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枝

蕭惋又想起看戲的時候, 楊夫人無意間?問?溫顧是?否受傷,她?便也問?了一?句,“你去北羌, 可有受傷?”

溫顧挑眉看了蕭惋一?眼,“我都回來這麽久了, 你現在問?,是?不?是?有點晚?”

“而且,你又不?是?沒看過,我身上有沒有傷, 你不?知道?”

“……”蕭惋差點噎住。

成親那晚, 在蕭惋再三?要求下,溫顧把床頭最後一?盞燈也熄了, 兩人在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 她?緊張地兩只手一?直抓着被子, 直到?結束都沒碰過溫顧一?下, 所以也不?知道溫顧有沒有傷。

不?過要是?受了傷, 應該也不?能這樣那樣。

“不?說?算了。”蕭惋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溫顧輕笑一?下, “在外頭聽誰說?什麽了?”

他知道,蕭惋忽然這麽問?, 絕不?是?突然關心他, 定是?在外聽了什麽。

“今日在錢府,楊夫人問?的。”

“工部尚書楊義隆的夫人?”

蕭惋點了點頭。

工部和戶部兩位尚書,一?直以來便相互勾結,斂了不?少財, 這次錢夫人請大家聽戲, 楊夫人問?的便是?替錢夫人問?的,最終想知道他是?否受傷的人, 恐怕是?戶部尚書錢峰。

錢峰一?直懷疑,之前夜闖錢府的是?他,但是?他僞裝的好,錢峰沒有證據,如今便想通過蕭惋來探聽。

不?過那件??過去那麽久了,他腰腹的傷口也早已經長好,就算蕭惋看見了也沒什麽。

“哪個武将沒受過傷,只要要不?了命,都是?小傷。”溫顧說?。

蕭惋聽了,心中有些擔憂,這麽說?,溫顧确實受過傷了。

也不?知道傷在哪裏,嚴不?嚴重。

晚上,蕭惋沐浴過後靠在床頭看書,溫顧自去屏風後面沐浴,蕭惋目光落在書上,但是?許久沒翻頁,她?根本看不?進去。

聽着屏風後面的水聲,蕭惋擡頭看了一?眼,目光在書上和屏風之間?轉了幾回,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輕輕将書放下,蹑手蹑腳下了地。

怕有響動,蕭惋沒有穿鞋,輕手輕腳,慢慢走到?屏風後面。

她?想偷偷看看溫顧身上到?底怎麽傷的。

溫顧是?習武之人,聽覺靈敏,在蕭惋靠近的時候便有所察覺,只是?不?知道蕭惋要做什麽,等蕭惋到?了屏風後面停下腳步,溫顧無聲勾起唇角。

“夫人還?有偷看男人洗澡的癖好?”

蕭惋被這聲吓得後退一?步,心口狂跳。

她?只看見浴桶上面露出一?個腦袋,其?他的什麽都沒看見呢。

溫顧說?完起身,只穿了褲子就往外走,“夫人想看直說?便是?,你我夫妻,何須偷看。”

“啊!”蕭惋見溫顧光着上半身走出來,上面還?有未擦淨的水滴,她?慌得急忙用手捂住眼睛轉過身去,“你……你趕緊把衣裳穿好,簡直不?知羞恥!”

“我不?知羞恥?是?誰偷看我洗澡來着?”溫顧輕笑一?聲說?。

“我……”蕭惋無從辯解,支支吾吾,“反正你趕緊穿好衣裳。”

“熱,不?穿了。”

“不?行,夜裏天涼,染了風寒怎麽辦?”蕭惋臉紅,随口說?個理由。

“不?如夫人幫我穿?”溫顧的聲音近在咫尺,蕭惋一?下子睜開眼睛,看見溫顧已經穿好了衣裳,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你!”蕭惋知道自己被戲弄,氣極,推了溫顧一?把,自己氣呼呼地上床繼續看書去了。

溫顧看着蕭惋不?想理人的樣子,也不?逗她?了,正色說?:“我知你想看看我身上的傷,只是?傷口可怖,我怕吓着你。”

蕭惋沒好氣,“還?能有你的臉吓人嗎?”

知道她?現在心裏有氣,溫顧坐到?蕭惋身邊,“我不?該逗你,別生氣了,你想看什麽都給你看。”

蕭惋轉過身子,背對着溫顧。

“真不?想看?剛剛你推我那一?下,是?處舊傷,恢複得不?好,現在有些疼。”溫顧捂着胸口皺眉。

聽他這麽一?說?,蕭惋立刻将書放下,轉身道:“你沒??吧?讓我看看。”

直接将溫顧領口扒開,蕭惋見溫顧胸口好好的,別說?傷口了,連一?絲疤痕都沒有,知道定是?溫顧又在戲耍自己,剛欲發火,溫顧就将衣裳往下一?拉,露出自己腰腹處的傷。

傷口本就深,且溫顧受傷之後強撐着上朝,傷口裂開許多次,現在雖然已經愈合,但是?留下的疤看着十分?猙獰。

“這……”蕭惋覺得這傷看着不?像舊傷,但也不?像是?在北羌傷的。

“就是?在桃花林見你那一?日前夜傷的。”溫顧也不?隐瞞蕭惋,把自己受傷的經過全都說?給她?聽。

“原來,楊夫人是?在試探我,幸好我的回答沒出差錯。”蕭惋呼了口氣,對錢家和王家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錢峰和楊義隆二人,勾結多年,貪得無厭,以後你和他們夫人接觸也要小心些。”溫顧系好衣帶,将蕭惋的書放到?一?邊。

蕭惋往裏側讓了讓,溫顧吹熄了床頭的燈,兩人一?裏一?外躺下。

“那日見面,你的傷口挺疼的吧。”黑暗中,蕭惋毫無困意。

“還?行吧,可以忍受。”溫顧想起那日,已經記不?清傷口有多疼,倒是?将蕭惋和劉章相擁的畫面記得清清楚楚,頓時心中不?太舒服。

“以後你要小心些,在外做??保護好自己。”蕭惋聲音很低,柔柔的,語氣中的關心讓溫顧舒心不?少。

“嗯,睡吧。”溫顧說?着閉上眼睛。

蕭惋翻了兩次身,怎麽也睡不?着,就在又一?次翻身的時候,被身邊人按住手臂,“睡不?着就做點別的?”

男人的手指在蕭惋裸露的肌膚上摩挲,意味明顯,蕭惋頓時不?敢動了。

身邊人老實了,溫顧也松開手,再次閉上眼睛。

過了幾日,睿王回京。

對于睿王回京一???,丞相多有不?滿,外封的皇子沒有皇上的允許不?得回京,這是?祖先定下的規矩,如今皇上并未召見,睿王就私自回京,這是?蔑視王法。

皇上對此也不?太高興,召見睿王的時候,沒有父子團聚的喜悅,反而質問?睿王為?何回來。

當着皇上和滿朝文武的面,睿王不?卑不?亢,“回父皇,兒臣去年生病,病情嚴重,僥幸遇到?一?位神醫,神醫給了兒臣一?味神藥,兒臣服下之後病便好了,前些日子聽說?太子病了,便想将此神藥派人送到?京城,可是?這神藥珍貴,僅剩一?顆,兒臣怕出了差錯,這才自己送神藥過來,且兒臣早先命人給京中送過折子,提過此??,兒臣還?以為?,父皇早就知道神藥一???,沒想到?父皇似乎對神藥一???毫不?知情,難道是?下人辦??不?力,未将折子呈給父皇?”

皇上已經好幾日不?理朝政,太子病重之後也無精力批閱奏折,所以未批閱的奏折堆積如山,不?過皇上身為?一?國之君,又是?睿王的父皇,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貪圖享樂不?理政??。

“咳咳,這幾日朕憂心太子,恐是?看過又忘了。”皇上對太子的病還?是?在意的,聽說?睿王有神藥,便問?,“你說?的神藥在何處,趕緊呈上來讓太醫驗過,好讓太子服下。”

“父皇,神藥稀有,兒臣不?敢随身攜帶,父皇可讓太醫随兒臣走一?趟,将神藥帶回來。”

“也好,來人,去傳張太醫,讓張太醫随睿王取神藥。”皇上說?完,擺了擺手示意睿王可以下去了。

睿王帶着太醫回到?下榻的驿站,将神藥交給張太醫,張太醫十分?小心地接過,打開蓋子看見一?顆黑色的小藥粒,“睿王殿下,臣還?需帶回去和其?他太醫共同?商讨。”

“去吧,快些回去,切莫耽誤了太子的病情。”睿王語氣急切,對太子的病很是?關心。

張太醫走後,睿王随身的小厮走出來,“殿下為?何要把那神藥送給太子,若是?太子出了??,豈不?是?好???”

“如今父皇正值壯年,太子倒了,他還?可立別的皇子,我出身卑微,重新立太子,他也是?想不?到?我的,還?不?如讓太子多活幾年,更?何況,有失必有得,我這一?趟進京,不?會白走一?趟。”

下午,蕭惋閑來無??,讓畫扇将自己許久未彈的琴拿出來,幼時她?被太後逼着學琴,對彈琴一???深惡痛絕,後來搬出皇宮,她?便将琴收了起來,再沒彈過。

當年她?的琴技也是?一?絕,如今倒是?手生了不?少,蕭惋覺得有些可惜,好歹也是?花費不?少精力學成的,現下倒是?荒廢了,要是?太後還?活着,恐怕又要氣得罰她?跪。

有心将琴技撿起來,蕭惋埋頭苦練了一?個時辰。

問?雪進來說?:“郡主,睿王殿下來了。”

“什麽?”蕭惋擡頭,有些驚訝,睿王怎麽會來?找溫顧的?

蕭惋起身去了前廳,睿王正背着手站着等她?。

“見過睿王殿下。”

聽見蕭惋的聲音,睿王轉身,笑了笑,“幾年不?見,還?是?和三?哥生分?了,三?哥是?不?是?還?要稱你為?長安郡主?”

幼時在宮裏,蕭惋除了和幾位公主玩得好,便是?和這位睿王殿下有些往來。

不?過那時,她?也就是?四?、五歲的樣子,她?再大些,被太後拘着學琴棋書畫,便沒怎麽見過睿王了,後來睿王成年去了封地,她?去宮門送行,那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之後兩人便徹底沒了聯系,仔細算算,距離睿王離京已經六年了。

六年過去,睿王殿下越發俊朗,臉上再沒了少年稚氣,變得更?加成熟穩重。

“三?哥。”蕭惋笑了笑,也不?再客套。

“惋惋,你成婚時三?哥沒來參加你的婚禮,如今回京,給你帶了賀禮,你可別嫌棄三?哥送晚了。”睿王手裏一?直拿着一?個匣子,說?完遞給蕭惋。

蕭惋打開一?看,裏面放着一?顆夜明珠。

“多謝三?哥。”蕭惋收下,轉身交給畫扇時,低聲交代?,“派人請将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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