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柄着先斬後奏的原則,江之初是在拿到皇帝手谕後才敢去通知江夫人,可江夫人并沒有如她想象的一般同魏昭瑾一樣的态度,相反江夫人還蠻高興,只是叮囑了她一句而已。
“千萬小心,莫要丢了性命。”
江之初有時覺得江夫人是把自己當作親生女兒一般,可有時又覺得江夫人只是把她看作一個工具。她實在是不懂。
出發這一天,她在上馬車之前便一直張望着那個方向,可心裏想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她這才狠下心一步登上了馬車。一路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京都城,随行的只有一隊士兵。
他們的隊官長孫恒是當年名驚一時的武狀元,可惜因為長孫博被害,長孫一族再也沒能擡起頭來。幸得魏昭瑾的幫助他才能安安穩穩的做着隊官吃着朝廷的飯。
“怡秋,賢兒他們可是出發了?”魏昭瑾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椅上修建着生長雜亂的盆栽,突的聽見外面烏央的馬蹄聲和馬鳴聲才開口問到。
“約莫着是了。”怡秋回答到。
魏昭瑾放下手中的剪子擡眼望向那片圍牆,好像能看到頭一般。
怡秋見她似有心思便道:“随行的隊官是長孫大人,殿下放心。您之前吩咐的跟着江之初的影衛也暗地裏跟着,不過殿下沒交代他們是不會輕易現身的。”
魏昭瑾點了點頭,沒有了昨日裏的倔強:“莫叫她死了。”她想了想複又說道:“今年的生辰宴免了吧。”
魏昭瑾吩咐完便回了書房查看賬本,京都中有一兩家店鋪是她投資的,也有一家是她親自打理的。昨日江之初去的那間西域雜貨店便是她投資的,每月都會查看賬目。
“牛角梳…”魏昭瑾看到最後一頁發現這擺了半年都未賣出去的東西讓哪個蠢貨買了?
不是魏昭瑾嘴毒,只是這牛角梳并非什麽罕見玩意,賣的又貴,半年前就擺上去了,只是一直無人問津。
“不會是哪個男人買給女人的定情信物吧?”魏昭瑾嘟囔着,一副想看好戲的模樣。
京都距離永安縣不算太遠,照江之初一行人的速度來看約莫着兩天就會到,不過他們今夜還是要在附近的臨安縣找一間客棧落腳,随行的人大都在城外安營紮寨,只有長孫恒和三兩士兵随身保護魏賢。
“世子殿下,房間都安排妥當了,夜裏有什麽事您只要喊下官一聲編便好。”長孫恒将一切打點妥當後來向魏賢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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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賢點頭笑道:“出來了我就不是什麽世子殿下了,大家都是為陛下做事你不必這麽客氣,日後還得靠你保護我和小江兄弟呢。”
“這…”長孫恒有些猶豫。
江之初看出他有些為難便道:“你畢竟是大理寺寺正官階都在我二人之上,在外還是得叫你一聲魏大人。是吧長孫兄?
長孫恒點點頭頗又些感謝的看着她“二位大人時候不早了下官就先回房了,二位大人如果要出去就吩咐下官,不過最好還是不要出去。稍後的晚膳會有小二給送過來。”
長孫恒回房後,魏賢也便同江之初一起回了房。
“你來我房間作何?”江之初将行李丢在桌上,看着一屁股就坐在了她床上的魏賢頗有些無措。
“哎呦,一個人在房間裏呆着也太無趣了,不如咱倆一間房如何!”魏賢巴巴的望着她,眼裏閃爍着期待之意。
江之初有些頭痛,不知道如何拒絕。終是小孩脾性耐不住無聊。
“不可。”
“為何!”
江之初愣了神,見魏賢一副不肯走的模樣便松了口:“就寝前你再回去吧。”
魏賢笑着答應了下來,正巧此時小二端着飯菜敲了門,他便讓小二把他房間那份也斷了過來,還要了一壺酒。
“小江兄弟,你可要陪我好好喝一頓,在京都被姑姑看着已經許久沒有喝過了。”說着,他便将面前的兩個酒杯倒滿。
“來!”
江之初皺起了眉,說道:“明日還要趕路,小世子莫要貪杯。”
經歷了上次江之初對自己酒後的樣子是越來越模糊,想着以後斷然不能喝醉免得被人發現了身份。
一頓酒足飯飽後魏賢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床上呼呼睡去,江之初見是搬不動這人索性抱着行李來他的房間。
她坐在床上将床簾放下後便将身前的綁帶松了下來,不過沒有完全脫下,着急時只需要江帶子用力一拉再系好把便可以了。
“呼。”她長舒一口氣喃喃道:“真是委屈了你們倆,若是以後回去了可千萬別下垂了。”
收拾好了之後她便躺了下來,許是太過于疲憊她兩眼皮一打架,沒一會就睡着了。
夏夜些許溫熱的晚風,還有窗外蟬兒的鳴叫,讓江之初做了一個好夢。
夢裏有溫熱的風不過那是魏昭瑾在她臉頰呼出的溫熱,伴随着她蘭花的淡雅,她們彼此傾聽着對方的心跳,熱烈而又溫柔。
“來人啊!”
一聲刺耳的呼救聲打破了江之初美好的chun夢,仔細一聽時隔壁魏賢發出來的慘叫,江之初急忙系緊綁帶套上長衫便沖了出去。
長孫恒要比她快一些,她沖進去的時候魏賢正縮在床上,而那黑衣人正跳窗離開,江之初趕到的時候只看見了一道黑色的背影。
“小世子你沒事吧。”江之初急忙問到。
魏賢見江之初來了便撲身抱住了他:“嗚嗚嗚小江兄弟你怎麽不在啊!我以為我要死了!”
江之初身子緊了緊,僵硬的拍了拍他:“沒事了,你先放開,同長孫大人講一講事情的經過。”
魏賢聽後發覺了自己的失态,忙用咳嗽掩飾尴尬:“那個,方才我正在睡覺夢裏感覺到一股寒意不知怎的就醒了,一睜眼便看見那個蒙面人拿着匕首刺向我,我就躲開了。他不知道為啥就沒再動手,然後我就喊了,你們就來了。”
長孫恒點點頭似在思索“下官已經派人去緝拿刺客了,大人放心、今夜我便守在這裏。”
“你沒有受傷吧。”江之初關心到。
“呃,我覺得胳膊有點痛。”
長孫恒将蠟燭點燃,屋內亮堂了起來,方才打鬥的痕跡這才看得清楚,江之初突然發現魏賢的右臂被劃破了一道口子,殷殷鮮血浸染了他的藍白色衣袖。
“你…受傷了。”
“啊?”魏賢當即懵住了,而後看向自己受傷的手臂還有流出的鮮血,兩眼一白暈了過去!
“世子爺!!!”
江之初等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堂堂康王的嫡長子竟然有暈血的毛病。
第二日天亮,魏賢才醒了過來,手臂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疼痛,他起身發現長孫恒正坐在椅子上環抱雙臂閉目養神,江之初趴在桌上睡着,門外有兩人正站着看守。
魏賢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長孫恒聽見了動靜便睜開了眼“大人,身子可有不适?”
“沒有,一切按正常計劃走。”
長孫恒聽後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江之初聽見了聲音後才醒,哈欠連天的慢慢伸起懶腰。
“早啊,小世子。”
“早,小江兄弟。”
一直到吃完早飯再到上了馬車,誰都沒有提及昨夜之事,終是魏賢忍不住了才悄悄地問起來。
“小江兄弟,昨夜的刺客可有抓到?”
江之初點了點頭“抓住了,一早便押送去了京都,交由大理寺審問。”
魏賢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随即想到了什麽扭扭捏捏的問道:“我這…”
江之初有些犯困,一直睜不開眼便眯縫着眼道:“你只是破了皮沒有傷及筋骨。”
“不是!”
“那你想說什麽?”
魏賢緊皺着眉頭,一副便了秘的表情“我是說我暈血的事!”
“奧~”江之初特意拖長了音,悠悠道“不知道,不清楚,沒看見。”而後便閉上了眼睛。
“啧,你不要說出去!”
江之初沒有理他只是嘴角抑制不住的輕輕上揚。
馬車一路駛向永安縣,路上兩人都因為疲憊而熟睡。
京都長公主府
“殿下,影衛清晨傳來密報。”怡秋将密報遞給魏昭瑾然後便開始伺候她洗漱。
魏昭瑾下床,緩步走到銅鏡前坐下将密報打開。
怡秋正在為她梳發,通過銅鏡能看到魏昭瑾臉上的表情變化,此時她正皺着眉頭帶着些許怒氣。
“啪!”魏昭瑾将密報拍在桌上,怡秋梳發的手也微微停頓了片刻。
“膽敢有人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刺殺世子。”話語中透露着寒氣。
“可是那些人?”怡秋問到。
“刺客身上沒有半點圖案,而且武功不高想來是另一夥人。”魏昭瑾慍怒到。
“何時押送到京都?”
“約莫着未時。”
“午時進宮。”
怡秋點頭應到便繼續為魏昭瑾梳發。
午時,褚子期正躺在院內躺椅上悠閑喝茶,等待着期待已久的好消息,面上一片春風得意之色。
“不好了不好了!”褚子期府裏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面前,一個沒站穩趴在了地上而後忙爬起來跪着。
“做什麽!蠢貨!”褚子期沒好氣的罵到。
“公公公公公。”
“你才公公呢!”褚子期怒道,狠狠的踢了他一腳。
那小厮吃痛卻也沒躲開“公子!老二被捕了馬上就要押送到大理寺了!”
“老二是誰。”褚子期只覺得大事不妙。
“是您派我去找的人啊。”話說到這裏還小了說聲“去刺殺江之初的。”
褚子期當時只覺得頭頂一陣眩暈跌坐在了躺椅上“江之初呢?”
“壓根就沒碰到她,老二進錯了房間刺殺的是世子,不過還沒得手就被發現了。”
“世子殿下!”
他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溫文爾雅慣了的面龐此時竟異常的扭曲。
那小厮跪着爬了過來抱住了他的小腿,泣不成聲“您救救我弟弟吧,他會死的!”
“你弟弟?”褚子期氣急敗壞,手指顫抖的指向他“我給你了那麽多銀兩讓你雇殺手,你就找來了你弟弟?死?他死可以,可但凡供出了我,你們一家老小都跟着陪葬吧!”
“廢物!”褚子期怒罵,一腳踢開了他。
“快快快,快點備車!我要去見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