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六枝

溫顧怕蕭惋動了胎氣, 主動派人去兵部?調查當年?的事,王陵之?前查十年?前被拐賣進青樓的小女孩時,已經在刑部?吃了幾天的灰了, 如今又要查十七年?前的參軍檔案,他查了一天, 脖頸僵硬,實在是不知為何過了這麽多年?,溫顧才?想起來查。

周将軍去世多年?,若是當年?的事另有蹊跷, 那證據也早就被人銷毀了, 哪裏會等十七年?再讓人來查。

其實溫顧對于劉茵茵所言并不相信,一來十七年?前他也在軍中, 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 并不懷疑這件事背後有什麽隐情, 二來他知道這些都是睿王的安排, 所以?他一直派人暗中盯着睿王的動作。

至于答應蕭惋去查, 其實只是為了讓蕭惋安心?, 現在蕭惋有孕在身,本就敏感, 又聽了劉茵茵所言, 難免思慮過甚,等到蕭惋坐穩了胎,他再将睿王與劉茵茵的事告訴她,只是周将軍的事, 查不出什麽幕後兇手?, 恐怕要讓蕭惋失望了。

睿王進京比其他皇子都晚,惹了皇上不快, 太子是皇上最喜歡的兒子,如今太子死了,你們這些做弟弟的,自?然?要快馬進京吊唁,在路上拖了這麽久,是不是沒把?太子和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裏?

對此,睿王自?有一套說辭,“回父皇,兒臣接到皇兄薨逝的消息時,心?中大悲,以?至于舊疾複發,這才?在路上耽擱了些日子,并非有意拖延,請父皇息怒。”

一些大臣聽了,想起來之?前睿王給太子送神藥的時候就說過,是睿王自?己生病,遇到一位神醫,才?得了神藥,後來太子生病,睿王将自?己最後一顆神藥給了太子,如今睿王的病又複發了,豈不是無神藥可醫治?

皇上對睿王這個兒子不重?視,睿王成年?之?後去了封地,他也沒關心?過,至于上次睿王進京送神藥,他又只關心?太子的安危,都沒留心?睿王也生過病,現如今睿王跪在他這個父皇面前,面色憔悴,确實是一副病容,皇上又有些心?軟了。

太子走了,他才?開?始關心?起其他的兒子們。

“你先起來吧。”皇上對睿王擡手?。

“謝父皇。”睿王起身後,忍不住咳了一陣,看着十分虛弱。

散朝後,工部?尚書?楊義隆回了自?家?府邸,沒多久又從後門低調出行,到了睿王所住之?處。

“睿王殿下,明兒的兵馬已經都做好了準備,您看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睿王皺眉,“急什麽,這麽長時間都等了,再多等些日子也無妨。”

見睿王一臉淡然?,楊義隆忍不住腹诽,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太子一腔正氣,不容忍官員勾結之?風,也不接受大臣們的賄賂,早些年?楊義隆想給太子獻殷勤給他兒子楊明鋪路被太子厲色拒絕,楊義隆就站到了睿王這邊。

反正他在太子那裏碰了釘子,将來太子登基估計也不會給他好臉色,不如投靠睿王,若是幫助睿王成了事,他就是睿王的左膀右臂,睿王已經許諾他丞相之?位,他兒子也會被封大将軍,到時候他再把?女兒送進後宮,就算當不成皇後也能當個貴妃,那他們楊家?就是皇親國戚,放眼靖國,除了皇室,再也沒有人能站在楊家?頭?上。

距離高官厚祿僅有一步之?遙,他當然?着急。

可是睿王就不一樣了,他先是做了許多年?不起眼的皇子,成年?後又做了幾年?不起眼的睿王,如今太子沒了,他依然?不起眼,他已經習慣了隐忍的日子,謀劃了這麽久,越是到了最後收尾的時候,越是要沉得住氣,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走上最高的位置,他願意等。

作重?要的是,溫顧還盯着他呢,有溫顧擋在他面前,楊明那八萬兵馬也不一定能成事。

“錢尚書?那邊又拉攏了幾名官員,如今朝堂上已經有一半的官員站在我們這邊,如果皇上有立太子的意願,大臣們都會提議請皇上立您為太子。”

事到如今,太子之?位睿王也不在乎了,做太子有什麽好,說不定哪天就被別人下了毒藥還不自?知。

“那倒不必,若是朝臣們都站在我這邊,說不定會惹得父皇猜忌。”睿王說完,忽然?勾唇一笑,問,“楊尚書?,平心?而論,在幾個皇子中,你覺得除了我之?外,皇上最有可能立誰為太子?”

楊義隆思索一番,“是……信王?”

“那就讓他們都去和父皇提議,立信王為太子吧。”睿王起身,不複朝堂之?上那副憔悴病重?的樣子,雙目清明,“衆臣都擁護一個人,父皇定會覺得是信王有野心?,從而将信王排除在太子人選之?外,這樣一來,我還少了個對手?。”

“睿王殿下聖明。”楊義隆笑着說。

睿王這邊密謀大事,溫顧那邊也閑不下來。

王陵在兵部?忙活幾日,竟真?的找到一個十七年?前幸存下來的探子。

那人是和王将軍一起拼殺出來的幸存者之?一,可惜在戰争中受了重?傷,雖然?活了下來,但?是無法繼續征戰,便回老家?了。

也不知道那人現在是否還活着。

“派人去找。”溫顧得知後,立刻派人去了那探子的老家?查。

晚膳時,蕭惋問:“今日有消息了嗎?”

“快馬加鞭也得五日才?到,別急。”溫顧撫慰蕭惋,自?己心?裏也隐約覺得這一趟會查出什麽。

原本他對周将軍之?死沒有什麽懷疑的,可是在查探的過程中,也開?始覺得是不是當年?的事,确實另有隐情?

當年?周将軍死的時候,他才?十歲,由于親眼見到了事發過程,所以?從未懷疑這件事背後是不是有人做了什麽手?腳,可若真?是有人暗中害了周将軍,那他這麽多年?豈不是都錯失了給周将軍報仇的機會?

“這幾日府上來了許多人,都不是與我們有深交的,還有許多夫人給我下了帖子,我以?身子不适為由,都推了。”蕭惋又說。

對皇位有野心?的皇子,都開?始暗中拉攏朝臣,像溫顧這樣的重?臣,自?然?有不少人想結交,且溫顧為了方便照顧蕭惋,下了朝就直接回家?,這幾日每日都有人登門拜訪,溫顧也不能閉門不見客,所以?府上有不少人走動,很是吵鬧。

“推了便推了,那些人也不甚重?要。”任憑是誰,都沒有蕭惋和孩子重?要。

“今日這道糖醋魚,倒是很合你的胃口。”溫顧見蕭惋吃了不少。

蕭惋點頭?,“是啊,這兩日不吐了,食量也長了不少,籮螢說了,這魚是羅師傅做的,酸甜可口,你也嘗嘗。”

“你喜歡就多吃點,下次再讓羅師傅做,給他開?兩倍的月錢。”見蕭惋吃得下飯,溫顧也放心?不少。

大夫說了,因為孕婦體質不同,孕期的症狀也不同,有的人從懷到生都在吐,有的人頭?三個月過去便不吐了。

蕭惋雖然?前幾日吐得厲害,但?也只是吐了半個月,最近開?始胃口便好,瞧着精神也好了,溫顧想着,既然?羅師傅做飯合蕭惋胃口,不如就讓羅師傅負責蕭惋的飯食,蕭惋瘦了一圈兒,得盡快養回來。

晚上,蕭惋很早就睡了,溫顧一直在書?房處理?公事到深夜。

正當他從書?房出來,就見管家?小跑着到了院門口,“将軍,外頭?有人找夫人。”

溫顧蹙眉,現在都快到子時了,誰會這個時候上門來找人,還是找蕭惋。

“來人是誰?”溫顧問。

管家?面露難色地說:“是劉公子。”

深更半夜,一個男子上門來找女主人,聽着确實不太對勁,但?是劉章語氣急切似乎确實有急事,管家?也不敢耽擱,便匆忙進來禀報。

不過他到沒想着真?把?夫人叫起來,肯定是要先和溫将軍禀明的。

溫顧問:“人呢?”

“還在外面等。”管家?回答。

“去看看。”溫顧自?然?不會讓蕭惋出面,他同管家?去了門口,見到面露急色來回踱步的劉章。

劉章在門外心?急如焚,見終于有人出來了,忙上前說:“溫将軍,請問最近我妹妹茵茵可曾來過府上?”

“半月前來過一次,之?後便沒來過了。”溫顧如實回答,“劉公子這個時候上門,可是出了什麽事?”

“茵茵失蹤了,她下午說上街買首飾,結果到了晚膳時間還沒回家?,我已經派了府上所有人出去找,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想着茵茵一想和溫夫人交好,所以?才?想問問溫夫人,可否知道茵茵的下落。”

“我夫人這幾日身體不适,一直在家?休養未曾出門,現在她早已睡下了,對于令妹的事可能幫不上忙,若是天亮了還沒找到的話,就報官吧。”溫顧說。

“打擾了。”劉章知道此事來找蕭惋不妥,可是他尋找妹妹心?切,也顧不上什麽時辰了,當下想到了便當下找來,結果茵茵并沒來過這裏,他一顆心?懸着沒有着落,神情黯然?離去。

溫顧自?行回到房間,對于劉茵茵去哪兒了他并不關心?,只是蕭惋視劉茵茵為好姐妹,若是她知曉了劉茵茵失蹤,一定會擔心?的。

“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晚?”蕭惋原本睡着,但?是溫顧一上床她就醒了,翻個身靠進溫顧懷裏,聲音懶懶的。

“事情有點多,剛剛才?處理?完,你繼續睡。”溫顧攬住蕭惋的肩膀,聲音輕柔。

“手?好涼,你剛剛出門了?”蕭惋縮了下肩膀,睜開?眼睛看溫顧。

溫顧輕蹙一下眉,蕭惋心?太細,沒什麽能瞞得過她。

書?房裏蕭惋命人燒了炭,從書?房走回卧房的功夫,還不至于手?冷,溫顧定是在外面站了一陣子,身上才?會染了寒氣。

“是不是父親的事有消息了?”蕭惋沒了困意,支起身子問。

“不是,是劉小姐失蹤了,劉公子來問我們知不知道劉小姐的消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