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怡秋第二日來伺候魏昭瑾起身的時候吓了一跳, 她瞧見江之初趴在魏昭瑾的床邊睡得正香,而自家殿下還躺在她的身邊,長睫微顫呼吸均勻, 似乎并沒有被吵醒。
奇了怪了, 往常公主這時早就起身了, 自己應該沒來早啊。
當怡秋準備退出去的時候, 江之初卻起了身, 哈欠連天。
随後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魏昭瑾,那個對自己毫無防備的人, 她寵溺的替她蓋好了被子, 俯下身子,唇輕輕的碰在了她的臉頰上。
那一刻她的心髒仿佛都停止了跳動,天知道剛才落下的這一吻她想了多久, 緊張害怕竊喜, 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見魏昭瑾睡得正熟她才放下心來, 剛轉過身來打算回偏房,卻怎麽也沒想到和怡秋來了個緊張刺激的對視。
“啊……我……”她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掩蓋自己的慌亂。
“奧, 那個,奴婢什麽都沒看見, 你你你…繼續繼續。”說完她便立刻頭也不回了逃離了這裏。
尴尬死了!
江之初欲哭無淚, 按照正常的劇情走向,怡秋的那張大嘴很快就要把這件事散播出去, 而自己的舌頭…啊,不對,是嘴,很快就要被魏昭瑾給“剁”了。
她看了眼榻上的女人, 不舍得逃離了“案發現場”。
“出事了!”怡秋剛走遠沒多久有急沖沖的跑了回來,與方出房門的江之初撞了個正着。
“怎麽了?”她見怡秋神色慌張,似有什麽緊急之事,心不由得被提了上來。
“快,叫殿下起身……宮裏出事了。”
“更衣,入宮。”
房間內傳來魏昭瑾有些發啞的聲音,她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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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秋越過江之初進了屋內,而江之初則呆在了原地,白皙的臉頰漸漸爬起緋紅。
什麽時候醒的……
江之初沒有跟着回宮,同魏昭瑾分別前特意囑咐了幾句,她雖然話裏還是生分但語氣已經溫柔了許多。
“本宮知曉了,你的話真多。”她不耐煩到,想要放下帷幔。
“哎!”江之初攔住了她,琥珀色的眸子裏流露着關心:“小心點。”
魏昭瑾怔了怔,本想說‘能有什麽事’,可話到了嘴邊又生生被憋了回去:“你也是”。
說罷她拉下帷幔,馬車漸漸消失在了江之初的視線。
馬車裏,某人的臉發燙了起來,昨夜和今晨的回憶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腦海裏播放,她好像一夜之間變回來曾經的自己,心裏仿佛住進了一個人。
她早就醒了,雖然不得不承認江之初的那一席話讓她看開了許多,這一覺也是這十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可早起已經是她的本能了,當她醒來之後看見了江之初後心裏好像有個聲音告訴她,繼續裝睡。
那人的唇落上來的時候她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意外的不讨厭不想拒絕。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初見江之初的那日,空智大師與她說的那一翻話。
“既然收走您一份緣便會還還您一份。”
現在看來江之初就是自己的那一份緣嗎?她不敢說,可讓她不解的是那一句“陰陽颠倒”……究竟是何意?也許她真的該如江之初所說,走出陰霾。
宮中——養心殿
“長公主殿下,陛下今日早朝收到一封奏折,看過後便龍顏大怒,一時急火攻心昏了過去,殿下您不必太過擔憂,太醫已經來看過了。”李公公上前迎了魏昭瑾,将今早的情況一一道出。
魏昭瑾聽後點了點頭,詢問道:“皇兄可醒了?”
李公公搖着頭嘆道:“還未醒來,不過太醫說應當是快了,殿下不如到外殿稍作等候。”
“有勞。”
不過一會,惠貴妃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看樣子的确是有些擔心。
魏昭瑾看見她後微微欠了欠身,道:“惠貴妃怎麽來的比本宮還遲了一些?”
惠貴妃這才發現魏昭瑾的存在,也微微欠身,收起了方才慌張的模樣:“本宮擔心擾了太醫為陛下診治便等了片刻才匆匆趕來。”
“哦…原是如此。”
魏昭瑾打量着她,妝容精致打扮豔麗怎麽都不像是來看生病的丈夫,倒像是…去會情郎。
她從來不随意猜忌他人,尤其面前這個女人還是鄭将軍的胞妹。
“貴妃娘娘,長公主殿下,陛下醒了。”
李公公從內殿走了出來,惠貴妃瞧見了便立即迎了上去想要進到內殿,可走到一半就被李公公攔了下來:“陛下說要見長公主殿下。”
“什麽意思?我要見陛下!”惠貴妃繞過李公公卻又被兩個小太監擋住了去路,小太監低着頭不敢出聲,不時的撇向李公公尋求幫助。
“貴妃娘娘,還請您稍等片刻。”說罷他便看向魏昭瑾,後者會了意便起身略過了惠貴妃進到了內殿。
“你們!”惠貴妃吃了憋只能跺着腳坐了回去。
整個內殿充斥着丁香花的味道,皇帝有些憔悴的倚在龍床之上,可眉眼間的怒氣不減,皇後在一旁伺候着喝藥,皇帝看見魏昭瑾進來後将藥碗推了出去,皇後怔了一下不過很快便退了出去。
“臣妾先告退了,陛下,記得喝藥。”皇後欠了欠身随後看向魏昭瑾,兩人的臉上都挂着得體的笑容,看着很是生分。
皇帝将奏折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因着用力過猛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魏昭瑾端着茶盞遞了過去随後彎腰撿起地上的奏折。
片刻後,當她翻起奏折的那一個,手腳一陣發麻,她急忙道:“皇兄!這不可能!”
“不可能?咳咳咳,阿瑾,你同朕說,究竟何人是你的皇兄!你竟這般向着他,你覺朕這皇位是不是還應該給他坐啊!”皇帝勃然大怒,指着魏昭瑾的手不住顫抖,引來一陣咳嗽。
“皇兄,康王兄斷然不會謀反,這是有人在陷害啊,長孫恒昨夜自殺在大理寺中,他們這是要已計劃好了要離散我大魏!長孫恒他還......”
“他們長孫氏就是叛徒!康王向着長孫博,他定然也逃不了幹系。”
這句話仿佛如寒潭裏的水澆在了她的頭上,冷到了骨子裏,冷到了心裏“皇兄,那是我們的舅父啊......”
皇帝紅着眼瞪着她,如同猛獸一般“若不是他母後怎麽會在宮中自缢,瑾兒孰是孰非你自己掂量着來,再過兩日就是放鹽之日,朕已經安排了人手,屆時一查便知,這幾日還要委屈你在宮裏住下了。”
“皇兄......”魏昭瑾難以置信的看向他,宛如切膚之痛。
面前這人在她心中從來就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是她的皇兄,那個牽着她的手去禦花園裏放風筝,訓練場上教她騎馬射箭的哥哥...現在是她的哥哥要軟禁她,她的哥哥不信任她了。
“皇兄,販賣私鹽如此危險,康王兄如何監守自盜,惹人懷疑?況且若他真的要謀逆,當初就不會遣散死士。奏折裏所言皆不屬實,皇兄何不再給臣妹點時間?”
“時間?給你時間私藏口供嗎!你究竟要騙朕到什麽時候!”
魏昭瑾從來沒想過自己做的那麽多在皇帝眼裏竟然是這般不堪。
皇帝似乎是緩和了些許,怒氣消減了些“退下吧,安陽殿朕從未動過,還同往常一樣,朕...不會錯怪任何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企圖謀逆的逆臣!”
魏昭瑾自知再說什麽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查出這個匿名奏折是出自何人之手。
“臣妹先告退了......”
走出內殿,魏昭瑾與惠貴妃撞了個正着,後者似乎慌慌張張想要掩飾什麽。
“惠貴妃。”她冷冷到,随後又換了一副笑臉“皇兄在裏面等你。”
惠貴妃尴尬的抽了抽嘴角,頭也不回的走開了,她覺得魏昭瑾的那副眼鏡好似能看穿人心,讓人心慌。
江之初處理完了長孫恒的案子,她将韓士軍的卷宗找了出來,将兩人寫在了一起,不過末尾并未結束,因為她知道這件大陰謀的背後黑手還沒有浮出水面,這個案子還未結束。
但她還是單獨寫了一份長孫恒的卷宗,裏面記錄到是他殺害青寧的案子,她将它帶了出來,和林婉兒一起來到了青寧的墳前将它點燃。
“丫頭,若有哪裏寫的不對,你托夢給我,告訴我。”江之初看着那小小墳包,想着原本還和她一起鬥嘴的小姑娘此時竟然躺在陰冷的土裏,這心啊…堵得慌。
說完了想說的她便自覺的走遠了些,給林婉兒和青寧一些說“悄悄話”的時間。
江之初聽不清她說了什麽,只知道她說了許久,回來的時候眼眶都有些發腫。
“沒想到居然會是他…青寧還同我講過,她說他是個看起來兇巴巴實際上卻很善良的大叔…沒想到,人心不古。”林婉兒咬着牙,指尖摳破了掌心。
“你說青寧會不會像我們一樣也穿越啊。”江之初打趣到,可這嘴角卻怎麽也揚不起來。
“不知道,不過…若有來世,換我來喜歡她。”
江之初眸子閃了閃,沒有在說話。
林婉兒沒有再邀請江之初到酒館去坐坐,那熱鬧的酒館至今挂着白綢。
他人打趣的說她這是在為死去的夫君守喪呢!可她何來的丈夫君?她不過是想守住關于青寧的一點點味道,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中午,江之初特地趕回家想同魏昭瑾一起用膳,可飯菜都涼了也未見到那人的人影,她有些委屈的吃掉了已經涼了的飯菜。
“不回來就不回來!”
下午她将自己投入在工作中,可她還是會時不時的想起魏昭瑾。
她吃飯了嗎?她回沒回來啊?她今天去了哪裏耽擱了這麽久…想着想着她的腿就不受控的跑回了家。
等到她跑的一身熱汗,氣喘籲籲的回到府裏才發現,這裏哪裏有什麽魏昭瑾的身影,那人還未回來。
看着天邊漸漸卷起火紅,太陽漸漸落下山頭,她這心也猛然的提了起來。
她問過好幾個婢女小厮,他們都表示長公主今日從未回來過。
莫不是出了意外?她身邊應該有人保護才是,可江之初來不及思考那麽多了,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到被藏起來的匕首,将它放進靴子後便急着出去。
這個時間很少有外臣入宮,宮裏的侍衛雖然沒有攔住他但卻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她。
“李公公,我要見陛下。”她一時着急失了禮儀。
李公公看着她着急的模樣心裏頗為滿意,沒有因為她的失禮而怪罪。
“驸馬,陛下今日身子不适,不見外臣。”
江之初着急了起來“那您知曉長公主去了何處嗎?”
李公公裝作一副才想起來的模樣,懊悔道:“你瞧你瞧,老奴這記性,殿下這些時日要在宮裏待上幾日,驸馬莫要擔心。”
“原是如此,有勞公公了。”
江之初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李公公看着江之初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
“陛下果真料事如神,江之初方才來尋了長公主殿下。”
皇帝點了點頭,拿起李公公端上來的茶盞抿了一口:“适當的給她點幫助,莫叫朕這妹妹等久了。”
李公公笑着應道:“老奴這就去辦。”
皇帝看着茶中映出的自己,長舒了一口氣。
“朕也到了不惑之年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江之初:醒了還裝睡!
魏昭瑾:不裝睡你敢親?
大家猜測劇情的評論我都看了,我就不回複啦,因為怕說了劇透,但是當我看到某個姐妹的評論時,我慌了......姐妹你是偷看我大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