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姜茶

路向東的心理咨詢每周兩次，北方入冬之後室外溫度凍的人出不了屋，但路向東就樂意往映輝路跑。

他住的地方離唐時診所不近，開車不堵的情況都得半小時，要是從店裏過去那就更遠了。

唐時也不說他折騰，就由着他跑，這倆人一個比一個能憋着。

但是路向東發現了，從上回他來，唐時診室裏的熟普就變成了姜茶，回回他來都是剛煮好的。

“唐醫生姜茶特意給我煮的。”路向東這話不是問句，說的特別肯定。

唐時正低着頭看書，聽見這話擡頭看了他一眼，從嗓子眼裏哼出個聲就算應了。

路向東美壞了，自個兒端起壺又倒了一杯，一杯姜茶喝進去，多冷的天也暖和了。

“到點了，進去吧。”唐時擡手腕看了一眼表，合上書放一邊茶幾上，朝診室裏頭走。

“诶。”路向東拎着壺跟在後頭。

“你拿壺幹什麽？”

“唐醫生特意給我煮的，我放外頭讓人給我喝了怎麽辦？”路向東笑的一臉燦爛，真事兒似的把壺拎手裏不撒，不知道的真以為有人跟他搶。

唐時瞅了他兩眼沒說話，進診室裏了。

進了屋裏，門一關，倆人誰也不多說，就先這麽對視着，老慣例了。

路向東特別享受這種氛圍，一屋子就他和唐時兩個人，別人不進來，唐時也不出去。

唐醫生在自己的診室裏特別自在，往沙發上一坐，解開袖口開始往上卷，一邊卷一邊看着路向東。

“唐醫生別看我了。”路向東有點受不住這個，唐時太好看了，卷個袖口讓他做的都特別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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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也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思，他反正就愛看路向東這副反差的樣子。特別愛不好意思，沒怎麽着耳根子就紅透了。

他現在信了，這人真沒談過戀愛。

“路哥，你來我這咨詢多長時間了？”

“一禮拜兩次，到這月底剛好倆月，今兒是第17次。”

路向東記得清清楚楚，他恨不能把每回唐時跟他說了什麽都記着。

他記得這麽清楚，唐時有些意外。

這倆月以來，他對路向東印象早就變了，剛開始他拿人跟王世林比，現在想想都想罵自己一句。

跟路向東剛認識的時候，這人就叫他一塊吃飯，每回都是一樣的說法，就說路過。後來知道了路向東住哪，心裏多少也有點觸動，離着十萬八千裏的地方，怎麽都順不到一塊兒去。

後來倆人熟了，這人也不像之前那麽悶着了，光吃飯已經不行了。可能倒騰古玩的都會花樣，這人今兒給他帶束花，明兒給他煲個湯的，直哄的人心裏熨貼。

這會兒看路向東捧着茶杯喝姜茶，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唐時就起了逗逗的心思。

“路哥，我看你病好的差不多了，以後別來了。”唐時說完也不看他了，摘下眼鏡慢條斯理的擦着。

“不行。”路向東着急了，撂下杯子就挪到了唐時身邊坐着。

倆人離得這麽近還是頭一回。

唐時也不躲着，帶上眼鏡跟他對視，路向東一下子忘了自己坐過來想說什麽了。

唐時度數不高，戴眼鏡就是為了能看的更清楚點，但他現在有點後悔帶眼鏡了。

路向東坐的離他很近，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這人。

路向東鼻梁很高，眼窩特別深，專注看人的時候會讓人覺得這人很有故事，他丸子頭有幾縷沒紮住有點擋眼，但反而更好看了，特別随性。

唐時眨了眨眼先移開了視線，他覺得氣氛有點太暧昧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他腦子裏突然蹦出來一句禁止心理醫生和患者交往。

唐醫生心說，我可能要觸犯醫學倫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