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七枝

得知劉茵茵失蹤, 蕭惋果然一夜沒睡,第二日一早,早膳還沒吃, 就忙派人去劉府打聽消息,看?劉茵茵找到了沒有。

半香去劉府問過後回來禀告, “夫人,劉小姐還未找到,劉公子?已經報官了。”

驚動了官府,意?味着許多人都知道劉家小姐失蹤了, 一位妙齡小姐失蹤, 成為?了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不明真相的人們已經編出了許多版本, 有說劉小姐和男人私奔的, 也有說劉小姐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還有的說劉小姐八成是惹到了什?麽人, 被擄走害了。

王将軍聽說後, 也派了自己府上的人去找, 衆人苦苦尋了三日,也沒找到劉茵茵的下落, 劉茵茵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連帶着陪她出門的丫鬟也不見了。

劉章告了假,整日帶着人尋妹妹,京城找了個遍也沒找到,又要出城去找。

蕭惋跟着擔心?了幾日, 忽然想?起了上次劉茵茵來找她時說的話。

“無論如何, 我是一定要給父親報仇的,你不幫我, 我也會?自己想?辦法。”

她能?想?到什?麽辦法呢?她一個依靠着哥哥長大的女子?,除了她和王若筱這兩個好友,在京城裏也沒別的人能?幫得上忙了。

對了,那個告訴她當年她父親之死有蹊跷的人。

蕭惋站起身問:“将軍在哪兒?”

“将軍此刻正在書房。”畫扇回答。

蕭惋去書房尋溫顧,走到門口?時,聽見裏面溫顧和清風正在談話,兩人的聲音入耳,她欲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不動了。

“将軍,已經查到了,劉小姐正和睿王在一起。”

“睿王那邊什?麽動靜?”

“一切照舊,只是三天前傍晚和劉小姐見了一面,然後就把劉小姐接到了一處郊外的莊子?上安置,當夜,睿王留宿了。”

溫顧皺了下眉,很快又松開,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将軍,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劉公子??”

“不用。”溫顧想?也沒想?便?說,“劉小姐自己想?往火坑裏跳,別人攔也攔不住。”

蕭惋站在門口?,手腳發麻。

茵茵怎麽會?和睿王在一起?

溫顧早就知道了,為?何不告訴她?

木然伸手推開門,裏面二人看?見蕭惋時,神情都有一瞬間?的慌亂。

“惋惋,你怎麽來了?”溫顧瞪了清風一眼,随即快步走到蕭惋面前。

清風在心?裏連連嘆氣,光顧着和溫顧禀報,沒留意?門外有人,是他失職。

“她現在在哪兒?”蕭惋聲音平靜,聽不出什?麽情緒。

溫顧見她這個樣子?,反而有些心?慌,向來沉穩的他,破天荒有些慌不擇言,“惋惋,你別心?急,劉小姐她……”

“我不急,我只想?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她是我的朋友,你們可以對她做的傻事視而不見,我總得拉她一把是不是?”蕭惋理智而鎮定,沒有責問溫顧為?什?麽瞞着她,也沒有急着追究劉茵茵和睿王的關系。

“我帶你去找她。”溫顧握住蕭惋的手說。

到了郊外,馬車停在一處莊子?門口?,這是睿王的私産。

“你在車上等我,我自己進去。”蕭惋拒絕了溫顧陪她一起下車,和畫扇一起往門口?走去。

馬車到的時候,劉茵茵正在院中和丫鬟說話,聽見馬車的聲音,還以為?是睿王來了,滿臉欣喜地迎出去,看?見蕭惋的瞬間?,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蕭惋被兩個下人攔在門口?。

“讓她進來。”劉茵茵對兩個小厮說。

那兩個小厮對視一眼,有些為?難,“劉小姐,睿王吩咐,這裏除了睿王,不能?讓外人進來。”

蕭惋勾唇一笑,對二人說:“你們應當認識我是誰,我和表哥小時候在宮裏關系好得很,我手上的手爐還是表哥送我的呢,更何況,裏面的那位都被睿王藏到這裏來了,也算是你們半個主子?,主子?的話你們都不聽,真是好大的膽子?!”

蕭惋對人一向和氣,極少這麽疾言厲色地說話,可她也是宮裏長大的人,姓蕭,上位者的威嚴貴氣震懾得兩人慌了神。

“還不讓我進去嗎?”蕭惋看?了看?兩個小厮。

“請……請長安郡主入內。”小厮低頭說。

蕭惋信步進入門內,看?向了院內的劉茵茵。

劉茵茵不過跟了睿王三天,無名?無分地住在這兒,如今被蕭惋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臉上似有火在燒。

“你,你怎麽找到我的?”劉茵茵強做鎮定,可是一開口?,顫抖的聲線就顯出了她的心?虛。

蕭惋走到劉茵茵面前,“好好的大活人,總會?被找到的,時間?早晚而已,茵茵,你在這裏住得好嗎?”

劉茵茵原本以為?蕭惋會?質問會?責難,可是沒想?到她找到她之後第一件事是問她好不好。

其實看?也看?得出來,劉茵茵過得不差,她身上的衣裳華麗,首飾貴重,看?起來和宮裏的妃子?似的,就是一張臉與這身衣裳不太匹配,眼神畏縮少了幾分持重,看?着像是穿錯了衣裳。

“我挺好的。”劉茵茵不察蕭惋對她的打量,想?起這幾日睿王對她溫柔體貼,心?裏泛起幾絲甜蜜。

“挺好的?”蕭惋忽然笑了聲,而後聲音冷了下來,“劉茵茵,你給人做外室,覺得挺好的?”

劉茵茵嘴角的笑容僵住,一句“外室”,像是被人打了個耳光一般。

“你胡說什?麽?”劉茵茵咬了咬唇。

“敢做不敢讓人說麽?茵茵,你說會?有人幫你查清你父親的死,那個人不會?就是睿王吧。”蕭惋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麽劉茵茵會?選擇走這一步。

劉茵茵袖中的手緊緊攥着,不敢看?蕭惋的眼睛,“為?什?麽不能?是睿王,他與我非親非故,尚且願意?幫我查清父親戰死的真相,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僅不幫我,甚至連對自己父親的死因都無動于衷,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是睿王?”

蕭惋看?着這樣的劉茵茵,一陣心?痛,“睿王的狼子?野心?你可知曉?你可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他家中早有妻室,他能?許諾你什?麽?就因為?他編的一個不知真假的故事,你就做了她的外室?你不會?想?告訴我,你今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你父親報仇吧?”

面對蕭惋一連串的質問,劉茵茵後退了兩步,搖搖頭說:“睿王不會?騙我的,他喜歡我,他會?娶我的!”

蕭惋嘆了口?氣,上前拉住劉茵茵的手,“茵茵,跟我回去吧,你哥哥為?了找你,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張嬷嬷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不好,你一走,她十?分擔心?你,還有王伯父和王伯母,他們……”

原本劉茵茵聽着蕭惋說的,神情有所動容,可是一聽到王伯父和王伯母,劉茵茵一把撇開蕭惋的手,這一下用了些力氣,蕭惋被甩地後退兩步,幸好有畫扇在身後接着。

“別提王家!我父親的死,都是王家那個人造成的!蕭惋,你的父親也死了,你怎麽還能?叫那個兇手伯父,還和殺父仇人的女兒做姐妹,你才是冷血無情的那個!”劉茵茵瘋了般大喊。

外面的溫顧聽見裏面聲音不對,下了馬車,大步走近,兩個小厮攔都沒敢攔。

“惋惋。”溫顧接替畫扇扶着蕭惋,擔心?她的身子?。

“我沒事。”蕭惋朝着溫顧搖了搖頭,她只是踉跄了一下,畫扇扶地及時,她什?麽事也沒有。

複又看?向劉茵茵,蕭惋說:“茵茵,你可以跟我走,回到你哥哥身邊,你父親的事會?查清楚的,你若是想?留下,我也不強求,只要以後你不後悔就好,你做個選擇吧。”

良久,劉茵茵擦了下眼角,“我要留在這裏,你走吧,也不要告訴我哥哥我在這裏,就當今日,我們沒見過。”

“好。”蕭惋點點頭,轉身的瞬間?紅了眼眶。

回程的時候,蕭惋靠在溫顧懷裏,小聲啜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親的事只是睿王的計策而已。”

“對不起。”溫顧摸着蕭惋頭發,心?疼她的難過。

蕭惋搖搖頭,“我不怪你,只是我若是早些知道,也許就可以早點勸說茵茵,她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除了心?痛于劉茵茵的失足,還讓蕭惋難受的便?是,他父親的死,大概真的只是戰場上的失策。

“我父親的死,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真相對不對,你一直說派人去查,只是哄我的。”蕭惋帶着哭腔問。

溫顧沉默了一會?兒說:“也不全是,那個探子?是真的,派去的人說,當年的事确有蹊跷。”

蕭惋起身,“什?麽蹊跷?”

“那個探子?的嘴很嚴,對當年的事守口?如瓶,我們派去的人問不出什?麽。”溫顧沉聲說。

“會?不會?是睿王做的,你能?查到那個探子?身上,睿王也能?查到,說不定是睿王先一步找到那個探子?,早就交代他這樣做,就是為?了讓我們對當年的事信以為?真。”

聽了蕭惋的話,溫顧勾唇一笑,擡手替蕭惋擦去臉上的淚痕,“你怎麽永遠那麽聰明。”

“唉,我現在只擔心?茵茵,她被睿王哄得真假不分,連親哥哥都不要了,要是将來睿王出了事,茵茵可怎麽辦?”提起劉茵茵,蕭惋心?中還是難過。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為?負責,那是她自己選的路,我們已經盡力了。”溫顧握住蕭惋的手說。

回到自家府上,已經到了傍晚,溫顧與蕭惋一道用過晚膳,蕭惋說自己困了想?睡一會?兒,溫顧陪着她,直到她睡實了才起身去書房。

“清風,睿王現在在何處?”

“将軍,您和夫人離開莊子?之後,睿王便?帶着人去了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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