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會試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本應春暖花開可以四處游玩的日子,江之初卻被禁足在家長達半個月有餘,估計是要到考試那天才會被放出來。
果然,江夫人今日又把江之初關在書房裏命令他把字練好再出來。
江之初心中暗暗叫苦,算上之前的年紀她現在的真實年齡也有26了,卻要感受當初高考的時光,這毛筆字當真是難寫,水性筆換成毛筆…猶如無數小螞蟻在紙上爬,七扭八歪,最近勉強能看出來是什麽字了。
“都怨魏賢那個家夥,拉我去寺廟回來晚了被娘罰到了現在!”吐槽罷了将筆一扔癱坐在椅子上,放空靈魂。
“你這沒良心的!好心幫你你卻說我的不是。”
江之初聽見魏賢的聲音驚的跳了起來:“小世子,我哪敢啊,您坐您坐。”
萬惡的等級制度。
江之初嘿嘿樂到,一副舔狗模樣:“今日來找我可是考試…”
魏賢瞪了她一眼:“當真不要臉。”
江之初撇撇嘴不說話,魏賢裝了一會裝累了便也和她說了。
“算你有福,禮部那邊不知為何送了口,答應把題先給我。”
本是恩賜了,可她還有些不滿意:“就是透了個題啊。”
“你的臉皮真是有護城牆那般厚了,你當我有多大的本事,這一次不過是那些個老頭賣我父王一個面子罷了。”
江之初明白,魏賢為了幫她已然是铤而走險,也不敢奢求太多。
“小世子,今日恩情之初沒齒難忘。”說着她便握拳推出深深的鞠了一躬。
被這麽一拜魏賢還有些不好意思:“打住,是兄弟就收回你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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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賢将題放在書桌上,撇了眼江之初的“書法”又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江之初發現了後尴尬的撓了撓頭。
“下午還約了孟兄還有王兄喝酒便不多留了,好好複習才是啊。”他哈哈一笑一蹦一跳的出了門。
江之初:......
宮中禮部
“長公主殿下,您交代的事情都辦妥了。”
張阜興是禮部尚書,前些日子魏昭瑾莫名其妙的給他寫了封信,随後康王世子便到了,可見這屆考生裏有着一個重要的人,他得罪不起的人。
“張大人辦事上心本宮甚至寬慰,但若有人以此事要挾了本宮,張大人應當知曉會發生什麽。”魏昭瑾笑着,卻讓人不寒而栗。
“是是是,臣明白。”張阜興額間滲出細密汗珠。
直到魏昭瑾離開了禮部他才敢将頭擡起,長舒一口氣“這叫什麽事!”
“殿下,江之初自那日回府後便再未出過門。”
“哦?”
魏昭瑾淡淡道:“自鄉試開始賢兒便暗地裏替她做了手腳,本宮當他一無是處呢。”
“其實是江夫人将她禁足府中。”怡秋解釋。
“原來如此。”
“不過…”怡秋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信封交與魏昭瑾。
她将信拆開來閱讀,面上表情不知是喜是怒,一直是那般冷冰冰的。
“她不是江夫人親生的,六年前才和江府一同出現在京都,也就是鄭小将軍…”
“本宮知道了。”魏昭瑾打斷了她,将信撕成了幾半放入了信封中“拿回去燒了。”
“是。”
正要出宮便聽見後方有人在喚她,魏昭瑾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個人,每次一提及都恨不得将這個人千刀萬剮。
“長公主殿下近來安好啊。”未等王丞相開口,他的兒子王钰不知何時都蹭到魏昭瑾身邊了。
她只是撇了一眼那令人惡心的嘴臉,沒有理會淡淡道:“王相入宮怕是有事與皇兄商讨,本宮便不便叨擾,告辭。”
魏昭瑾越是這般清高,王钰便越是喜歡,惡心的緊。
“哼,這女人本相殺她千百回也不解恨。”王丞相惡狠狠地說。
王钰慌了“爹,萬萬不可,兒子還要将她娶回家。”
“一個女人罷了。”
“想到這樣一個美人兒在我身下□□…哈哈哈哈哈,美哉美哉。”王钰舔了舔下唇時不時的望去魏昭瑾離去的背影。
果真是絕物,光是背影就已經讓人欲罷不能了。
王丞相眼珠子一轉哈哈大笑“妙。”
魏昭瑾這人向來沉得住氣,很少喜形于色,倒是怡秋繃不住了一路上罵罵咧咧。
“看他那副惡心的嘴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将那老頭千刀萬剮!還有他那兒子!”
魏昭瑾只是聽着沒有發話。
“殿下,您怎麽就不生氣啊!”怡秋氣的小臉漲紅,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本宮倒還未說些什麽,你怎的這般惱怒。”
“奴婢只是看不慣他們看你的那個肮髒的眼神,遲早剜了那王钰的眼睛。”說着說着手上還做了一個要扣人眼珠子的動作。
魏昭瑾淡然一笑沒有說話。
她自然不會放過他們,十年前兵部尚書長孫博與康王交好,王相利用先帝忌憚康王權力過大的心理多次彈劾長孫博,沒有人知道為何王相與長孫博過不去,可結果就是他制造僞證害死了長孫博,其妹長孫皇後也就是當今陛下和魏昭瑾的生母,在宮中自缢。
六年前,護國将軍嫡子鄭允諾赴邊作戰,也都全拜他所賜。魏昭瑾近些年漸漸明白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陷害背後必然隐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他似乎在一點點的打擊權臣。
半月後會試正常舉行,江之初經歷了六天的科考後不禁感嘆高考的偉大,如果讓他重新來過她甚至能直接保送。
不過這都是她随便說的。
結束了考試後她便匆匆往家裏趕,可進門後卻沒有期待中的樣子,江夫人呆呆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把木劍細細摩梭,眼角還閃着晶瑩。
“娘?”她試探一下。
江夫人似在想些什麽聽見聲音才緩過神來:“回來啦,近日勞累,娘叫小廚房給你做些你愛吃的。”
江之初心裏詫異,她看見了江夫人抹掉眼角的淚痕,她呆了呆道:“娘?發生什麽事了。”
江夫人搖搖頭,握上她冰涼的手夢呓一般低喃道:“娘不逼你了,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吧。”
“開弓哪有回頭箭。”江之初好似釋然了。
她又怎願入朝為官,都說伴君如伴虎何況自己身上還有着一項欺君之罪,可終究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面對死亡她還是懼怕,六年過去了她午夜夢回之際還是會回憶起車禍那日,無助、迷茫、痛苦。
就當是報答您的一種方式吧,她這麽想着,日後多次回想起今日她都不曾後悔哪怕是......
揭榜那天,孟凡、魏賢、王钰、江之初四人在百花樓碰了面,其實江之初對這個王钰全無好感,她總覺得這人的眼神裏透着一股子下流,性格也令人讨厭,但他是丞相之子,又算得上是魏賢的朋友,便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同王钰相處了。
“來來來,慶祝小江兄弟上榜!”魏賢率先舉起酒杯其餘二人也跟着舉了起來。
“謝謝小世子了。謝二位兄弟。”江之初客氣到,将杯中酒一飲而下。
一杯酒下肚,辛辣卻燒的人胃裏暖暖的。
孟凡拿出一木盒遞與她:“表表心意,江兄收下。”
她穿越以來便跟着江夫人行商,走得多看的自然也多,這檀木盒一看就知價格不菲,更別說将蓋子打開後裏面那溫潤的和田玉了。
“這怎麽好意思。”她将蓋子合上,頗有些為難。
“都是兄弟,小小心意而已,咱們這些個商人裏就江兄有鴻才偉略可以入朝為官,日後還求你多幫襯這些。”孟凡也是豪爽之人。
見推辭不過江之初也就收了下來,心想日後有機會便還回去。
“這孟兄都給江兄送了禮,魏兄可以準備?”王钰嘿嘿的樂到。
江之初心裏暗自咒罵,她又不是什麽愛收人禮的人。
魏賢好似有些尴尬“自是準備了,王兄你呢?”
只見王钰驕傲的揚起了頭,一個響指包廂內便進來了四五個風sao女人。
受了王钰的錢,這些個女人一個勁的在江之初面前賣弄風sao,不過她卻覺得自己的胃裏前所未有的翻江倒海,令人厭惡。
“小江兄弟先挑。”他好像很大度似的。
還未定她開口,一個身穿桃紅色紗裙的女人就要坐到她腿上來。所幸她及時起身,讓那女子撲了個空,氣的直跺腳。
江之初抖了抖衣裳像是要抖掉那個女人一樣“王兄還是自己留着享福吧,之初受不起。”
“這些個美人都不要?莫非...”
王钰似笑非笑的嘴臉讓她更加惡心,美?哪裏美?
幸得魏賢見出江之初情緒不高,開口道:“小江兄弟這是早已心有所屬了。”
江之初頻頻點頭,想起那日女子的模樣耳根子不由自主的發熱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閣樓下喧鬧聲音戛然而止,只留那如潺潺流水般地淺吟,臺上女子聲音溫婉動聽,全場無一人沉醉。唯有江之初一人呆呆的站在木欄前望着下方。
不可能...這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