搶了。”
郁燈也笑:“好,你若是喜歡,我以後日日給你做。”
沈季同:“……”
怎麽辦,有點想說實話了。
郁燈等沈季同用障眼法消除了那一疊飯菜,才取出一杯桃花酒遞給他,笑容彎彎,水墨畫似的清隽:“沈…季同,這是我之前釀的桃花酒,你嘗嘗。”
沈季同其實有點不太想,但他卻也不想駁了郁燈的面子,便淺淺的小酌一口,卻沒想到入唇清新甘醇,比一般的桃花酒還多了些梨花汁的甘甜。
他眼前一亮,便一口飲盡。
郁燈這會兒要不是為了哄騙人,哪裏舍得将這上好且後勁大的桃花酒拿出來。
沈季同沒喝醉,只是面上浮現點點紅暈,倒愈發顯出幾分病弱美人的模樣。
郁燈笑着支起一只手,面上帶着幾分不明說的意味,輕嘆一聲:“季同,我近日總會夢到許多…”
沈季同是頭一回聽郁燈這般喚他,他只覺心口一麻,有幾分說不出的酥麻意味漫上四肢。
郁燈輕巧瞥他一眼,繼續道:“我夢到我們成親、夢到很多過往,你舞劍吹笛,沒想到…你說的都是真的。”
沈季同聽着聽着,仿佛自己也看到了那畫面,心口突然就有些發悶了,竟生出幾分醋意來。
郁燈對那幻境裏的‘自己’竟這般在意。
沒等他醋一會兒,一個重磅炸彈就給他炸過來了。
“季同,我們……是不是還有一個孩子?”
沈季同:“???”
作者有話要說:郁燈:你騙我是你老婆,我就騙你我們有個孩子。要玩就玩大的,是不是玩不起?
恭喜老沈喜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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