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刺耳的剎車聲、輛車相撞的碰撞聲讓一旁的路人紛紛捂着耳朵逃竄,場面支離破碎,漫天的汽油味。

“快打120!”

“救人救人!”

被撞出租車後座的少女一臉血污,她被人從車裏拖出來的時候視線已經漸漸模糊了,失去了行動能力。

“身份證有嗎?手機呢還能用嗎?找一下!快!”

“找到了找到了!江之初。”

“聯系家屬!”

江之初感覺世界再慢慢變得模糊,她想開口說話嘴角卻難以遏制的湧出一股股鮮紅的血沫。

她放棄了,她太疲憊了,她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

——

“江之初!你便是要氣死為娘才肯罷休?”江夫人氣的面目漲紅,瞪着眼睛怒氣沖沖的喊着。

江夫人是個強勢的女人,偌大的江府以及江家的産業都是江夫人一人打理的,沒人知道一個女人是如何在幾年間突然在商界“拔地而起”。

“你...你...”見江之初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擡手便要打上去。

江老太太愛孫心切當即拉住了兒媳,江之初倒也知道害怕,縮了縮脖子。

“兒媳啊,之初不是個笨孩子,不過是貪玩了些。”

江夫人緩和了語氣:“娘,科舉三年一次,機會難能可貴,這混賬小子硬是不當回事。”

Advertisement

江之初撇了撇嘴:“娘,我就待在你的身邊幫您不好嗎?”

“你這孩子!你就願意一輩子為商嗎!做下層人?一輩子擡不起頭?”

江之初吃癟只得丢下碗筷跑出了府。

熟悉又陌生的繁華都城,讓江之初心裏悵然,六年前她意外出了場車禍,再醒來時便來到了這裏。江夫人告訴她這裏就是她的家,她被要求女扮男裝考取功名,江之初明白她這是想要擺脫商人的身份。

江之初穿越到這裏已有六年,不過這六年都沒有看到江府的男主人,問及此事的時候江夫人也只道他去世了,江之初雖疑惑卻也沒多想,她永遠記得自己清醒過來時的那種無助與慌張的感覺,總的來說這幾年多虧了江夫人照料。

“算了。”

她長舒一口氣,像是對別人說的又像是對自己說的:“我小人志短,能活着便好。”

路過百花樓,門口衣着暴露的女人對江之初勾了勾手指:“江公子,來都來了何不進來與奴家一敘。”

江之初以前陪朋友來過幾次,此時只她一人,她斷然不會再踏足這個地方,只淡淡一笑拒絕道:“今日事物繁多,下次下次。”

江之初年少英俊,身材消瘦引得京都城內不少女子都傾心于她,去年她剛剛弱冠,今年媒人都要将江府的門檻踩爛了,不過都被江夫人一一回絕。

閣樓上,一紫衣女子以扇遮面,一雙媚眼正盯看着樓下的一切,嘴角微揚關了窗戶。

“小江兄弟?”

眼看逛得差不多了,江夫人的氣也快消了正要回府的時候迎面碰上了康王府的小世子魏賢。

魏賢小了她兩歲,還尚未行冠禮,兩人也是意外成為好友,因江之初小聰明很多幫了他不少忙,所以魏賢對她也是十分看重。

“小世子今天去哪玩呀?”江之初笑着調侃到。

魏賢白楞她一眼,頗有些心酸道:“沒心的家夥,我知道你要參加會試,今日便是特地帶你去靈若寺求上一簽。”

江之初心裏叫苦,她泛不信個神靈,是個實實在在的唯物主義,若不是半路殺出個魏賢,她現在已經跟江夫人道完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靈若寺前

“殿下,到了。”婢女拉開簾子,馬車內的人搭上了婢女的手,緩步走了下來。

那女子身材纖細,步履輕盈,一颦一笑皆散發着一股子聖賢端莊的氣質,一瞧便是大戶人家,雖面紗遮面卻依舊能在眉眼間瞧出此人相貌不凡。

“空智大師,本宮近日夜不能寐,時常憶起往事,每每念起皆是剜心般的痛。”女人聲音溫婉柔和,對空智大師帶有些許敬意。

這女人是大魏皇帝唯一的胞妹,元華長公主魏昭瑾。

她不是驕縱跋扈的公主,相反她這人很精明,城府依是很深,就連先帝都曾起過要立女帝的心思,不過她為求自保自覺退出,先帝駕崩後就再不問政事。可就是這般一個聰慧冷豔的美人也有心裏一直過不去的坎。

空智大師聽罷并無太大反應,只緩緩開口道:“緣由天定啊。”

魏昭瑾眼眸低垂,苦笑道:“本宮的姻緣怕早被上蒼收了去罷。”

不久空智大師大笑了起來,仿佛知曉了什麽:“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大師?”

“既收走您一份緣,便自會還您一份,世事難料,陰陽颠倒啊。”空智大師捋着長須笑着走出了殿門。

“竟會說些不明所以的話。”怡秋嘟囔着。

“不可對大師無理。”聲音不溫不火。

“是。”

自打江之初到靈若寺後便被魏賢撇下,她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康王妃派遣魏賢拜訪空智大師,路上恰巧遇見江之初,又覺得玩性大發便硬是拽上了她。

江之初氣沖沖的站在正殿中央,一尊佛像就坐在她的面前,突地心生敬意,竟也雙手合十跪拜起來。

一股子梅花香氣沁入鼻息江之初微微睜開眼睛便瞧着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女人,還是個好香的女人,心莫名急速跳動起來。

真的好香,不膩,似是這女人與生俱來的,心煩氣躁實在是靜不下心索性起身,興許是起的太猛了,腦子有些發懵眼前一片星星。眼看即将摔倒,一雙溫潤的雙手拉住了她,慌亂之際她扯下了那人的面紗。

清澈明亮的雙眸映出江之初不安的模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白皙無暇的皮膚透着些許粉紅,紅唇微張似乎有些受驚。江之初第一次見到這般美貌,無論現代還是如今。

魏昭瑾也有些失态,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流出,不是因為江之初的無禮行為,換做以前她可能會直接派人整他的下半生不能自理,可是此時她也驚于面前這人的相貌,欲要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終是理智戰勝感性,手在半空中停下轉而去拿回那個面紗。

“姑娘,在下失禮了。”

不對,聲音不對。

“姓名。”聲音平淡卻有着不怒自威的氣場。

江之初愣了一下,緩緩道:“江之初”

莫不是生氣了?不會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吧。

魏昭瑾眸光暗沉下來,突然沒有了期待,也在欣喜不起來。

“又在期待些什麽呢?”

“小江兄弟,回去了!”魏賢在遠處朝她揮了揮手。

江之初本還想再多看幾眼漂亮姐姐,無奈魏賢催促只得與魏昭瑾告別。

怡秋送完香火錢回來找自家殿下卻發現魏昭瑾呆呆的站在原地,可吓壞她了。

“殿下,您怎麽了。”

“無事,回府。”魏昭瑾聲音有些哽咽,眼眶還有些發紅。

江之初坐上馬車後便一直魂不守舍,時不時拉開車簾朝靈若寺方向望去,直至再也看不見了才老老實實坐下。

江之初也納悶,她一直認為自己是直女一個在現代二十年雖然沒有喜歡過男人不過确也沒有喜歡過女人,許是那人太美了?

魏賢覺得好笑,從前帶她去百花樓這人可是一臉的不情願,他險些以為這人是個斷袖。

“小江兄弟,看上方才那個女子了?”

江之初的臉驀然的紅了起來,有些慌亂:“莫要亂說。”

魏賢橫了她一眼,頗為不屑:“你那心都要飛到人家那了。”

江之初的臉更紅潤了:“你見到沒有?真的美,我倒是從未見過這般相貌的人。”

确實,網紅臉見的太多了。

“沒看到。”江之初雙手環抱向後倚去“不過我見過最美的人還是姑姑了,風華絕代一詞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光看相貌誰又能知道姑姑已經年芳25了。”

江之初心中不信,斷定方才那人要比魏賢口中的姑姑要美不過卻又沒與他争執。

“今年若是再不嫁,想必皇帝叔叔也難以擋住天下的悠悠衆口了。”

夜深了,長公主府還未熄燈,主廂房尚未熄燈下人們是斷然不敢熄燈休息的。

怡秋端了一碗安神湯送到魏昭瑾房中,桌上特制的安神香顯然已經燃燒許久。

“殿下,打從寺裏回來您就一直魂不守舍,這不像您了。小廚房熬了安神湯您喝了吧。”

“謝謝你怡秋。”魏昭瑾的眼底也有些倦意。

怡秋見她這樣愈發心疼,跪了下來哽咽道:“奴婢自小就跟着您,您這般說不就折煞了奴婢,奴婢不想看到您這樣,有什麽事與奴婢說說,莫要憋壞了身子。”

“快起來。”魏昭瑾趕忙将她扶起“你這蠢丫頭,怎麽一口一個奴婢的說着。”

魏昭瑾對怡秋向來都很好。

“是本宮與自己過不去了,明知他回不來了卻還抱着僥幸的心理。”

“您是說鄭小将軍。”

“本宮今日看見了與他甚是相似的人。”

“怎麽會”怡秋驚嘆。

“去查查江之初,本宮乏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怡秋安靜的退了出去。

正要合門時她突然說道:“王丞相那邊派影衛随時盯着,本宮瞧着他最近又有些不安分。”

魏昭瑾聲音狠戾起來,怡秋都不禁打了個寒顫:“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