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快!救救她, 求求你救救她。”
被求的小和尚腿都有些軟了,要知道對面的可是一國長公主,長公主放下身段來求他一個小和尚, 那是何德何能的,因此也可以看出這位受傷的施主在她心裏的分量之重。
“施主, 你放心。”小和尚安撫到, 随後幾人将江之初背到了禪房裏, 意外的覺得這位施主輕的過分,像是個“紙片人”。
江之初受的外傷在肩膀處, 未傷及到腎髒, 所以只要把匕首拔出将血止住, 再熬幾幅補血的湯藥便好, 難就難在縫合的這一步,匕首大半紮進身體, 恐怕□□的話的噴湧大量鮮血,傷口定是深可見骨,可他只是個小和尚閱歷不足, 所以他提前通知了師父,自己先做好止血的工作就好。
到底是何人竟然下如此重的手,想來是奔着取人性命來的,這個位置若是傷在那個女施主身上, 刺中的就不是肩膀而是心髒了,縱使佛祖親自來了也回天乏術了。
那人躺在榻上, 左肩那一側的床榻都被鮮血染紅,魏昭瑾死死的握住她的手,一刻都不敢松開,生怕這人沒了溫度。
小和尚恭敬的說道:“施主, 小僧要先解開他的衣物。”
魏昭瑾點了頭,小和尚這才敢去脫江之初的衣物,一層、兩層,直到第三層的時候小和尚的手頓了頓沒敢去解開。
中衣帶子松了開來,隐隐約約的看見胸前的白布和微微隆起的弧度以及有些纖細的腰肢。
小和尚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連忙起身跪在了地上,不斷賠罪,向佛祖賠罪。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弟子不是有意的。”
女子...她是女子...
魏昭瑾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瞳孔收縮,喉頭一緊。
她早就該想到的,那紅色的污漬不是什麽痔瘡,而是女人的葵水,她向來覺得江之初有些嬌弱但從未懷疑過她是女子。
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死,本宮要你活着,活着跟本宮解釋這一切!
“給本宮救她!”魏昭瑾吼到,紅了眼,不顧身份上前去把小和尚拽了起來。
被揪住衣襟的小和尚害怕的腿都在抖,眼睛仍不敢瞅向江之初的方向。
怡秋在一旁也都驚的不敢說話,誰能想得到江之初竟然是個女子,但畢竟是條人命,縱使她有欺君之罪但護駕有功,也可以避免一死。
江之初失血過多,臉色煞白,讓人心疼,眉間似是因為疼痛而鼓起了小丘。
小和尚戰戰兢兢的不敢看,怡秋又不會,魏昭瑾第一次覺得這般手足無措。
“啪。”
一巴掌落在小和尚的臉上,小和尚吓得都哭了,魏昭瑾仍繼續恐吓她:“今天她若是死在靈若寺,本宮叫你們陪葬!”
“施主何必大動肝火。”空智大師的聲音悠悠傳來,叫魏昭瑾得了些理智。
魏昭瑾松開小和尚,身子不住顫抖,祈求道:“大師,求您救救她,若您能救她,本宮吃齋念佛一年向佛祖賠罪。”
空智大師淡然道:“讓貧僧來吧。”随後他又看向小和尚語氣仍是平淡,不疾不徐,沒有責備:“後院的柴火還未劈吧。”
小和尚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點頭,躬了躬身撒也似的跑了出去。
因着傷的是肩膀,并不需要解開她胸前的白布,只露出左肩。
現下需拔出匕首,魏昭瑾心疼的別過了臉,貝齒死咬住下唇,片刻後就聽江之初吃痛的叫喊了一聲,那聲音撕心裂肺,她再一回頭就見那人已經醒了,被刀刃拔出而牽扯到神經引起的劇烈的疼痛生生疼醒了。
明明面上已經蒼白憔悴但五指卻死命的抓住魏昭瑾的衣袖,指尖已經發白了,身上流出豆大的汗珠,床榻已經被血水和汗水浸濕,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她發出嗚咽,那眼神一時不知道是祈求還是痛苦。
魏昭瑾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摔在了地上又狠狠的攆了兩下那般的疼,眼眶濕潤了起來。
那人即使疼到這樣都不願意抓住自己,不忍心傷害自己,自己當初又那麽的傷害她,心裏頓時爬上了愧疚。
她抓住江之初的手,想要替她分擔一點疼痛。
條件有限,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後空智大師便要進行縫合,若不是江之初的傷口太深血流不止倒也不必縫合,現下江之初怕是要忍受常人無法忍受之痛。
銀針剛剛紮進去的時候江之初就因疼痛嘶喊一聲随後昏厥了過去。
魏昭瑾胳膊上的疼痛瞬間減輕。
一個時辰後,江之初的傷口縫合好了綁上了繃帶,整個人躺在哪裏呼吸微弱,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死人...
江之初是女兒身的秘密只有那個小和尚、空智大師、怡秋、魏昭瑾她們四人知曉,怡秋自然不會将此事說出去,空智大師乃是得道高僧自然信得過,魏昭瑾此時已經對那個小和尚動了殺心但空智大師擔保且此地乃是佛門重地,魏昭瑾便放過了他。
“殿下,驸...江之初的藥。”怡秋端來了藥,面對江之初時突然不知道該叫什麽。
“給本宮吧。”
魏昭瑾看起來有些憔悴,端藥時的手都在微微發顫。
怡秋沒有走遠,靜靜的站在旁邊等着吩咐。
她輕輕舀了一勺,探好了溫度确定不會燙到她才送到她的嘴邊,只是這人無論喂給她多少都被悉數的吐了出來,根本沒有下咽。
怡秋看出魏昭瑾有些着急,想要上前把江之初扶起來,可剛邁出一步便看見魏昭瑾将湯藥送進自己嘴裏,而後俯身又送到了那人的口中。
俯下身子的那一刻魏昭瑾的長發垂了下來,擋住了二人的臉,怡秋沒有看清楚,但依稀瞧見江之初喉頭微動。
魏昭瑾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接着又送了幾次碗裏的藥才見底。
怡秋:殿下您好歹告訴我一聲啊,我出去還不行嗎?話說把她扶起來就好啦...您就是想親她啊!好吧...以後還是得叫驸馬。
哎?殿下剛才是不是伸舌頭了?
啊!不不不,一定是幻覺。
怡秋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那裏阿巴阿巴。
“怡秋。”
天吶,佛祖顯靈,殿下您終于想起這還有個人了!
“殿下。”
魏昭瑾起身,将被子蓋好後說道:“你在這裏看着她。”語氣清冷,仿佛又回到了之前。
“是。”
魏昭瑾出去之後直接去了大殿,雙腿一曲跪在了地上,視一旁的軟墊于無物。
佛祖啊,是我罪孽深重,該罰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弟子今日在此犯下的過錯他日定當彌補,求求您保佑她...
說罷,她俯身重重的拜了三拜,額頭緊貼于對面,三拜之後便有些破皮。
外面漆黑的夜襯得大殿內格外明亮,晚風穿過大殿吹在她的身上拂過額前的傷,像是一雙手在輕輕撫摸。
是您原諒弟子了嗎?
她跪在地上,阖着眼眸雙手合十,如同虔誠的僧人,跪到兩腿發涼都不曾起身。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情如風雪無常,卻是一動即殇。
這晚,車夫接到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客人,那人身穿海青的和尚匆匆忙忙的上了車,連個招呼都未打便直接丢下一錠銀子。
“快!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這人聲音尖銳臉色煞白,像是慘死的惡鬼...不,他是像被惡鬼纏身一般。
那人似乎急着去投胎,不斷地催趕車夫還時不時的回頭,車夫無奈只得丢下還沒吃完的饅頭跳上馬車,揮動馬鞭。
馬兒奔跑了起來,那人也松了一口氣。
車夫有些好奇,便問:“您這是要去哪啊?”
可就這短短的一句話那人卻急了,扯着尖銳的嗓子喊道:“問什麽問!”
這一聲讓車夫一時之間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漆黑的深夜伸手不見五指,時不時傳來鳥鳴,車夫只覺得渾身汗毛站立。
怕不是遇見鬼了。
突然,兩邊似有人影撺動,地上猛地擡起一條麻繩,馬沒能跳過去,前腿彎曲一頭紮在了地上,連同後面的車夫和車棚以及裏面的人一同摔在了地上。
卷起了一片塵土。
車夫艱難的爬起身,剛一睜眼就看見前面站着兩個黑影,臉上的銀質面具在月光的照映下閃着寒光,宛如從地獄而來的死神使者。
車夫剛剛站起身就又被吓得癱軟在地,不過好在這幾人的目标并不是他。
身後突然響起了動靜,褚子期拖着被木頭紮傷的腿艱難的逃跑,可影衛是什麽人,只見她們縱身一躍跳上樹幹,三兩下便落在褚子期的眼前。
褚子期吓得癱軟,渾身劇烈顫抖。
“傷了主子的人還想着跑?縱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将你抓出來。”淩惡狠狠的說到,仿佛下一秒便會剜了他。
怎麽都跑不掉了,褚子期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他閉上眼睛一咬牙,将脖子露了出來。
淩似乎是被逗笑了,冷哼一聲:“你以為會這麽放過你?若不讓你體驗剝皮剔骨之痛怎能解主子心頭之恨?”
剝皮剔骨...
不,不行!萬萬不能落到魏昭瑾的手裏。
褚子期放聲的哭喊着,跪地求饒,給淩磕頭,額頭都磕的血肉模糊,饒是淩一點不為所動,手一擺,她身後的人便上來擒住了褚子期。
無邊的黑夜被恐懼包圍着,寂靜的夜空被凄厲的慘叫打破,“地獄的使者”帶走了罪人,若無滿地狼藉,車夫還以為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靈若寺
淩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魏昭瑾的身邊,見主子正在虔心她便沒有打擾。
“抓到了?”
魏昭瑾突然開口,語氣裏透露着些許殺氣,空氣仿佛都凝結了起來,連淩都不由的抖了一下。
“抓到了,怎麽處置。”
魏昭瑾緩緩起身但卻因為雙腿麻木而又跪倒了下去,淩大驚,忙上前攙扶。
她緩和片刻悠悠道:“秘密送進大理寺地牢,佛門清地豈容他踐踏?肮髒之物...”
她面露厭惡之色,頓了頓随後又道:“本宮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人不要死了,待小初傷勢養好,本宮親自陪他玩一玩。”
“是...”
小初?
淩突然猶豫了一下而後才想起驸馬的名字是叫江之初,沒想到主子和她已經這般親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昭瑾:怡秋,自信一點,就是伸舌頭了。
怡秋:我不應該在這裏,我該在車底。
最近大學返校,線上上課了,所以我會比較忙,盡量日更只是時間會晚,基本都是這個時間。感謝在2021-03-14 17:58:39~2021-03-15 21:35: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江滿十裏遙不及 40瓶;佛系讀者 5瓶;樂安00、love19890228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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