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騎上我心愛的小驢車~它永遠不會堵車~”
“你可以不要唱了嗎?”魏昭瑾嫌棄的撇了江之初一眼。
江之初心情舒暢,坐在驢板車後面,雙腿懸空,若不是二人衣衫髒亂倒不像是逃命,像是外出游玩。
她們二人走了許久才見到人煙,經過江之初一頓交涉,手語加口語并用才和拉驢車的大爺溝通明白,大爺雖然口音嚴重但好歹還是能聽懂,大爺特別熱情,表示願意送她們到前面的縣裏。
雖然腳上是舒服了不少,可魏昭瑾的眉頭卻是緊皺着,從小錦衣玉食何時做過這驢車,颠簸且不說,這味道實屬難聞,從上了驢車開始魏昭瑾就用手帕掩住了口鼻,江之初一直在她耳邊唱歌若不是方才心煩的很她也不會開口說話。
“這一帶常有山匪,像你們這樣有錢人家的小兩口,那正是他們打劫的對象呢!”大爺趕着驢車時不時的回過頭同江之初用方言唠上幾句。
魏昭瑾雖然不太聽得懂但小兩口二字卻是格外刺耳,她瞪了一眼江之初示意她快點解釋。
江之初眨了眨眼笑着對大爺說道:“謝謝大爺提醒,晚輩記在心裏了!”
說完還不忘看一眼魏昭瑾。
她捂着口鼻看不見表情,只露眉眼卻也是彎彎含笑。
可魏昭瑾終究還是魏昭瑾,江之初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便感覺尾椎一痛下一刻便滾在了泥濘的土裏。
“哎呀!相公!你怎的沒坐穩呢!”魏昭瑾誇張的演了起來。
大爺聽見她慌亂的關心聲和江之初滾在地上的聲音當即勒停了驢車,下車查看。
江之初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忍着手上破皮和渾身的疼痛強擠出一個笑臉。
“大爺,我沒事,就是沒坐穩。”
魏昭瑾伸手想要扶她上來,江之初的手剛擡起來便看見魏昭瑾那似笑非笑的的模樣當下就收回了手搭在了大爺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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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爺。”她拍拍屁股,打掉上面的黃土。
江之初拂了自己的面子她也并沒生氣,若是江之初真的搭了上來她也會給她甩出去。
一路上江之初再也沒有唱過歌,她暗暗腹诽,果然小說裏都是騙人的。
京都—
魏賢一行人快馬加鞭終是在天黑前趕到了京都,長孫恒等人押送韓士軍到大理寺便先行離去,魏賢将青寧送到了林婉兒的酒館門前後囑咐了幾句便也離開了,他還需進宮面聖便急着回府沐浴更衣。
青寧剛邁進酒館大門便有小二異常熱情的将她拉了進去。
“小姐一個人來喝酒?點些什麽呢?”
青寧被店裏的氣氛還有小二熱情的工作态度吓了一跳,小聲道:“我…找人。”
一聽是來找人小二瞬間就沒那麽熱情了,由于老板教導過他無論如何都要對客人保持微笑服務,所以他還是挂着笑臉。
“姑娘找誰呢?”
“林婉兒是在這裏嗎?”青寧細聲詢問。
小二皺着眉頭收斂了笑臉:“那是我們老板。”
“那就對了。”
“走吧走吧,老板今天不在。”
“那我就在這等着。”青寧放下包裹坐在了椅子上。
一邊的客人被這邊的聲音吸引不時的看向他們這邊,談笑聲都小了起來好像在等着看熱鬧。
“你這不是耍無賴嗎!不點菜不讓坐!起來起來。”小二搶過青寧的包袱就要往外扔,卻在快要扔出去之時被人制止了。
林婉兒嗔怒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帶着些許鄙視“我平時就叫你們這般同客人講話?來者皆是客,你是不是早就忘了這個規矩?”
“老板,這人一看就不是來吃飯的,也算不上客人啊。”小二還想着為自己辯解。
林婉兒走近一瞧更加生氣,擡腿就是一腳,小二吃痛卻不再敢反駁。
林婉兒重重的啐了一口:“她媽的小姑娘你也欺負,快滾,礙了老娘的眼。”
一邊看眼的都被林婉兒這潑辣的性子驚的不敢再看,原來美女的脾氣也是這麽的大,他們一時之間覺得自家的母老虎都美了不少。
“小姑娘,方才你說是來找我的?”
“江大人叫我來的。”
雖說面前的是一個看起來“純良無害”的小姑娘,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自從重活一次之後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你可有什麽證明?”
青寧看她看的入神了,一時之間忘記說話。
見她不說話林婉兒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小姑娘?”
“啊!”她回了神“好美。”
林婉兒呆愣了片刻而後“撲哧”一笑,捏了捏青寧的臉“我是問你有什麽證明是江之初讓你來的。”
“我…我…”她眼神回避不太敢與林婉兒對視“江大人說若是你好生安頓我等回去之後她給你應援…我沒太聽懂。”
“行了小丫頭,別緊張,跟姐姐混吧!”
林婉兒捏了捏她還有些稚嫩的小臉笑着拉起了她的手“走,姐姐給你安排個房間。”
青寧四處游蕩這麽些年頭回見着林婉兒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突然覺得在她面前自己就嚣張不起來了。
長的真好看啊,比長公主還好看!
另一邊江之初和魏昭瑾跟着驢車進了東陽縣,縣裏雖不及永安縣繁華卻有着別樣的熱鬧,尤其夜色降臨以後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便愈發的多。
東陽縣半年一次集會,江之初她們正巧趕上了,魏昭瑾不喜熱鬧便在客棧歇下了,江之初沐浴過後如同腳底生風,飯都未吃就出去湊熱鬧了。
魏昭瑾打樓上向下望便看見了江之初的身影,想到今日江之初出糗的模樣便忍不住笑了。
一切靜谧美好都在影衛的到來被打破了。
魏昭瑾阖上窗戶移步走到桌前坐下,如夢初醒肅然道:“刺客可調查清楚了?”
“回主子,刺客分兩撥,第一撥刺客雖人多但能看出來不似習武之人,慣用蠻力,這第二撥…”
魏昭瑾按揉着太陽穴,皺眉輕嗔:“講重點。”
“第一撥刺客是驸馬爺派來刺殺江之初的,第二撥尚未确定,不過看來似乎與康王年輕時建立的死士有些關聯。”
魏昭瑾聽後譏諷道:“他?也配做本宮的驸馬?”
影衛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等着命令。
康王年輕時曾與鄭将軍共同抗擊西涼,當時他就曾建立一支軍隊,人數不多卻人人都是精兵強将,不畏死亡,後來先帝駕崩當今陛下即位,康王為求自保便遣散了這支隊伍,但當年刻在身上的刺青卻難以消去。
魏昭瑾自是相信康王,但若叫皇帝知曉此事,康王怕是難逃一死。
“在一切尚未明确前,此事萬不能叫旁人知曉,小心些。”
“是…”影衛停頓片刻而後道:“主子不需要我們護送您歸京嗎?”
“不用了,若是平安回去了還叫本宮如何下手?叫淩和怡秋在京都城外接應本宮,先別歸京。”
“是。”
“退下吧。”
影衛抱拳鞠了一躬而後順着窗戶跳了下去,消失在人海裏。
外面雖是熱鬧但江之初也沒讓魏昭瑾等的太久,畢竟像魏昭瑾這樣一個人放在外面怕是不太安全…容易招色狼,更何況她們二人還不能算是安全的。
房間只定了一間,因着今天集會客棧人比較多房間不好定所以店家一般會說只剩一間房,以免出現客房不夠的情況。
魏昭瑾常年住在長公主府自是不曉得店家的這些套路,江之初更是沒想到這一點所以騙她倆就和玩一樣。
江之初推開門時魏昭瑾已經卸下發簪卸去妝容但卻并沒有脫去外衣之意。
也是,脫了才有問題呢。
“江大人吃過了吧?吹燈歇息吧。”
“可是我還不困。”
江之初坐在木椅上同榻上的魏昭瑾對視,卸去粉黛的她然有些少女般的模樣,只是眉眼間依是那個魏昭瑾,待人七分防。
“我有個東西送給你,不知道今日能不能不睡地上。”江之初拉開衣襟伸手去掏裏面的東西。
魏昭瑾抿了抿唇,似乎是默認了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吶。”
江之初攤開手掌,一塊玉體通透的和田玉正安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裏,上面還綴着羅纓。
“玉是哪裏來的?看價格應該不菲,你哪來的銀兩?”魏昭瑾質問她,并沒有要那塊玉佩的意思。
“方才路邊遇見一個老妪乞讨葬女,我看她可憐這麽大歲數就把銀兩給了她,她為了感激我就把這玉佩送給我了。”江之初一五一十的解釋,看她并沒有打算要這塊玉還以為是她嫌棄這塊玉髒。
“都清洗幹淨了,洗香香了,你拿着吧。”
魏昭瑾聞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原是這家夥根本不曉得這塊玉的來歷。
“想必那老妪葬的不只是女兒還有姑爺吧。”
“哎?”江之初眼睛一亮“你怎的知道!真是神了!”
“呆子,這玉是那老妪女兒出嫁時身上佩戴之物,美玉綴羅纓,你這是…”
話即如此她便沒在說下去,羅纓本是為示人有所屬,女子為心愛之人佩玉結羅纓,若是江之初不知曉又何必告訴她。
“是什麽?”江之初追問。
魏昭瑾搖搖頭躺了下去背對着她:“沒什麽。”
“哦。”江之初抱着枕頭乖乖的躺在了地上而後又嘟囔道:“送給林婉兒吧,還能訛她一筆。”
不知是何原因魏昭瑾竟然有些不悅,她往裏竄了竄留出一人的位置随後又将身上的被子堆在中間,形成“楚河漢界”。
“上來吧。”
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江之初激動的從地上彈起,不是說她有什麽非分之想,主要是這地真是涼的刺骨,身上又有淤青方才沐浴時擦了跌打酒但也沒什麽大用,能睡床誰還睡地上。
“謝謝公主。”
她抱着枕頭爬上了榻,魏昭瑾伸出手向她索要玉佩,江之初也即刻乖乖的交給了她。
一塊玉佩換一夜安穩覺,也值了。
江之初臉上的疤痕越瞧越刺眼,先前那瓶冰肌玉骨膏也早不知掉在何處了,魏昭瑾忠是舍不得這張臉出現這麽一道違和的疤痕,她想着回京之後定給她去了才是。
——
“大人,魏昭瑾看見了但好像沒什麽動靜…她不會…”
“不會的,皇帝和康王…哈哈哈她定會選擇她那廢物皇兄,只是她向來謹慎仔細,約莫着還在懷疑,她若不忍心我們也可幫她一把不是?”
“大人說的是。”
“韓士軍留不得了,他遲早會暴露你的。”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